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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柳枝抬眼看了看越蒹葭,又看向了一层众人,艳丽的妆容和傲人的身材,让楼下众人纷纷拜倒。
“柳姑娘言重了。”
“没错,柳公子定是无心犯错的。”
“文盛郡主大人大量,就不要再计较了。”
“柳姑娘也是无辜的。”
纷纷而起的杂言越来越响,越蒹葭再次紧紧攥起小手,眼睛却不敢往孙思襄这边看了,只因为另一个火红的,得以令每一个男人爱慕的身影站在他身边。
“啧!”孙思襄皱眉,“吵什么吵什么?!那个柳奇就是个无赖混蛋,我都懒得砍他!今天还敢在这里闹事,是不是自己找死啊!”
楼下的柳奇浑身一颤,含在嘴里的茶都没敢咽下去。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快刀斩碎了自己的大轿子的穆世子,他其实是心存惧怕的,今日会强压下这种恐惧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找柳枝的不痛快。谁让自家姐姐实在不喜欢那个狐媚子生的柳枝,非得自己想办法搞砸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柳枝顺利成为三支花之一。
“世子,不要急躁,家兄既然来了这里,那也就不能闹完事就跑啊,不如让他也为我们的聚会助助兴吧!”柳枝道,“我与文盛郡主还有赛事在即,所以还希望哥哥能尽快作出让大家满意的诗文来。”
“哎就是就是!”
“柳公子你就快点展示一下,别耽误了柳姑娘的赛事啊!”
一层围观的众书生都纷纷应和,完全不顾这个纨绔子弟柳奇根本就是不学无术,别说作诗,就是让他正正经经地写几个字都是不可能的。
“你!”柳奇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瞪着柳枝,“你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妖精!你竟然还想害我?我告诉你!你休想在风源国出人头地!你以为文盛郡主会随随便便输给你?哼!做你的白日梦吧!”
柳枝面色不变,媚笑吟吟,“哥哥何必发火?身为柳家唯一的公子,你不可能连这点都做不到吧?”
柳奇登时一噎,哽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二层众人都已经看出来,这柳奇来此只是因为家宅之争,想必是为了让柳枝难堪。但柳枝好歹也是在柳家深院里拼命活下来的人,如今已经十七岁的柳枝对付柳奇完全不在话下。
“你给我记着|媚妖精!”
最终,柳奇终是抵不过被一帮自己平日最是瞧不起的臭书生嘲笑议论,匆匆地撇下一句狠话就离开了。
“看来家兄到底还是谦虚了呢!”柳枝望着柳奇狼狈逃离的背影,笑得愈发妖媚可人,“文盛郡主,我们还是快开始吧!”不管怎么样,此次机会难得,她一定要牢牢把握!
看了那么一出闹剧,越蒹葭也镇定了许多,红袖长抛,稳稳坐下。
“既然二位都准备妥当了,我们这就开始吧!”陈茵茵看的心焦,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接着主持下去,“那么,就请二位分别以四季为题作诗吧!”
“四季?”孙思襄抽抽鼻,“她那么喜欢写情诗,竟然没有给别人出这个题。”
“那些情诗她定是为了穆世子写的,怎么可能随意对外公布?”央洋偷笑道。
“啧啧,真是……”越南飞见越蒹葭认真地摊开纸,举起笔,顿时急的抓耳挠腮,“你这,你这身子怎么能这样折腾,乖乖坐那儿就好了呀!”
越蒹葭充耳不闻,面色严肃认真,对她而言,这不仅仅是保卫自己的彼岸花之位的赛事,更是她证明自己的机会!她不会认输的,尤其在穆世子面前!
“茵茵姑娘,四个题目就要做四首诗,这样未免也太过为难,我们的时间有限,不如大家一人一首,一起为这场赛事助兴吧!”
谢芝庭缓缓开口,沉润如玉,令人信服。
“哎这个主意好!”越南飞急忙应和道,“就让文盛郡主和柳姑娘二人作一个题目,其他三个题目分给我们,我们来作就好了。”他环顾一周,自动无视了懒懒靠在椅子里的孙思襄,“智子殷丞相,医子少医师,还有我侠子,我们三人也可以趁此在聚会上露一手!”
话音刚落,底下顿时一片哗然,风源四子风格迥异,并不是四子都擅长诗文的,侠子越南飞其实是以为人仗义,有侠客之风闻名;医子谢芝庭却是因为医术得到大家的认可;智子殷绝则是因为年纪轻轻就身处朝廷深处,令人敬佩。四子中在诗文方面造诣最深的,其实是学子穆世子。
只是,越南飞方才那一番话让一层观众纷纷响应,尤其是那些面纱遮面,眸色含羞的姑娘们。若说风源国的书生最是推崇三支花,那么风源国家家户户的姑娘同样有憧憬对象,就是这风源四子。
“今日真是来对了!”
“竟然能遇到四子同作诗的盛况!”
“可惜了没有穆世子的大作。”
“但是少医师和易王殿下都很厉害啊!”
“没错没错!不仅长相英俊优雅,还都年少有为,受风源国上上下下的人们推崇呢!”
“而且据说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纳妾!”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心上人……”
“听说穆世子已经与茵茵姑娘私定终身了!”
“真的吗真的吗?”
女子的窃窃私语其实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虽然爆发性不强,但胜在延绵不断,细水长流。
现在,会场中的众男子都慢慢领悟了这样的真理。
“咳咳C,那在文盛郡主和柳姑娘作诗的时候,就由我们先来开路。”越南飞使劲咳嗽了两声,勉强压下了楼下的嗡鸣声,“我先来以春天打头!”
“嗯,诸位听好了!”越南飞转了转眼珠,忽然翘唇笑着吟道,“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不知园里树,若个是真梅。”
一层稍稍寂静了一会儿,很快,众人纷纷赞不绝口,互相讨论着这首诗的精妙之处了。
“不错不错,这诗实在有新意!”
“于常景中翻出新意,工巧奇警,别开生面!”
“出人意料,却又紧抓主题,是首好诗!”
书生们还算能够客观地评价,姑娘们的讨论就有些偏离主题了。
“易王殿下果然名不虚传呢!”
“就是啊!竟然能够出口成章!”
“没想到易王殿下竟然这么厉害!”
“为什么易王殿下到现在还没有纳妾?”
“难道易王殿下已经有了心上人?”
“真的吗真的吗?”
谢芝庭无奈摇头,轻轻瞥了越南飞一眼,越南飞察觉到了,嘿嘿一笑。
其实这首诗是穆世子很久之前所作,只是没想到越南飞竟然会用到这里,还变成了他的“大作”。
谢芝庭看了看还在认真斟酌字句的越蒹葭,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等一层稍微静了一点儿之后才缓缓道,“既然文盛郡主和柳姑娘的题目是秋天,那么我便来作夏天的诗。”
众人立即屏息凝视,认真等待着。
“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谢芝庭不慌不忙,一字一顿慢吞吞地吐出来,“夹路桑麻行不尽,始知身是太平人。”
也许是谢芝庭的慢调子让众人都跟着静了心,也许是谢芝庭这首写夏天却让人感到了丝丝凉爽的好诗让众人难以开口。总之,在谢芝庭停下的时候,近水楼内一片寂静。
“啧啧,谢兄果然好文采!”越南飞忍不住赞叹,比起他在急切之中挪用了穆世子的诗,谢芝庭这平平稳稳作出的好诗自然更显得有水平了。
“少医师性情真是温和呢!”
“是啊!据说他对待每个病人都十分耐心友好呢!”
“少医师这么玉树临风,会不会已经被哪家千金看中了呢?”
“这可真不一定呢!”
这一次,压根儿就没有评论诗文的时间,细细密密的议论声就淹没了近水楼的一层。
“殷兄,你可是写好了?”谢芝庭朝殷绝看过去,殷绝冷冷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开口作诗的意思。
“冬天的诗最是适合那个冰疙瘩了!”看热闹的孙思襄终于来了精神,对着央洋偷笑。
这边,谢芝庭差自己身边的家丁去殷绝的桌子上取了一张纸来,他先仔细看了一遍,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念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殷兄的诗真好!”越南飞又是一个忍不住大声称赞,“我立即就能想象到那样的场景了!”
“的确出众,殷兄果然深藏不露!”谢芝庭也认真地赞扬了一句。
然而这一次,一层却是鸦雀无声,安静地有些反常。
孙思襄奇怪地望下去,却见那些总喜欢议论纷纷的姑娘们都低着脑袋,看也不敢看殷绝一眼,哪像议论越南飞和谢芝庭的时候,恨不得将那两个人脸上盯出个窟窿来。
“真有意思,你们不想知道冰疙瘩有没有心上人吗?”孙思襄好笑地朝楼下道,“看来冰疙瘩的威名果然厉害,让你们这么安静。”
一瞬间,会场内更加寂静了。
确切地说,是更加冰冷,更加无声了。
就在孙思襄越发困惑的时候,却听陈茵茵道,“时间到了,文盛郡主,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