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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太监先去将军府通知女皇陛下要驾临将军府,所以,当我的轿子到达将军府门口,早等在门口的南宫骏便迎了上来。
“参见陛下!”
见我乘轿子而不是龙撵,南宫知道我是微服出宫,定不愿被人知道,所以南宫便未下跪,只是如见平常人一样施了礼。
“到书房去!”
他忙领着我一路去了书房,刚坐下,便见到莫莹端了刚沏好的热茶进来。
“陛下,请用茶!”
“下去歇息吧!”南宫对莫莹如今是温柔了许多。
莫莹温柔一笑,一脸母性光辉,一手拿着茶盏,一手扶着腰部,她如今已有五个月身孕,小腹已经凸起。
我接茶时,探上她的手腕,她面露惊讶,刚想抽回手,见到南宫骏示意她安心的眼神,便放心任我握着。
听了片刻,对南宫笑道,“南宫兄快帮儿子想个好名字吧!”
“陛下的意思是,莹儿这胎怀的是儿子?”南宫骏激动不已,我点了点头,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激动的抱起莹儿转了两圈,在莹儿的抗议中,才把她放下来,狠狠在莹儿俏丽的脸蛋上亲了两口,如今的他,生活幸福美满,我对他的亏欠,总算少了些。
“陛下和夫君还有要事商议,妾身先告退了!”
“注意歇着,那些事让下人做去……”
“知道了,夫君。”莹儿盈盈一笑,欠身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书房里陷入静寂,南宫一脸满足的笑,而我,心里却一片黯然,身为女子,生儿育女,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于我,却成了奢望。
“陛下,不顾大雪来将军府,一定有要事在身,陛下请说,臣一定竭尽全力为陛下办妥!”
我知道他和纪如风一样忠诚,不仅忠于我,还忠于天下,忠于黎民苍生。
从袖子里拿出半块金色虎符,虎符的边缘呈流线型,“这是虎符,集齐两块可以调动全天下的兵马,这一块交与爱卿!”
在他震惊激动的目光中,我把虎符放在他的手心里,看着书房中的华湘地图,低叹一声,“天下将要易主,朕希望爱卿无论新帝是谁,都要像拥护朕一样拥护他,万不可因为朕的离去,对他心生怨恨,起兵造反!”
“陛下——”他正想问什么,我摆了摆手,止住他的问话,继续说道,“爱卿不要问朕为何退位,也不要问新帝是谁,只需要一如既往的辅佐新帝,护佑江山稳固,即可!”
他和纪如风一样了解我,知道我不会说的事,怎么问也不会说,虽然满腔疑问,却不再多问,点了点头,“臣谨遵陛下旨意!定会全心全意辅佐新帝,绝不负陛下所托!”
“这虎符总共是一块,一分为二,就成了两块,一块在爱卿手上,若有人要求爱卿调动兵马,一定要查看他是否有可以与爱卿手上虎符相合的另外半块虎符,如果没有,无论是谁,均不可动一兵一马!若有,爱卿可听从他调遣,即便举全国之力,也不须丝毫犹豫!”
“臣谨记!”
“记住了,无论是谁,没有另外半块虎符,绝不可动一兵一卒!无论是谁!”
我特意加重无论是谁这四个字,他看着我,眸里闪动聪慧明了的目光,沉声道,“陛下请放心,臣谨记!即便是陛下,若无另外半块虎符,臣也不会动一兵一卒!”
我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看着对方,目光里信任与重托缓缓流动,他,南宫骏,是我苏苏女帝的知己好友!
文有纪如风,武有南宫骏,我何惧天下被颠覆?
又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重重交托到他手里。
“陛下,这是——”
“朕怕新帝万一不能容你和纪先生,所以各为你们留了一道保命符,保你的密旨在纪先生手里,你手上的便是保先生的密旨!”
“陛下——”他眼眶顿时红了,他没想到,我会如此为他二人着想,其实,说我没有半点私心,那是不可能的,纪如风和南宫骏被誉为华湘的两颗夜明珠,我保他二人,一,保住了华湘的江山不被歹人颠覆,二,如果他再次有负于我,或者祸乱朝纲,鱼肉百姓,将天下弄得乌烟瘴气,那我便可借南宫骏和纪如风的力量,废了他的帝位!
云天,我可以给你天下,若你对不起天下,我也可以夺回天下!
兵权掌控在南宫手上,他手里只有半块虎符,另半块自然是在我的手中,以防万一。
“天色已晚,大雪路滑,朕要回宫了!”说着,拿起架上的银狐披风,正要穿上,他走过来,默默为我系好披风的带子,眼眶红红的,我知他舍不得我,可是,不舍的话只能憋在心里。
南宫送我到了门口,又小心翼翼的扶我上了软轿,一遍遍的吩咐轿夫小心一点,我笑他怎么比老妇人还啰嗦,他只是红着眼眶说陛下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多说几遍才能放心。
轿夫抬起软轿,走向回宫的路上,铺满积雪的路上印下了数行脚印,掀起轿帘,仍看到他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我离开的方向,大雪洒落在他肩上,他一身雪白,仿佛成了雪人。
放下轿帘,想起离开时俩人之间的对话。
“南宫,你幸福吗?”
“臣……幸福!”
“那陛下……幸福吗?”
“天下人幸福,朕就幸福!”
“臣一定力保天下人幸福,因为,臣最希望陛下幸福!”
南宫,纪如风,这天下,就交托给你们了!
轿子刚到宫门口,就被人拦住,正疑惑时,轿帘被掀开,凌哥哥温柔俊美的脸和影英俊逼人的脸双双出现在我眼前。
“苏苏去哪了?也不说一声,可急坏我和影了!”凌哥哥一看到我,便温柔的嗔怪道。
我刚下软轿,便被影强壮的手臂一捞,乖乖落入他的怀中,我在他温暖如火的怀里抬起脸,冲一脸担忧的他微笑,“我没事!只是去了一趟将军府找南宫骏聊一聊家常!”
“嗯。”影低低应了声,低下头吻着我的脸。
“好了,别在这亲亲我我了!先回宫吧!”凌哥哥微笑道,走过来把我的另一只手握在手里,两人一左一右护着我,往寝宫走去。
进了寝宫,凌哥哥便吩咐宫女倒热茶来给我暖暖身子,影不发一言拿了手炉放在我手上。
我看着一身华服的凌哥哥,他一向养尊处优,生活极其华贵优雅,离了皇宫,他恐怕活得不自在吧?再看向影,入宫这么久了,他还是一如往日的冷毅,衣着朴素简单,丝毫未因皇宫的奢华而改变。
该带谁走,该留下谁,我心里已经明了。
“这是今年刚进贡的雪海云尖,香气扑鼻,碧绿通透,果然是茶之上品,若没了这好茶,日子可怎么过?”凌哥哥笑着,端了一杯刚沏好的雪海云尖递到我面前,“苏苏,尝一口,一定让你余香饶舌,三日不绝!”
我摇了摇头,凌哥哥正想劝我,屋外有宫女禀报,说萦清公主来看望凌王爷,凌哥哥笑了笑,“这丫头八成是为那事来的,苏苏,你等我一会,回来我给你说件事。”
“什么事?现在说不成吗?”
“我还得听听那丫头的口气,反正是喜事好事!苏苏就等我回来罢!”说完,披上狐裘大步出门去。
凌哥哥一走,我马上遣退所有宫女太监,在影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他听了,惊讶又欣喜,说了声我马上去办,就出门去,刚走出门口,又折了回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出门去。
我一个人来到御书房,遣退所有宫女太监,坐在龙椅上开始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今天是半年期限的最后一天,若没有猜错,今夜,他一定会来。
夜色渐深,御书房四周静寂无声,熟悉的梨花清香夹杂着独一无二的药香由远及近飘来。
我微微一笑,他还是来了,他还是舍不得天下。
门被一股劲风吹开,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御书房,肩上洒落着点点白雪和红艳梅花,严冬的寒风呼啸而入,吹在我的脸上,一片冰冷,如我的心,冷得刺骨。
我们谁也没开口,静静的看着对方,今夜,有可能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吧?如此也好,再不相见,就不会再想起,亦不会再日日心痛,夜夜悲凉。
“你来了……”
“我来了……”
我们同时开口,默契得如同多年的恋人,恋人?我自嘲的笑了笑,看向他,“宫主来得可真准时,不早不晚,正好是半年期限的这一天。”
“我……”
“你……只想要天下吗?”
最后一次,我要让自己彻底死心,案几上放着我刚拟好的禅位诏书。
我是天下最傻的傻瓜,明知他不爱我,却偏偏陷得那么深,拒绝不了他的任何要求,痴人如我,是最可笑的吧?
烛火闪耀,他眸里的光芒比烛火更闪烁不定,他似乎在迟疑,似乎在思考,你真的只想要天下吗?云天!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他低沉的回答,“是!”
我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化为泡影,心,一瞬间便跌入看不到底的深渊,原来我于他,真的只是一颗棋子,悲凉哀伤至此,闭上眼,听到最后一颗眼泪滴落心底,一点点的让我的心,如冰雪覆盖般冰冷刺骨。
“若你真的想要这江山,我便给你罢,云天。”
最后两个字很轻很轻,像要随风飘走,他听得清清楚楚,待反应过来时,那抹纤秀的身影已如风般消失在空荡荡的御书房里。
留给他的只是一室悲凉的幽香,和随风飘落的叹息,以及在风里飘舞的一张素白的薛涛笺。
夜摊开手掌,接住那一张轻轻飞舞的薛涛笺,正是那日他离开梨花林时留给她的那首诗。
今日辞卿去,不敢让卿知,恐卿伤别离,泪落将纸湿,三月人已去,五月为归期,日日复念想,再盼相见时。
三月人已去,五月为归期,他误了归期,负了她。
纸是干的,可是字迹已模糊不清,像是谁夜夜看着信笺,夜夜无声落泪,将字迹浸湿,所以模糊不清。
夜,静寂无声,谁的心事在苍茫的夜里,如丝般缠绕着谁痛楚的心?
高高的琉璃瓦上飘来悲凉的歌声,聪慧如她其实早已看穿一切,看穿他的计谋,看穿他的欺骗,却放纵着他,因为深爱,所以不忍,甚至放纵他夺了自己的天下,也只是沉默。
凄凉哀伤的歌声飘荡在静寂的夜空中,久久回荡,寒风呼啸,雪花飘落,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如谁漫无目的的思绪。
皇宫里空旷冷寂,他把自己锁在这里,这里没有她的温柔,没有她的温暖,没有她的笑容和似水柔情,只有冷寂,死一般的冷寂。
他只记得最后一句,清清楚楚,仿佛像刀一样,一个字,一柄刀,一遍又一遍割着他的心,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
拥有过牵手 分手 太多理由
伊人去 泪水留
拥有笑过 哭过 太多理由
爱已经腐朽……
伊人去,泪水流……而爱,早已经腐朽,如冬日颓败的花朵,凋零成泥……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悲凉的歌声渐渐远去,夜奔出御书房,掠向高高的琉璃瓦,那里早已空无一人,独留下一尾焦尾琴。
琴弦已断,如谁的心事爱恋全被抛下。
她,真的放弃了他!
他,得到了天下,却输了她!
幽静无人的街道上,哒哒的马蹄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一辆简洁雅致的马车,飞速行驶在街上,往城门口奔去,驾车的是一位英俊冷峻的男子。
“站住!现在已是子时三刻,不能出城!要出城明天辰时再来!”城门官大声吆喝道。
男子拿出一枚金色令牌,往城门官眼前一亮。
“原来是宫里的大人要出城办事,马上开城门!”
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男子扬起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马儿长嘶一声,撒开四蹄,飞快奔出城门。
马车驶过的地方,皑皑白雪上躺着一枚黄灿灿的金色令牌。
“大人,大人,您的令牌掉了……”
城门官大声叫道,那远去的马车竟似没听到似的,渐渐隐没在苍茫的夜色里。
“等大人回宫再还给他好了……”城门官小心翼翼的把令牌放进怀里。
雪,越下越大,夜,寂寥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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