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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出了清源山,两人都已是筋疲力尽,到了饥饿疲累的边缘。
林暮玄看着虚弱疲惫的林织郁心疼的说:“织郁,是不是很饿?”
林织郁抿了抿嘴巴又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然后把头扭到了一边,方道:“不饿” !
林暮玄更加心疼的看着她,神色黯然,若有所思。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随即神色一亮,兴奋的捏了捏林织郁的脸道:“走,二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随后他们先是去了当铺典当了自己佩戴多年的玉佩,然后找了一家客栈待好生洗漱了一番。将身上的脏污全部处理掉,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又给身上的伤一一上了药方才到楼下叫了几碟小菜。
看着狼吞虎咽的林织郁,林暮玄心头一片柔软提醒道:“慢点吃,小心噎着”!
林织郁却是含着一嘴的饭甜甜一笑含糊不清的道:“二哥,这菜比我从前在山上吃的斋菜好吃多了!”
林暮玄听着却是心头一紧,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林织郁倏地停下了碗筷,看着林暮玄问道:“二哥,你为何把你的玉佩当了呢?我听娘说那可是如玉姐姐送与你的定情信物呢!”
林暮玄一瞬间哑口失言,心中苦闷非常。
要说这柳如玉本是朝中柳齐柳大学士的的嫡女,前两年在淑纯公主生辰宴上对林暮玄一见倾心。自此茶饭不思,心心念念的想要嫁给这位文武双全,英俊潇洒的林家二公子!
柳大学士不忍爱女如此饱受相思之苦,便跟着林怀安说了此事,请求他安排自己的女儿与这二公子见上一面。
其实柳如玉也是京中出了名的美人,不仅样貌出众,更是琴棋书画无所不会,无所不精。更有人说这柳如玉性格敦厚,温柔善良。
若不是年纪尚小,又出身高贵,只怕上门提亲的早已将柳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那时林暮玄初绽英武才智,一心想着上阵杀敌,保卫四方,根本无心儿女情长。迫于父亲的威严无奈之下才与这柳小姐见了一面。
他本以为这柳小姐如此荒唐定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么温柔敦厚,才貌俱佳,本就抱着应付的心态一见。谁想在后来慢慢的接触中发现这贵为朝中正一品大员之千金的柳如玉身上竟丝毫没有名门千金子弟特有的娇纵跋扈,颐气指使。果真如传闻所说的那么心底善良,温柔美丽。
久而久之也与这柳如玉日久生情,两情相悦。
可惜那时正值战乱,国难当头。而柳如玉又尚未及笄,他们俩便约定了等林暮玄战胜归来就向柳家三媒六聘,上门提亲。
林暮玄奉命出征前,柳如玉就送了他这块玉佩作定情信物。
也是自那以后,林暮玄便一直随身携带这块玉佩,片刻未曾取下。
林暮玄不在京中的那两年,柳如玉也时常陪着梁氏上山看望林织郁,所以林织郁是打心底里十分喜欢这个温柔美丽的柳姐姐,她还时常揶揄柳如玉,张口闭口都叫二嫂,柳如玉经常被她叫的面红耳赤,只以帕遮面。
若不是此番遭此横祸,只怕林暮玄早已向柳家提亲了。
林暮玄心中一痛,林家这次会落得这般境地,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过,典当了如玉送的玉佩他自然心中也十分不舍,但他今时今地已经别无他法,更不能连累了如玉,只能当自己辜负了如玉的一片深情。当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不作数。只是那玉佩……
他捏紧了手指,总有一天,他会把他失去的一切全部原封不动加倍的拿回来!
林暮玄对着林织郁惨然一笑道:“没事,吃吧”!
林织郁却是突然掰开了林暮玄的手指,将一块东西塞到他的手中说:“二哥,拿我这玉去把如玉姐姐的玉佩换回来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忽闪忽闪好像在发光,人虽小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认真,又十分坚定,让人心下瞬间温暖一片。
林暮玄不解的朝自己的手掌心看去,那是一块质地十分好的血玉,正是林织郁从小带到大用来护身的通灵血玉!
林暮玄刚想把玉还给林织郁,却突然好像发现什么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样,眼里瞬间放出光芒来,一扫眼底的阴霾,与前一刻神色颓废又悲伤的林暮玄简直判若两人!
他压下激动温柔的问林织郁:“吃好了么?吃好了我们马上启程去找纪伯父!”
林暮玄口中所说的纪伯父乃是西岳国附近的又一大国“东陵国”首富“纪晟”。
这纪晟幼年不幸被人贩子骗拐到岳州的戏班子里做了戏子,每日里吃不饱穿不暖,班主更是动辄对他打骂不休,使他的日子过的非常煎熬,简直是度日如年。
他也曾多次尝试过逃跑,但他在西岳本就人生地不熟,更别提无依无靠无处可去,每次逃跑都很快被抓回来然后打个半死。
久而久之他也不跑了,决定好好的唱戏顺从班主,或许这辈子还会好过点。
本以为他这辈子一直到死也就这样了,直到那一年他们戏班子被请了去林府唱戏。
那时的林怀安还不是现在的威武大将军,而只是林家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林怀安无意中看到了在后台被班主打骂的纪晟,一时泛起同情心就让父亲买下了纪晟,将他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伺候。
久而久之,林怀安越来越欣赏纪晟身上的那股淳朴与敦厚之气,和纪晟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而纪晟更是在一次事故中替林怀安挡了一刀,差点死掉。
后来林怀安查到了纪晟的身份,并将他安全的送回了东陵。
而这些年纪晟在东陵的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富甲一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不幸被拐的落魄小子。
但他始终还一如既往的和林家保持着密切的来往,这么多年以来,林怀安和纪晟早已把对方当做了自己毕生的生死挚交,雷打不散。
直到这次事发前几个月,纪晟还曾来过西岳看望林家,如今只怕远在千里之外的纪晟还不知道林家现在的景象。
而这块通灵血玉正是那年林织郁出生后几个月,纪晟听说林织郁身体不好特意命人好一番寻找不远千山万水送了来,给林织郁护体保身所用。
这通灵血玉玉体通透不含一丝杂质,玉石是选用几乎绝迹的阗羊脂玉,用雪山灵狐的鲜血喂就而成。
莫说这东陵和西岳,就是寻遍整个天下,也很难找出第二枚来。
更别说价值连城,千金不换,那当真是百年不遇,世所罕见,足见纪晟用心之极。
而这纪晟纪伯父祖籍乃是东陵,管不着西岳的事,也就自然不会连累无辜, 所以林暮玄才十分放心的想要奔赴纪晟!
然后林暮玄和林织郁便整理了东西准备上路,在他们的特意装扮之下,两人只是一对平凡的农家父女,根本引不起人的注意。
他们走到街上时竟看到街道两边挤满了百姓,熙熙攘攘,稍显排山倒海之势。
只听到他们小声的议论着:“听说这林家企图谋反啊,三十万大军直接都攻上了皇上的金銮宝殿呢!”
“假的吧?林家这么多年以来为咱们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啊!”
“当然是真的了,我听说啊,他们没等圣上传旨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了京中,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就是啊,我还听说啊,圣上如今病重在卧,所以才给了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幸好皇后娘娘及时控制住了林家,不然让这等心怀不轨的臣子做了皇帝,咱们百姓还有好日子过么?”
“是啊,说不定他们这些年做的好事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笼络咱们百姓的心呢!谁知道他们背地里做了多少于江山有害的事呢”
“说不定他们背后还勾结了外邦,谋害圣上呢”
“这等贼子也配在朝中为官?真是国之蛀虫啊!”
林暮玄听此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的看着这些忘恩负义,颠倒黑白捕风捉影的百姓,心中凄苦:“人言可畏,树倒众人推啊!林家世代清白忠贞,怎么会……”
不知道是谁此时大喊了一声:“给我砸”,一瞬间只看到铺天盖地的鸡蛋、烂菜叶、甚至还有尖锐的石子向街道中央的那一辆辆囚车砸去!
愚不可及!林暮玄眼底猩红,昔日他们林家为这些百姓做了多少事情,如今他们竟一点都不念旧恩,如此残忍疯狂的对待林家。这样的话也相信,这些愚民!简直是非不分,无可救药!
他看着囚车上被砸了满身鸡蛋菜叶,甚至被砸的头破血流的父亲母亲,姨娘和妹妹们。心底对曹后的恨意更深,深到已经吞噬了他的意识,看着远处城墙上一脸得意的曹后,他恨不得上前将她那张绝美的面孔撕碎,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已经黑透了!
囚车上,林怀安轻轻拉住梁柔的手,温柔的道:“夫人,委屈你了!”此刻他头上鲜血直流,沧桑的脸上却是十分淡然,腰杆更是挺的笔直,仿佛这尘世的熙攘责骂与他无关。
梁柔只是温柔一笑,更加紧紧的抓紧了林怀安的手!
林怀安微叹了口气,却是再不言语。
远处城墙上的曹后看着那几辆囚车,神色冷淡又写满了嘲讽。
她突然轻声一笑,神色飘忽。像是喃喃自语的道“这世上之人,做事总该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事切勿太过决绝才好。既然林将军不肯给自己留条后路,那今日之事便是你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那声音太过清淡,若是不仔细听竟听不出言语间尽是阴毒,让人顿时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此时有一名死士靠近了她低声道:“娘娘,那林暮玄还没找到,若是让他先一步拿到那密诏恐怕……”
曹后冷冷一哼,冷笑道:“他在这人群之中。”
死士愕然一愣,道:“那要不要属下去找……”
还没等他说完,曹后便将那带着护甲的玉手置于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神色淡定道:“不急,他自己会来找我的!”
随即不再管那满脸疑惑的死士,将手搭在了身旁太监的手。低声道:“走吧,回宫!”
林暮玄看着囚车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只留下一地的烂菜叶,碎鸡蛋,还有沾着血迹的石块和愤愤不平的百姓。只觉得身体仿佛置于冰火之中,刺骨冰冷却又烧心灼肺。一瞬间只觉得胸口气血上涌,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他知道曹后此时肯定在某个暗处等着逮捕他,不,是等着他亲自送上门去,他必须强忍下心头那股立马去找曹后拼命的冲动,带织郁趁着这熙攘的人群快速离开西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曹皇后,咱们后会有期!
林暮玄趁着人乱过了京都城门之后,一路马不停蹄的的奔向东陵,终于在第七日清晨到达了东陵国都——“临州!”
他前几年是去过纪府的,所以自然是知道路的。只是他刚到临州街上,本来打算先找个地方先带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