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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灯光下,他怔怔望着面前女子被水汽氤氲得微微湿润的面颊,细长的睫毛因此显得更加乌黑柔软,平日里清扬的眉宇此刻低垂着,明明眼光里晶莹闪烁,唇角却浮动着回味的笑容。
猛地遇上她抬头望过来的眼神,那有些水汽蒙蒙的眸子看得他心神一震。
叶爻不自在地抹了抹嘴角,发现没有什么东西,眨眨眼:“怎么了?”
一向机变的他忽然语塞,掀了掀薄唇:“看你吃得这么享受,我也想尝尝自己的手艺,”笑盈盈端起碗,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
敢情他一直空着碗是在这里等着她吗?
不过,看在他这么贴心给她做吃的的份上,原谅他的小聪明。
她端着碗走到厨房,木勺轻轻搅动,淡淡热气里,她吸了吸鼻子,让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湮没。
身后忽然响起他低沉的声音:“叶爻,把你的情绪释放出来,这里没有你的敌人,你不需要时时刻刻提防着周围。”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只手扶着门框静静站立着。
淡而冷的月光从外面洒进来,映入他那点漆般的墨眸中,一点微微闪烁的星光在跃动着。
搅动木勺的手顿住。
半晌,她笑了笑,“有什么呀,我哪有那么矫情,你知道的,我离家太久,想家了而已。”
将盛好元宵的碗递给他,下意识加了一句:“小心烫。”
他深深望着她,笑容明媚。
那面容竟比月光还要摄人。
他坐回桌前,手中筷子灵巧一转,轻轻夹起一个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着。
叶爻有些愤懑地看着他。
这人怎么连吃东西都这么好看。
有点恶趣味地看着他咽下去,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叶爻已经从碗里夹出一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了他口中。
他微微瞪大了眼看她,无奈的吞下去,那难得的窘迫看的叶爻一阵发笑。
“你自己做的东西,当然要多吃一点,”她笑嘻嘻又夹起一个,冲他晃了晃。
再好的东西这么个吃法,一般人也受不了的。
他冲她摆摆手,勉强咽下去,“我发现你变了。”
“嗯?”
“比原来坏了,而且是蔫坏。”他唇角流露一丝笑意。
她哼了一声,托着下巴道:“跟着你混,能有什么好变化。”
他对她不动声色的讽刺毫不在意,挑了挑眉,忽然笑道:“我更在意前面四个字。”
她默不作声,选择性忽略他眼底调戏神情。
自己似乎越来越在意眼前这个人的存在。
从一开始的忍受他时不时地挑逗,逐渐习惯他的存在,到现在的体察他不经意的关怀,越来越在意他,心思里他越来越频繁地出现,那种情感发了芽之后便疯狂地成长,直到无可自拔。
这是个漫长的心理变化过程。
他会因为她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去钻研一个完全没听说过的食品做法,只为了让她回味舌尖的记忆;他会在她任职期间独自等候半个晚上,只为了等她回来为她准备一顿夜宵。
无论是什么样的缘起,这一切似乎都已经开始了。
她在逐渐的卸下内心的防备,一点点绽放自己的情感。
自己从前似乎都没有那样频繁地露出笑容。
窗外忽然一阵响声,她站起身去看,见那漆黑夜空下缓慢绽放绚丽华美的烟花,流光溢彩,繁盛犹如巨大的花朵,逐渐化为无数彩色流光散落。然而紧接着又是新的一朵升腾而起。
仿佛华美的乐章,一个接着一个,起落,转折,升华,在逐渐落下。
这繁华的声响甚至遮住了远处的丝竹管弦、人声喧闹,只余这一抹绚丽。
叶爻转过身回头笑道:“这烟花还挺好看……”身子忽然被他揽进怀里,幽魅的冷香将她温柔包裹。
“叶爻,”他每次直呼她名字都是这般认真的语气,“我们也可以有个家的,就像今天这样……”
马上就可以回国了。
她很快就能有个家了。
“就这样,在过节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看烟火,一起吃元宵,一起逛灯市……”他梦呓般低语,手不安分的把玩着她的头发,绕啊绕,将那纤细的一缕萦绕指尖。
她眨了眨眼,深吸口气,勉强笑道:“真美好。”
“可是,顾西陌,你不是该这样生活的人,你这样的人,应该在风云的最顶端。”她低低叹息。
太理智了有时真是不好啊。
“这些平头百姓的喜悦安乐,在你眼里,本该是被俯视的,你不是一个会甘心于平庸清淡的人,甚至,”她咬了咬唇,“男女之间的情爱、温馨,本也不该入你的眼,不是吗?”
她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她的防线在他的逐渐靠近下日日崩溃,可即便如此,内心依旧守着清凉。
他定定望着她,发现自己无可辩驳。
“就像这烟花一样,燃烧得越美丽,散落得也越快。”她淡淡说着,微笑。
他默然片刻,低低道:“叶爻……你太冷静了,你的警惕性太强,给自己外表装上那么紧密的壳子,真的不会累吗?”
她不说话,避开他的眼神。
“看着我,”他轻轻道。
她垂着眼眸。
唇忽然被他温柔地吻住。
他的唇温热,唇齿间夹杂着一丝梅花的冷香,只轻轻的一个游移,并无过多留恋,蜻蜓点水一般,又温柔地放开。
她却仿佛全身都灼烧了起来。
有些惊慌失措地抬眼,他笑容怜惜而温柔,微凉的手指滑过她面颊,“为什么就是不肯……放纵自己一次?”
她也想好好放纵一会。
可是,那样只会在他的漩涡里越陷越深。
无可自拔。
她后退一步,却发现已经到了墙角,苦笑。
“你之前分明已经动了情,为何现在,又步步保守?”他眼眸里光芒闪烁。
她咬住了下唇。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总是提防着他,动情到深处的时候亦是如此,冷静地忍着。
谁让他的身份就是这样让人猜疑的呢……
“你看,今天月光这么美好,像不像我们初见的时候……”他勾着唇角,却并不去看月光,只看她。
那样令人炫目神迷的眼神。
她这样防备着他,是否对他不公平?
也许是吧,是她顾虑太多了。最近总是莫名的感慨、不安。
叶爻有些恍惚的想着,忽然觉得,今晚月色真美。
慢慢走上前,伸手勾住他的颈,有些迷茫地踮起脚跟,将唇凑了过去。
他低笑一声,温柔地回吻。
窗外忽然有轻微的声响,似乎是某种鸟羽震动的声音。
顾西陌轻轻闭着的眼瞬间睁开,眸中光芒一闪。
叶爻感觉到他的瞬间僵硬,心头一冷,缓缓放开了他。
他垂眸,冲她一笑:“可能是有给我的消息。”
她点点头,转身走回饭桌前,望着那渐渐冷却的元宵,怔怔发呆。
漆黑的街角,人影轻烟般落地,锦衣的男子静静伫立,风吹起他长发,淡淡的声音响起:“什么事?怎么不用消息,阁主派你亲自通知?”
“禀告护法,”那人的脸沉在暗影中,目光阴鸷而锋利,“阁主有话传给您,说最近几天就要收网,各种有重要事务,需要您尽快回去处理一下。”
顾西陌眸光闪烁,沉声道:“收网?”
“阁主说了,您回去后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眼光一闪,“苍云国这边,他已经动手了?”
“您何必问那么多?阁主说,这个不劳您费心,您只需要尽快回去。”不容置疑的口气,带着隐隐的桀骜。
“放肆!”顾西陌脸色一寒,一甩袖,冷冷道:“这关系我阁中要密,我怎么说也是四大护法之一,你一个小小暗卫也敢质疑我?”
他隐约听说了,眼前这暗卫名叫夙鹰,是阁主最近破格提拔的一个新秀,天赋极高,年纪轻轻却心狠手辣,才进来不久,却以令阁中各层人物刮目相看,直接听命于阁主林铮壑,不受其余任何人指派。
就是因此,这夙鹰心高气傲哦,竟然已不怎么将人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留在阁主手中,就是一把明晃晃的刀,无孔不入。
听说已经有一些进入御龙阁做卧底的正派人士被夙鹰挖了出来,过不得两日便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隐隐的威压从面前的锦衣男子身上透出来,冰凉而带着刻骨的刺痛感,那暗卫出了一身冷汗,单膝跪地的身躯微微一抖,咬牙道:“护法请不要为难在下,是阁主不让问的。”
夙鹰咬着牙,不敢去看面前男子的眼神。
他知道,玄影是整个御龙阁唯一练成那种秘术的人,临走前阁主特意交代,不能毫无防备去看他的眼神。
哼,四大护法又如何,违逆了阁主的意思,照样万刑加身。
他这次再回去,只怕就出不来。
如此一想,夙鹰又壮了胆,呼吸也平稳了一些。
顾西陌默然片刻,低低冷笑一声,也不再问什么,只转身离开,身影融入月色中。
暗卫不禁松了一口气,抹了把冷汗。
房间内的灯烛依然亮着,叶爻看见门外缓缓走进来的、脸色微微苍白的他,心中一紧,“出什么事了?”
“苍云国高层是不是出事了?刚才,晁怀烈是被叫回去的吧?”他抬眼望着她,眼眸漆黑深不见底。
叶爻震了震,“难道……”
“我们迟了一步,”他疲倦地摆摆手,唇角浮现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