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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正南对于俩人谈话兴意乏乏,喝粥同时不忘浏览公司股票走向 ,听到“乔柔熙”,觉的不妙,心思没在新闻上,侧耳听她未完的话。
“你看,就算帮奶奶一个忙。”文桂子满脸堆笑:“你也知道,有些话,我这个老太太不好说——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合适。你是阿正的朋友,又和那孩子认识……”
“我听说,这些明星工作很累人,拍个电视啥的颠三倒四,到凌晨三四点?”
“不全是,也依工作进度定。”庭意解释,她静静等着老人真正想说的话。
“阿正的表哥是个医生,前不久看我。说,现在有的姑娘怀不上孝,因为熬夜多,身体什么激素分泌少——我寻思着,那孩子不是也熬夜拍戏么?要是……哎,不是我这个老太婆瞎操心,就阿正一个孙儿,只盼活着还能抱上重孙……”
老人有些为难,“你要是见着她,帮我劝劝,少熬夜。你们都是女孩子,也好说话。我要是说,指不定那孩子咋想……”
文桂子还在絮絮叨叨,庭意表面“嗯好行”应承,脑子却重复‘’盼着抱上重孙”那句话。
无疑这些话杀伤力大。看出她和萧正南关系不一般,不点破。却提醒庭意,萧正南有女友,你最好知趣,离远点。
“吃好没?”他问她,她迅速点头。
“奶奶,我得先走了,早上还得开会。”他笑道,“您知道,爸爸监督得紧,不敢迟到。‘’
老人本多想留他一会,站起身:“工作要紧,对了,带点菜回去,城里没这么新鲜。”
细绳捆好的青菜,菠菜,芹菜,叶子沾着晨露,青翠欲滴.
“奶奶,我下次再来看您,回屋里吧,外面寒气重。”他关上车门,向老人摆摆手。
车开走一段路,从后视镜,见老人还伫立门口,注视他们离开方向。
他叹口气。奶奶最疼爱他。幼时,他骑车摔骨折,奶奶听说心疼不行。大老远,赶到城里。
多少年不愿重回这个家,不愿看那个人,还是踏进来。
她做了一碗鸡蛋番茄面,看着孙儿吃完。那时他腿打着石膏,不能动,她都要哭出来。
担心撞见老爷子,又急匆匆走掉。
奶奶是他心底的温暖,像雪天烤红薯的香气。
老人为他好,才说出那些话,但只会让庭意尴尬,所以他才急着走。
“徐庭意?”他开着车。
“嗯……”她应道 。
他说: “刚才老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哦。”她显得漫不尽心。
他瞥见,心里一阵恼火,怕她多想,才急着走,想怎么开口。而她毫不在意。
一个急刹车停下,她身体惯性向前。
“你干什么?突然停车干嘛。”她抱怨。
他直视她的眼睛:“你都没有一点点介意?”
她知道他指的什么,不会介意吗?听到老人接受乔柔熙,喜爱溢于言表,她心里钝钝的。
聪慧如她,看出奶奶在他心里位置。她和他一处长大,看多人情事故,辨的出什么真情,什么假意。
既然老人认可乔柔熙,这已是板上钉钉。
她和他不可能了。
“那你说,我该介意吗?”她反问,她其实想问她有资格吗。
他冷笑:“看来是我多想了?也是,你怎么会?”
“对啊,我怎么会,我还需要您的帮助,怎么可能管这些不相干的事。”她答道。
她眼里清澈自然,看不出一丝说谎痕迹,他根本找不到。
一说谎,她眼神就会下意识躲避,但是这次没有,她直视他,说的自然。
这就是她心里所想?她在强调,她和他之前,只是合约关系。
他自嘲,在她面前,他都是愚蠢的。早上,看到她躺在他身边,他心里还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愚蠢一次就够了,他想。
“你说,我该把什么放在心上?”她反问,“我就该装聋作哑,把这俩天看到,听到的忘的一干二净?”
“如果你因老人家生气,我还真是看错你了。”他直接了当。
“对!你看错了!‘’她气极,“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早看清了?哼!你们高贵,就高人一等?就能肆无忌惮,威胁一个人,就不分青红皂白,否定他?”
不仅老人那些轻蔑她的话,这俩天莫名其秒的事,被人拿刀威胁,撞鬼……
她受不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仿佛要把心底恐惧,痛苦宣泄出来。
“你够了!”空气冷到冰点,他冷笑:“你以为你是谁?你最好清楚你身份!从签下合约那一刻,你就该知道,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她应得的?所以,她就是这样轻贱!所以,就是为羞辱她,才假意帮她。她以为他会看在以前……如果为羞辱她,他达到目的了。
她什么都没有,只剩可怜的自尊了。而这自尊也被他狠狠撕裂。
“你……‘’她想说什么,眼眶红了。
也许一个人平时表现得再无谓,悲伤时,也会发觉自身的孤独。
因为没人在乎你的难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什么也没说,打开车门,重重一甩。
车子不做停留,绝尘而去。
她蹲下,捂着嘴,憋久的泪水汹涌而下。
路的俩旁,大片稻田,一望无际,偶尔晨起劳作的人,用奇异眼光打量她。
头顶是无垠的蓝天,她又是如此渺小,被带到这,又被丢下。
她甚至不知该去哪。
哭过之后的她,恢复理智。
她问路,查手机。坐在散发异味的公交,转车,颠簸回到学校。
极度疲惫代替痛苦,她甚至都没时间多想,倒头就睡。
自吵过之后,他没再联系她,消失一般。
除此之外,她开始关注财经方面新闻。近来,许氏股票急剧下跌,据专业人士分析,可能受今天股市下滑趋势影响。她知道没那么简单,也许是他在背后操纵。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的,她想道。
“医生,她怎么样?”一个男人问道。
“没什么大碍,劳累过度引起的妊娠反应。”医生透过酒瓶底镜片瞅他一眼,“这样的情况,做家属的要避免发生。孕妇体质虚,要多休息。”
“怀孕?怎么可能,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吴易宸难以置信。
“做家属的这么大意!”医生责怪,“看情况病人是知道的,难道没告诉你?”
“酗子,革命尚未成功,你要努力了。”医生拍拍他的肩。
白病床,白窗纱,白白合,白面容,没化妆,她倚在床沿,如初见般清纯。素颜的她,不多见,他想,精致妆容下的她,像带了面具陌生。
“谢谢你把我送来。”她低头。
“你大可不必,”他笑道:“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真有这么爱他?”
乔柔熙知道他意指何人,她惨淡一笑:“你都知道了。”
“他不爱你!乔柔熙!”他扯着头发:“你何必用孩子栓住他?趁现在还来的及,你可以回头!我知道你不快乐,真的,放手吧,还来的及,一切都来的及,这个孩子本不该来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并不看他,仿佛一团空气,她前所未有的坚定:“这是我反胜的机会,连老天都在帮我,我为什么要回头?”
他们都不会知道,乔柔熙心里窃笑,这些秘密都是她的,她会把它们带到坟墓!
“那我们还有希望吗?” 他哀求,她的手冰凉,如果是一块石头,也被他捂暖,怎么她就无动于衷。
她使劲甩开他的手,反感他的触碰,:“希望?我们有过希望吗?一直以来不死心的是你!我都有他的孩子了,你不要再纠缠我。一看到你,我都有一种负罪感,拜托你放过我……”
妇产科走廊,大多成对成对。他注意到身边一对,准爸爸小心搀扶肚子微隆的女人。女人并不漂亮,微胖脸难掩幸福色彩。那种母性,自带光圈,让他多看俩眼。
“……我想吃抹茶布丁。”女人说,男人微蹙眉:“那种东西凉性的,不太好——宝贝,沙县蒸饺怎么样?你不是挺爱吃。‘’
女人不乐意:“那东西都吃腻了,我就要吃布丁嘛,你看,宝宝也想吃……”她将男人的手覆在小腹上。
“好好好,就给你买布丁,不过只能吃一个……”男人投降。
他想要天上的繁星,也想要尘世的幸福,不过如此。曾经,他也幻想,和爱的人做这些平凡琐事。而非带偶像光环,一举一动暴露于公众。与人群隔离,时刻躲避无孔不入的狗仔。
“丁——”他随人流从电梯下来,迎面萧正南伫立门口。
他故意从蒋正南面前走过,装作不经意瞥那人俩眼。他想,也不过如此。
病房里,女人神色凛然:“……知道,你听我的电话就是了……不该你问的,最好闭嘴……还有,我警告你,你最好有分寸,不要入戏太深……否则从哪里来,我有办法送你回去……”
门外几下敲门。 蒋正南一进来,她慌乱摁下结束键,勉强笑道:“怎么来也没说下?”
他将她的慌张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你不希望我来?”
“哪有?”她迅速瞥了一眼手机,手指一划:“刚才公司一新人,让我帮她看看剧本。同是一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没有不帮的道理嘛。”
他并没问,她就试图掩饰,为试探他,听到多少。在门口,他只是听到什么“从哪里来,又送回哪去?”
多少知道她家庭背景,涉及黑道势力,他也不想多过问,掖好她的被角:“恩,工作固然重要,你也得注意身体,毕竟不是一个人了。”
确定他不会看到通话记录,她才如释重负,开心抱住他:“当然,我们还有宝宝呢,为了他,我也要好好的。”
她轻松摸着小腹,像触摸精巧琉璃般小心:“宝宝啊,爸爸来看你了,你高不高兴?”
对于她的故作亲密,他只是淡然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