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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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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妍回府以前,赵宸珏已经派人来了慕府,说是良人想念家人,近日里身子又极为不适,所以回家探望家人并休养身子。

瑾妍如今是宫中的妃子,她回府来,不管是什么原因,府中上下都是要出来跪迎的。

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瑾妍待秦碧安虽不可能一下子就热情起来,但也不似从前那般冷漠了。她甚至依着后辈礼仪,一回到慕府,没先回梅园,而是随着芸娘上了幽兰园。

府中上下焕燃一新,看来是为了瑾妍回府,特地打点过的。

良人是宫中最为受宠的妃子,回府探亲,首先进的不是梅园而是幽兰园,让这幽兰园的下人们很是高兴,因为不仅脸上有光,幽兰园上下的人都还得了良人的赏赐,这可是宫中的赏赐,拿在手里,那也是无比的荣誉呢。

当然,更让幽兰园上下刮目相看的不仅是这良人的赏赐,重点是良人和以前的性子实在是天差地别,进了幽兰园,她硬是不肯上座,还说回了家,她便是慕府的女儿,家中无国礼,只有家法。还由两个宫女扶着,要给大夫人和二夫人以及姨夫人们下跪请安,后来是大夫人亲自上前搀扶了起来,大夫人说良人如今怀着龙种,就是平日里她们也受不起。

难得的是良人没有像在府中时一样顶撞大夫人,还笑意盈盈地为大夫人和二夫人亲自奉了茶,方才如女儿家时一样坐在了娍妍小姐的身旁。

众人对瑾妍的改变,只理解成她进了宫,见了世面,识了规矩,懂得给大夫人和二夫人体面,所以才这般不摆架子又礼仪十足。

其实,瑾妍从没有想过什么礼仪规矩,她所做的一切也不是为了礼仪或者对夫人们的体面才做的,她只是觉得一向待秦碧安极差,如今知道了身世,虽不能与她相认,但秦碧安毕竟还是她的娘亲,那个头本就该磕的,茶水更是该奉的。

至于府中主子们的礼物,下人们的赏赐,都是杨尚宫备好了的,不过是玉荷玉清去做罢了,瑾妍倒是没放在心上的。

慕安已经许久没见过瑾妍了,他为了瑾妍特地没去学堂,如今见了瑾妍自然高兴,也没有觉得瑾妍成了宫中姨母般的贵人就有所不同了,他依旧跑到瑾妍跟前,瑾姐姐长瑾姐姐短地唤着,瑾妍也很是开心,依旧如从前一般地唤着安儿。

至于慕澜,如今不仅仅是皇商,还在朝中做了官,近日里余杭一带水患严重,灾民们流离失所,慕澜当仁不让地出财出力筹备着救灾物资,所以他是不在府中的。

秦碧安和芸娘接到通知,便在梅园为瑾妍置办了住所,但宫中亦带了不少的东西出来,而瑾妍如今身份不同,又怀着龙种,还真不敢让府中的丫头们近身服伺她,所以玉荷跟玉清见瑾妍与夫人们说着话,便先行告退回了梅园收捡物品。

“完了,完了、”玉清一边收捡着衣物,一边自言自语道。

“什么完了?你没见主子回了慕府,脸上的笑容也深了吗?”玉荷见到瑾妍的笑脸,心中的忧思倒是少了许多。

“你瞧圣上遣人都送了主子平日用惯穿惯的物品来,难道圣上是打算让主子在慕府中长住不回宫了吗?”玉清见玉荷悠哉哉地跟个没事人似的,更是急了。

“你这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儿好的吗?就不能是圣上疼惜主子,怕主子回府中用不惯府中物品吗?”玉荷哭笑不得地说道。

其实,玉荷也分不清圣上这样做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她见到主子的笑脸时,她突然觉得圣上这样做是对的。

瑾妍早膳虽是近午才吃的,但她只吃了小半碗的粥,也许是因为早就饿了,也许是因为心情欢愉的缘故,午膳时竟比平日里在宫中时还吃得多些,就连一旁的玉清跟玉荷看着也是开心。

瑾妍看着满桌的膳食,不竟又用着另一种眼光去看待秦碧湘了,听说赵宸珏的旨意是在上午才下来的,短短两个时辰,不仅要府中上下焕然一新,齐聚一起来迎接自己,还备得这一桌好宴席,这不是临时抱佛脚能做到的,想来这和她平日里严谨治理府中上下是有关系的。

瑾妍曾经很讨严秦碧安那副严肃重权的模样,可自迁到梅影宫后,瑾妍也是有见过杨尚宫治理梅影宫的,杨尚宫上了些年纪,看着慈眉善目,但整顿起梅影宫,自有一种威严。这样想来,秦碧安也许并不是重权,而是为了树威立仪,让府中安稳有序。

瑾妍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因为知道了秦碧安是自己的生母,还是因为入了宫,见了些许世态,心境有了些变化。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心境,她都为这样的感觉感到开心。

“瑾姐姐,一会儿,我们去玩纸鸢吧,自从你进了宫,我都未出去玩过了呢。”饭后,慕安对瑾妍说道。

玉荷一听这话,生怕瑾妍顺口就答应下来,对于瑾妍贪玩贪食这两点,玉荷都是有见识过的,所以她并不会奇怪瑾妍会忘了她自己肚里还有个孩子。

“安儿,过来,你这简直是胡闹。现如今,你瑾姐姐肚子里还有个活泼可爱的娃娃呢。你是舅父,不做个好榜样,倒是要去教着他调皮,实在不是个好舅父呢。”慕安乖乖地到秦碧安跟前,秦碧安点了下他的额头说道。

慕安只听嬷嬷说他的瑾姐姐有了身孕,千万碰不得。他一直牢记在心中,心想着放纸鸢,断然不会碰到瑾姐姐的,所以才开了口。

如今听娘亲这么一说,慕安才知道有了身孕,就是肚子里有了娃娃,自己要当舅父,虽然慕安还不明白有了娃娃为何就不能碰瑾姐姐了,但他一听到要给那娃娃树立榜样,立马就知道是不能只顾放纸鸢玩乐,还是要读书习字才能是个好舅父才该的榜样呢。

“听说圣上对我们良人宠爱有加,日日都是歇在梅影宫里,良人那可是圣上手心中的宝呢,我们慕府上下可都跟着沾了良人的光呢。人人都说圣上的整个后宫都形同虚设,也不知圣上怎么会舍得良人独自一人回了府来休养身子呢?”一位姨娘故作疑惑地问道。

这话虽是在询问,可那姨娘的神色间还不是暗带嘲讽,就好像在说:你得意什么,你再宠爱,回府省亲,怎么就没见圣上陪同呢?

其实姨娘们这样想,也不奇怪,因为,但凡位份高些的,或是备受宠爱的妃子入宫后初次回府省亲,圣上都会抽时间来陪同的,那怕是一顿午膳的时间,总归是要跟着来给妃子体面的。

瑾妍也算是进宫后头次回府,而她如今却是独自回府,也难怪若人猜测。

“放肆,良人面前,圣上的恩情岂容你有所质疑。”瑾妍还未答话,秦碧安便出言喝道。

“大娘,无妨的,想来姨娘亦只是想一睹圣颜,也没别的意思。”瑾妍笑容淡淡,温柔地说道。

“对对,瞧我笨嘴拙舌的,话也不会说,还是我们良人玲珑心思,善解人意。”那姨娘听秦碧安斥她妄自质疑圣意,整个人都吓懵了,她本来只是想打趣下瑾妍的,没想到竟扯到了圣上,那可不是她的本意,若要追究起来,也不是她能承担的。如今听瑾妍这样解围,忙就势跟着夸起了瑾妍。

秦碧安有些愣住,短短大半年的时光,瑾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样的事,如若是往日里发生在瑾妍身上,想来她要么是傲慢不理不睬,要么是反唇相讥。今日里她竟含笑解围,样子宽容随和,秦碧安看着笑意微微的瑾妍,一时间心中既是安慰,又是心酸。毕竟那么桀骜不驯的一个人,如今无比的安顺平和,看来皇宫还真的是个可怕的地方,可以完全的将人打磨整改成另一个人。

芸娘见气氛一时有些冷凝,便说起了梅影台的梅花有多绚烂,算是扯开了话题避开了些尴尬。

“这大半日的折腾,想来良人也乏了,我们大伙还是散了吧,让良人也好回房歇着。”秦碧安先前趁空档,是有偷偷从玉荷那儿打听过瑾妍生活习性的,所以她知道瑾妍一直都有午休的习惯,自怀了身孕后更是嗜睡些,又略坐了会,见那姨娘带来的尴尬散了些,便说道。

“谢夫人体贴,我们家良人日日午后都极容易犯困,入了春后,更是这样。良人思念家人,一回了府正是开心,一时想玩尽了兴,但身子可是遭受不住的。奴婢还正寻思着法子让我们良人去歇会儿呢,没成想夫人倒是帮了奴婢的大忙了。”玉清顺势上前,福着身子,恭敬有礼地笑着说道。

膳后,玉清便想瑾妍回去歇息的,但她见瑾妍一副依依不舍却又强撑着身子的模样,想来瑾妍的确是想家人了,所以玉清也忍着没上前打扰,如今见秦碧安发了话,自然想顺势带瑾妍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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