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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白若寒与丛云回去后,照常做着以往的事,白若寒管家,关心弟弟的学业和祖母的身体,查看家里用度的收入支出,丛云则是协助她做这些每天都要做的小事。两人表面上与平时没什么不同,然而他们之间有似乎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白若寒会在丛云悄悄看她时,将目光不自然地转向其他地方。而丛云似乎习惯了自己被她忽视,却也没有注意到这种小细节。白若寒之前不是没有察觉到丛云悄悄看自己的目光,但是她之前却能装得滴水不漏,而现下却不知怎么装得没有以前好了。
那日之后,白若寒每日都会在下学的时候看见宁祁在王暮的家门口前等着自己,一见到自己,就开始想尽各种办法游说自己。不得不说,宁祁的口才很好,若王暮不是自己的师傅而是自己的朋友,自己恐怕早就动摇了。然每次当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动摇的时候,丛云都像是察觉到了一般,不耐烦地打断宁祁的话道“宁公子,我家小姐回去还有事,实在没这闲工夫听你在这说一些你家里的私事。”白若寒便会趁着这个时候,对宁祁道“宁公子请见谅,我确实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宁祁倒是个洞分寸的人,听白若寒这样说了,也不会多做纠缠。
久而久之,他们几乎都已经习以为常这种奇怪的相处了。白若寒一开始还会动摇一点点,但时日一久,宁祁说的那些话就?被她当成了每日离开王暮家前,听的一段小故事,听得差不多了,就说一些场面话,和他告辞。就连刚开始对宁祁很警惕的丛云,到后来没把他当回事。
时间过得很快,白若寒已在王暮这里当了一年的学徒了。这一年里,白若寒几乎把王暮大半辈子的手艺都学了去,到最后,王暮竟发现自己能教她的居然所剩无几了。
一日,白若寒在王暮这里用完午膳后,王暮就对她道“明日你可以不用来我这里学手艺了。”白若寒一愣,当很快反应过来王暮的意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师傅是觉着徒儿可以出师了?”王暮回道“是,我本以为教成一个徒弟至少要个三四年,但你一年就把我想教的甚至不想教的都学了个精光,如今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她这话又像是在夸她又像是在怪她,但白若寒倒是没太大反应,毕竟和王暮这种不着调的人相处久了,也会习惯的。
王暮接着道“我知道你和我学手艺,不过是想能靠着自己的手艺做起生意来。以你现下的水平,开店做生意是没问题的,只是做生意,靠的不只是手艺,有时候也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你家道中落,这一年来还要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做生意的本钱恐怕也不多,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钱,我可以先借你一些本钱,等你赚够了钱,再还我。还有,我知道宁祁那小子每日都会来我这里找你,他岁没有当着我的面,但他对你说的那些,我其实都知道。不过你倒是个稳重之人,在听到他说的那些后还能忍着不来当说客。”白若寒知她表面散漫,实则通透得很,也不惊讶于她知晓这些,回道“这本就是师傅的私事,我一个做徒弟的实在不好参合什么。”王暮微微点头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只可惜我那侄儿是个难缠的,他之所以会找你来和我说这事,恐怕不止是想让你来劝我吧。也许这些你都明白,只是既然我们师徒一场,我还是想提醒一下你。我那侄儿倒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有时候为达目的,手段激进了些,你若是对他无意,还是离他远些的好。”白若寒回道“多谢师傅关心,师傅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
王暮点点头继续道“从今往后,你就可以不用到我这里来了。若是你有心逢年过节,或是心情好的时候过来看看我也是可以的。来的时候记得带些吃的用的,但以你现下的条件准备一些拿得出手的礼品还是有些困难的。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风风光光地带着一大东西过来拜访我。”她这话说得不着调,白若寒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勉励之意,想到马上就要与王暮分别了,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感伤。白若寒不是喜形于色的人,黯然只是在眼中一闪而过,但王暮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小情绪。
王暮放柔了语气,看向白若寒道“你我师徒一场,也算是挺有缘的。我能收你这么个徒弟也算是有幸,你虽叫我一声师傅,但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也没把你当什么正经的徒弟看。不过你放心,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只要不超出我的原则,我这个做师傅的,是不会不管你的。”白若寒只是低低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王暮知她心里惆怅,自己说什么也是无用,她嘴上虽在安慰白若寒,但心里和白若寒一样也挺不舍的。毕竟自己孑然一身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来陪自己,且白若寒性子温婉讨人喜欢。不过王暮再怎么比白若寒大十来岁,或多或少心境比她成熟,比她更能体会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个道理。
这顿饭两人吃得很慢,也吃得很是沉闷。饭后,白若寒就真得走了,她在临走前对着王暮重重地行了一礼,道“多谢师傅这一年来的悉心教导,今日就此别过,日后,我白若寒必不会丢师傅的脸面。”王暮朝她淡淡笑笑,脸上终是有了些为人师表的严肃了,她轻颔首道“为师相信你。”可话一出口,两人却都觉着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兴许是王暮平日里吊儿郎当惯了,偶尔这么正经一回,倒让人不习惯。
丛云还是如以往那样等在王暮家门前,只不过今日等的时间有些就,但他其实早就知道今日会等久一些,因为白若寒的命格簿上就是写着她会在今日出师,故她应是会与王暮多说上几句。
白若寒一出门就碰见了丛云,丛云抬头正好对上了白若寒那落寞的神情,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她,白若寒却先开口道“我今日出师了,日后便不用过来了。”丛云听她说了这话后,才反应过来,还好方才自己没有开口安慰她,不然她岂不是会怀疑自己是怎么知道她今日出师了。丛云见她脸上黯然,顿了顿,将话题转移到别处,道“既然你出师了,那现下就可以筹划着怎么将在这里学到的手艺派上用场了吧。若是若寒想做生意,你师承王师傅本身就是一块金字招牌,只是你毕竟是个姑娘家,在外做起生意来,总归是不方便的。但你有我这个帮手,你不方便做的事就交给我来做······”他说得正起劲的时候,突然注意到白若寒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丛云被她这样看着,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白若寒见他不说话了,隔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你总是将我的一切想得妥妥帖帖,好像我只要按照你说的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就不会出错。有时我就想,你是不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专门来帮我度过一个一个的难关。”丛云被她说得愣住了,他知道白若寒不可能会知道自己是神仙,但听她这样说,他还是有些心虚地。白若寒没看他,继续道“且就算你不是神仙,我想你应该也不只是个简单的武夫,至少是能识文断字的。既然你这么有主意,你为何不自己去干一番大事业呢?”她说完后,便盯着丛云。
丛云被她这直白地眼神看得有些紧张,他长舒了口气,道“你这样问肯定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我为何不自己去干一番事业,还不够明显吗?于我而言,能不能富贵荣华,能不能求得什么功名利禄都不重要。我只要看着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就好。”他这话说得极为认真,像是要把自己这几百年来的神情一股脑倾斜出来,可是又怕自己倾斜得太多,把白若寒吓到了,便尽量让自己的言语含蓄一些。
白若寒似乎被他这认真的样子感染了,一时愣着说不出话来。
两人沉默对视着,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那人道“我好想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两人齐齐看向那声音的出处,只见宁祁缓步朝他们走了过来。丛云的眼神当即转冷,方才只顾着和白若寒说话了,自己竟是没有留意到宁祁的存在,想来宁祁应是把自己和白若寒的对话都听了去。宁祁走到两人跟前,道“方才,白姑娘今日走得有些晚,是我姨母今日和你多说了一些话吗?”丛云悄悄翻了个白眼,明明他什么都听了去却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白若寒显然今日没心思和他周旋,只淡淡应道“我今日出师了,日后便不会来这里学艺了,宁公子有什么要与师傅说的,也不用来找我传话了,且之前你叫我帮你说的,我也没有在师傅面前说。”
宁祁一愣,没料到白若寒竟这么快就出师了,以他对自己姨母的了解,她是一个对弟子要求极高的人,白若寒这么快就能出师,足矣见得白若寒的悟性之高,这白若寒真不愧是自己相中的姑娘。
他这样想着,一时没开口。白若寒见他无话,不想同他一直在这里干站着,便告辞道“我家里还有事,先告辞了,宁公子请自便。”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宁祁还没反应过来,俩人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了。丛云在他身前走过的时候,还故意不屑地斜眼看了他一下,气得他当场就想动手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跟班,不过碍于白若寒在场,自己不好在她面前失了风度,也只好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