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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相…相爷!奴婢见过相爷。”
初月“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我都替她的膝盖心疼……
不过此刻,显然我的心口与背部更疼。
“去哪儿了?”
百里薄唇轻启,冷冷的语调。
初月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颤声回道:“奴婢,奴婢出府去了…”
百里闻言,眸光闪过一丝狠厉,我急忙道:“是我!”
百里疑惑,回眸望我。
我叹了口气,道:“我想吃徐记的包子,便让初月帮我去买了来。”
这女娃娃如此娇弱的身体,哪经得住他一掌…初月也是,话也不说清楚。
百里沉着脸,望着我,随即又看向初月,凛冽的目光直将她看的全身不住发抖。
“可是真的?”
“是,是的。”
百里神色这才好了些,初月是他府里的丫鬟,定不会对他撒谎。
何况…初月怀里的包子便是证据。
“初月,包子你趁热吃了吧,徐记的包子味道可好了。”
我眼馋的看着那一袋包子,颇为不舍。
“可…姑娘不是想吃么?”
初月为难的看着我。
“你看我如今这副模样…说话都有些吃力,怎还能吃包子,你吃吧,不过…去外面吃,可别当着我的面。”
闻言,百里骰翝一声轻笑,宠溺的目光似是黏在了我脸上:“等日后好了些,我去将那包子铺给你买了回来。”
初月怔怔的望着百里的笑脸,又瞧了瞧我,很是惊讶。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可别,给人家留条活路吧,我只不过想吃个包子而已,一整个包子铺我可吃不下。”
又与初月道:“初月,你下去吧。”
“是,姑娘。”
初月虽是疑惑,却也听话的退了出去。
“你怎么还不走?”
百里:“……”
我皱了眉头:“有人在我旁边我睡不着,休息不好不利于伤口恢复,这一掌一拳可是你打的……”
百里抿唇,无奈道:“那你好生休息。”
说罢…颇为不舍的看了我一眼,似是在期盼我将他留下一般,我立即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
一声隐晦的叹息从他唇齿间溢出,随即步伐轻动,再次睁眼,房里已无他的身影。
我这才舒了口气,手抚上心口,揉了揉,还好我有太虚软甲护身,不然那一拳说不定…真要了我半条命。
过了半晌,灵力稍稍恢复了些,运起灵力,往伤口处涌去,滋养着伤处,将体内的淤血给晕开…顿时舒适了许多。
“扣扣”,敲门声响起。
“姑娘?”
初月的声音。
我应声:“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初月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她是个细心的凡人,许是适才瞧见了我灰头土脸的,便热了水,为我擦脸。
“姑娘…你这是怎么弄的?”
初月将锦帕浸了水,再拧干,轻轻擦拭着我嘴角,语气担忧。
我笑了笑,道:“不碍事。”
初月叹了口气,柳眉微蹙,小脸满是不赞同:“姑娘是个女孩子家,怎的弄的这般脏乱?还在相爷面前,相爷虽不沉迷美色,总有爱美之心的啊…”
女娃娃很是惆怅,然,本小仙亦是惆怅…
我默了默,道:“如若我说,这伤便是你家相爷造成的…你可信?”
女娃娃似是不太信:“相爷虽是冷了些,可也是堂堂宰相,端的是君子风范,怎会同姑娘动手,还将姑娘伤成如此这般?相爷若真伤了姑娘,又怎会相救?姑娘莫要诓我。”
我:“……”
无奈微敛了眸光,摇头直叹,这世道,说真话都没人信了,本小仙…很是悲伤。
初月替我擦干净了脸,又问:“究竟是何人将姑娘伤成了如此模样?相爷对姑娘如此宠爱,姑娘只管与他说便是,他定会为姑娘做主的。”
我:“……”
一口气提上来,差点没将自己给呛着,扶额,瞬间觉得心累。
“可是很疼?”初月见我如此模样,以为伤口很是疼痛,又道:“姑娘怎的不请大夫来瞧瞧?可别落下了病根…”
我愈发无奈,以前怎没发现这女娃娃这般的…唠叨呢?
请凡人来看伤?别说我这仙体他是否能瞧得出来异样,就说这庭院,一进来还不被这满园春色给吓住?
也只有相府里的人才会如此坚信,百里骰翝请了高人,设了阵法,改了这一方风水,留住了满园春色…
高人倒是高人…不过那高人乃是伪装成凡人的妖王,用法术变幻了这一院景色,用来讨好…莘茉…
我微叹,道:“没什么大碍,不需要请大夫,躺几日便好了。”
“那姑娘究竟是如何受伤的?”
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么?
我默了默,道:“…我不小心从屋顶摔了下来。”
“呀!姑娘去屋顶作甚?”
“…看风景。”
我咬了咬牙,恨恨道。
初月颇为不赞同的看了我一眼:“您可是姑娘家家,怎能爬上屋顶呢?还好没伤到要处,也算是万幸了。”
……
“初月…和你说话真是太累了…”
初月一惊,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是奴婢疏忽了,姑娘此刻肯定很累,擦干净了,姑娘睡觉吧,好生休息,奴婢晚一点再来看姑娘…”
我:“……”
这女娃娃究竟是真的傻呢…还是真的傻呢?
我脑袋埋进了被褥中,听着她脚步轻移,随意关门上响起,缓缓舒了口气…
闭上了眼,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眼,便是黑暗的被窝,浅浅呼吸声在耳畔旋绕,好似整个空间都只有我一人了。
思及今日之事,我琢磨着…百里应该是在我身上下了禁制,遂以承载我仙力的纸鹤能够穿过结界,然我却不能。
可今今日之后,他定会严加防范,定不会再让我有机可乘,只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却生生给错过了…
有些懊恼,为何之前从未想到过用纸鹤传信呢?偏偏是今日,在百里骰翝回来的这一天,凑巧的…太过可怕了。
难道这就是天意?上天对我的惩罚亦或是历练?
仍在思虑中…眼前渐渐朦胧,睡意来袭,我耷拉着眼睛,禁不住困倦,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
天光从窗隙悄然潜入,于床帘外徘徊,偶尔微风略过,窥得时机,便入了帐内。
我被那一瞬间的光芒晃醒,缓缓睁开了眼,目光迷茫的盯着床帐,随即起身…
“啊!”
一声哀嚎,刚起了一下,便又躺了回去,心疼…背疼…
昨日惨痛的记忆再度涌上脑海,我一声长叹,扶着床梁,一点一点挪动着身子……
“姑娘!你没事吧?”
门“哐哒”一声被大力推开,初月慌张跑了进来,神色焦急。
她见我呲牙咧嘴的艰难起身,立即走了过来:“姑娘醒了怎不与我说一声呢?”
“小事而已…”
她蹙了眉,又开始了碎碎念模式:“姑娘平日没有受伤,想要自己起身奴婢便也随了姑娘的性子,可如今姑娘受伤了,怎能逞强呢?适才那一声惨叫,可教奴婢吓着了…”
我:“……”
初月见我不语,又道:“姑娘今日可好些了?”
我点头:“好多了。”
初月将我扶起来,伺候着我穿了衣服,我让她将鞋子给拿来,她惊讶的望着我:“姑娘要下床?”
我道:“在房里待着太闷了。”
初月蹙眉:“可是这么重的伤势,能下床么?”
“伤不重,只不过有些疼而已,又不是废了,你放心,我自己的身子我还是晓得的,去拿鞋子吧,乖……”
初月只得听话,将鞋子拿来,给我穿上,便扶着我往外走。
“外面的空气就是清新啊…”
我深吸一口气,感叹了一声,虽然出不了这院子,却也比被闷在房间要好很多。
“初月,我饿了,去给我拿点吃的来。”
“好。”
初月领命而去,我略施了法术,将那张贵妃椅从里间移了出来,我小步挪动着,缓缓躺了下去,身体除了钝痛之外,确是好多了,过些时日便可痊愈。
可见,百里骰翝昨日,是手下留情了的。
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估计当场就散了。
“姑娘…咦,这椅子…谁给您搬来的?”
初月端着一碗粥,走至我身侧,疑惑的望着我身下的贵妃椅。
我面不改色的撒了个醒:“适才进来一个小厮,我便让他帮忙了。”
“…是么?”
初月反问了一句,倒也未起疑,遂搬了个小凳子,坐于我身侧,用勺子舀了粥,递至我唇畔:“姑娘身上有伤,还是奴婢来喂您吧。”
我乐的被伺候,遂张开了嘴,满足的喝了起来。
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藏蓝色身影,我开怀的心情瞬间低落了,百里骰翝来了。
他走进院子,缓步至我跟前:“今日可好些了?”
我随意“嗯”了一声,实在不想搭理他。
初月听见他的声音,惊的手中碗差点摔了,急忙起身,行礼道:“见过相爷。”
百里淡淡道:“起来吧。”
随即伸手至初月眼前,初月呆呆的看着那只手,不解的抬眸望着百里:“相爷…这是?”
她又看向我,我抿嘴一笑,对于她这种呆愣的行为很是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