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处

次日，秦延按照以往在山下的习惯起了个大早，但见肖洛桑主仆二人还没起来，便来到院中修行的空地，在意料之中地发现院中也是空无一人。想来自家师姐过惯了逍遥日子，忘了还有个他这么个师弟。

他在院中打了会儿坐，便见肖圆睡眼惺忪地从房间出来，还毫不遮掩地打着哈欠。秦延压下心里的嫌弃，对肖圆唤道“肖圆姑娘，可否帮我给师姐说说现在的时辰。”肖圆先是半梦半醒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对肖洛桑的懒散不满。肖圆也不好拒绝他，毕竟师弟才入门就被师姐晾在一边，说出去也不好听，她赶紧应了声“好”，便去往肖洛桑的住处。

不出所料，肖洛桑还在抱着枕头说着梦话，睡得很是香甜。肖圆顿时只觉无摊上这么个懒散的主子，真是莫大的悲哀，她冲着肖洛桑的耳朵大声喊道“师姐，秦延已经在外面等你了，快起吧！”这一声狮吼倒是让肖洛桑给彻底醒了，她揉了揉耳朵，磨蹭地慢慢挪动着，嘴里不满道“现在才什么时辰，就催我起，到底他是师姐还是我是师姐。”肖圆深知这人的起床气重，赶紧让她穿衣洗漱，再去给她做了些早点。然肖洛桑却偏偏不大配合，等她收拾好后也有半柱香时辰了。肖洛桑慢悠悠走到院中时，秦延的脸色早已黑得一塌糊涂。肖洛桑觉着自己有些过了，便赶紧让肖圆也给秦延把早膳端去。秦延见肖洛桑一脸歉意地将早膳端到自己面前，也不好再说什么。

肖洛桑看着秦延就地用完早膳后，方才清了清嗓子道“应你之意，我们就从今天开始修行吧。但在这之前，你得让我先看看你的修习的程度。待会儿，我就和你小小切磋一下吧。”秦延点头应下，正好他也想看看这在山下弟子中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师姐究竟是名副其实还是名不副实，不过以现下她这副散漫的态度，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他勉强对肖洛桑行了一礼，道“那师姐承让了。”话音刚落，御起一道金色的刚劲之气朝肖洛桑迅速袭来，肖洛桑抬了抬眼，挥手以一道木盾轻松挡过。秦延有些吃惊，自己方才那一击可是用了八成的功力，而她却不费吹飞之力地挡了下来，看她那副对修行不上心的样子，实力却不容小觑。与此同时肖洛桑也暗叹这小师弟当真厉害，刚才那一招，若是再快些狠些，自己恐怕接得没这般潇洒了。出击失败后，秦延随即闪身向肖洛桑袭去，在她周围从各个方向发起攻击，一次比一次强劲迅速。肖洛桑也有些坐不住了，用木盾挡住了这些攻击，再找准了突破口，一举跳出秦延的包围，朝秦延挥出了一条木藤。秦延一惊，本能地使出全力御气闪躲抵挡。可无奈那木藤比他更快，木藤直直朝着他的方向飞去，击破了他临时设出的屏障，将他捆了个结实。

秦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被捆着一言不发。肖洛桑看出了他心有不甘，挥手将他的束缚解了，压下面上的得意之色道“你的实力在同龄弟子中已然算是出类拔萃了，我毕竟比你多修行了几年，输了我也没什么不光彩的，若是我们同年入门，我还不一定能胜过你。”秦延淡淡瞥了肖洛桑一眼，神色稍霁，故作谦虚道“师姐，着实厉害。我输得心服口服，所以往后还望师姐能多多提点。”肖洛桑听出他话里有话，不就是不满她今日晚起吗，撇了撇嘴，道“指点你修行，本身就是我这个师姐的职责。”见她这般，秦延也不再言语。

接下来的几日，肖洛桑便真的没再赖床，每天至少没让秦延等，虽然修行时一直呵欠连天，且打呵欠从不用手捂嘴，总是张开“血盆大口”还伴着一两声疲惫的哼哼，毫无形象可言。秦延几次想劝她收敛一点，但最终还是考虑到两人的身份忍了下来。除了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肖洛桑在指导修行上确是个好师姐。她以前只把金类道法作为辅助修习，现在为了指导他，还向同门和师傅借了不少书籍研究。且除了金类术法，其他四类道法一样也不落下。每天修习时间虽不甚长，但强度却是极高的。好在秦延天资聪颖，术法基础扎实，学得很快。

这样差不多过了一个月，肖洛桑也觉得无趣了。一日，在两人修行时，她突发奇想对秦延道“我们修习也有近一个月了吧，今日不如我看看你的进步如何。”秦延无异议，道“不知师姐想如何考验我，是换个法子?，还是?向上次那样与师姐直接切磋?。”他把“切磋”两字咬得较重，肖洛桑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上回她的确存着给他一个下马威的心思，可惜又被这人识破了。她顿了顿，正色道“今日，我先以木类术法御出一道木藤，你只要能用你所学的术法斩断木藤，就算你赢，如何？”秦延打量了一下肖洛桑面上神色，只见她面色如常，没有一丝促狭，想来她这回倒是没动什么歪心思。不过照理说金类术法强劲，以破金术这类基础的术法斩木藤并非难事，更别说用什么更高阶的斩金术了，她敢提出这种比试，除了仗着她的灵力强盛，应还有其他自己暂时想不到的原因。秦延淡道“那就按师姐说的来吧。”

肖洛桑也不磨蹭，直接甩出一条手臂粗细的木藤。秦延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条木藤，朝着木藤看似较细处击出一个破金术，破金术斩在了木藤上，那木藤却纹丝不动地将术法弹了回去，仅是方才那一击足以见她灵力远比自己想象的强盛，然除了灵力强盛，这其间似乎还有一些他暂时没参透的奥秘。秦延不自觉地微蹙起眉头，他手下动作没挺，接连提起了更多灵力，向木藤袭去，然而木藤只是轻微的动了动，藤身依旧完好无损。秦延沉下心神，敛起气息，在掌心凝聚起一团金光一个纵身向木藤跃去。肖洛桑看出他这招使的时较为强烈的化气为刃之术，手上下意识把更多灵力注入了木藤，但当秦延奋力将手中的灵力劈向木藤时，肖洛桑手心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颤动。

这一击后，木藤上似乎有了一个小断痕，两人都发觉了这一缺口，秦延趁机使出全力向木藤断痕劈去。但当秦延瞄准那断痕时，肖洛桑却不动声色地等秦延快砍到时，迅速移了一下木藤，再注入灵力包裹住木藤，等那木藤像是有灵性般，秦延的掌风一触到木藤时，就将秦延的灵力一点全部弹了回去。秦延因用力过猛，被那极大的力道弹回去时，险些摔倒在地上。

肖洛桑赶紧用手中的木藤拉住秦延，秦延站稳后，她方道“方才，你本有很好的契机可以劈断木藤，但这契机却被你错过了。”秦延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脚，问道“什么契机？”肖洛桑道“若你在劈出断痕后能使出炎火术或缚金术，断痕就会被加深，我若来不及注入更多的灵力，木藤便会断。而且我之前和你说的是你可以使用各类术法，你却只用了金类术法，这就受到了很大的局限。你在使金类术法时，悟到了金类术法的刚，却忽略了它的韧。不过你这个阶段，能做到这样已然很是难得。刚才那一劈，更是能看出你灵力充沛。”秦延对于肖洛桑这种一本正经地指导他，倒还有些不习惯，只应付道“多谢师姐指点。”肖洛桑见他还是这么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只道“我也是慢慢积累下来的经验，正所谓师傅引进门修行靠个人。这段时日你的修行进步很大，明日就暂且休息一日吧。”

秦延心道明明是这人自己想偷懒，却还要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不过这一个月来，她这师姐当得确是尽责，暂且不和她计较这些琐事了。秦延道“那就听师姐的吧。”肖洛桑立马会心一笑，喜道“那就说好了，明天我就不起早了。”秦延看着她的笑容，一时有些晃神，“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