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恨

“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为什么还要杀他灭口？”等不到冷冽解释的筱雨伊，终于还是开了口。.

老天爷真是喜欢拿她开玩笑，才刚刚给了她生活的希望，如今，又要破灭了。

筱雨伊并不愚蠢，顺着柳末轩留下的那句话语，已经能猜到他说的是什么了，或许，也只有他是冷幂这件事足够自己恨他。

事隔三年，原本她已经对冷幂这个身份平息了，可为什么还要用杀人来掩盖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柳末轩的死再度提醒了筱雨伊，她要报仇。

望着筱雨伊那双泛着寒光的双眸，冷冽已经察觉到她在想些什么，要做些什么了！

心一横，冷冽做了个颤抖的呼吸：“没错，我就是大家口中的嗜血鬼、杀人狂——冷幂。”

虽然筱雨伊已经猜到了，但从冷冽口中说出来，筱雨伊的心还是会有水深火热的痛。

“司徒尘风，尚姐姐都是你杀死的？小梅也是你逼疯的？”筱雨伊哽咽的问着自己都觉得很多余的问题，所有的悲伤尽收眼底。

“对”冷冽回应的干净利落，不留任何质疑的坚决。

她的身体在颤抖。

三年前，她是这么想的。

她筱雨伊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她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只为有一天亲手杀了他，替她们报仇雪恨。

此刻，呼吸间还有锥心的焦痛，每吸一口气都艰难得像是最后一缕生机，她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每一个字吐出时，都带着心里最深切的仇恨：“我要杀了你，替她们报仇。.”

筱雨伊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刀，在冷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往冷冽的胸膛刺去。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如泉涌般喷了出来，瞬间染红了冷冽的衣袍，也染红了筱雨伊的双眸，同时也让她的心碎成片片。

亲手杀死自己最心爱的男人，这种痛苦，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

冷冽因痛而眉宇间紧拧着，如鹰般深邃的双眸却锁定在筱雨伊的瞳孔里，他看到了她的痛苦，比自己痛千万倍。

因为没有刺中要害，对武艺高强的冷冽还说，并无大碍。

他紧咬牙关，拔掉长刀，额头因疼痛而溢满了细密的汗滴，血水在拔刀的那一刻，又一次的喷涌出来。

筱雨伊看不得这触目惊心的画面，双手无助小脸，全身酸软疲惫的蹲在地上。

不哭。

也不笑。

冷冽伸出那双被血水染红的双手，再一次的抓住筱雨伊的双臂，将丢了魂似的筱雨伊揽进怀里，在她的耳边呢喃着：“冷幂在三年前就被冥皇杀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你，想要保护你一生的冷冽。”

良久，筱雨伊才轻轻的挣开冷冽的怀抱，用迷离、散乱的目光凝视着他。

裣衽为礼，艰难的吐字：“谢大王恩宠”

因为太恨，她此仇必报。

因为太爱，她也会追随他而去。与其行尸走肉的活着，不如追随他而去。

只希望来生，还能遇见他，他不是残酷的杀手、亦不是尊贵的大王，她不是离奇的穿越、亦不是雍荣华贵的王后，最好，是一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穷夫妇。

想着想着，筱雨伊身子被腾空的打横抱起，心不由的咯噔了一下，然后任何他这么抱着，往宫里走去。

仿佛被洗劫一空的王宫，越发显得静谧，场面随不堪入目，可冷冽却看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圈圈绕绕之后，冷冽将虚脱的筱雨伊抱进了凤仪宫，整个王宫，走的走，逃的逃，也只有凤仪宫有人在了。

太后看到冷冽回来，激动之余，忘记了小凝儿还在睡觉，把小凝儿给吵醒了。

现在的小凝儿，虽然眼睛还是碧绿色的，但那怪异的小尾巴已经消退了，如今已是漂亮可爱的小男孩了。

小凝儿揉着惺忪的睡眼，冷冽那高挑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然后欣喜的蹦到冷冽的怀里，惊喜的问着：“父王，真的是你吗？”

冷冽没有回答这么低能儿的问题，只是淡淡的笑着。

伸出小手臂，小凝儿往身旁的筱雨伊手臂上一拧，痛的筱雨伊呲牙裂齿的怒瞪着小凝儿。

小凝儿却挥舞着四肢，用夸张的表情道：“呜，好痛，妈咪真的是父王。”

说完举起双臂环上了冷冽的颈项，然后嘟起小嘴，在冷冽的脸颊上狠狠的吻了一记，娇嗲道：“父王，小凝儿好想好想你噢！”

气氛总算因小凝儿的活跃而变的送缓了些。

因为没有太医在宫里，替冷冽包扎伤口的活，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筱雨伊的手里。

抬手，轻轻褪去冷冽黏糊在血肉里的衣袍，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筱雨伊的心又一阵揪痛。

冷冽看着她那流动的目光，然后，用温暖的大手紧紧的裹住她那颤抖的小手，用强有力的紧握告诉她，他不痛。

筱雨伊没有说话，自从知道他是冷幂之后，她一句都没再跟他说过。

原本，她是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说的，积压了三年的话，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再加上她小时候、她穿越的前后，估计是要用一辈子的时候才能说完的。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一句话都不想说。

就这么沉默着，一直沉默着。

在爱恨的纠结中，煎熬中，……殆尽。

她在想，在这么下去的话，她迟早会疯掉的。在爱与恨之间，她必须选择一样来活下去。

不能选择爱，这样她的良心会遭到谴责，她不能无视那些为她死去的人的存在，呵，……柳末轩的身体温度都尚在。

不能选择恨，他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

甚至愿意为他去死。

可就是不愿意为他放弃那抹恨，因为那股恨意，早已经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开枝散叶了。

……

夜深了，处理玩王宫里基本的事宜的冷冽，有说不出的疲惫，于是，闲逛之余，想去太清宫看看

太后娘娘。

可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凤仪宫门口的石阶上了，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既然来了，就解决一下相思之苦吧，尽管她好像不愿意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