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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帝君威武…吾辈小仙只能仰而望之…
我走向门口处,朝楼下正在忙乎的小二喊了一声:“小二,将你们这最好的酒给我上…上两坛!”
“好嘞!客官稍等…”
小二将抹布甩在肩上,扬起笑脸朝我回道,眸光晶亮。
我点点头,满意的回了雅间,坐于离渊身侧,问道:“帝君,你以前经常来凡间么?”
离渊摇头,“甚少。”
“那帝君你喜欢凡间么?”
离渊闻言,抬眸往外眺望,清冷的眸子中印上了水天一色的潋滟之景,“六界之中,人界看似弱小,实则强大,父神心脉所系之地,应当是不错的。”
离渊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却并未表现出喜好。
我撇嘴,眸光一转,想起在稷山之时离渊与璇玑所言……
把玩着杯盏的手一顿,抿了抿唇,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帝君…你说的,要娶我做帝后,是真的么?”
话问出来,内心忐忑不已,既期待他的回答,又有些害怕…
神经不自觉紧绷起来……
离渊微抿了唇角,道:“蒂芜,吾从未欺你。”
离渊轻飘飘的几个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开,脑中只有那句:从未欺你…一直在回响…以至于我忽略了他清冷的眸子中一闪而过的那抹异色。
帝后…我真的可以做他的帝后么?我不禁反问自己…
我咬了咬唇,鼓足了勇气,道:“帝君,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好,又爱惹事,修为低下…长的也不如那些女仙好看,我还不温柔,也不体贴…”
“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还算透彻。”
离渊轻笑,我愣愣抬眸,他如墨的眸子笑意盈眶,凝视着我。
“那…那你还…娶我做帝后?”
“你不想嫁?”
明明是很严肃庄重的事情,为何离渊的语气那般淡然?他斜睨着我,那神情似是在问:这饭你不想吃?
如此随意…
可我还是没骨气的急忙摇头,“我想嫁!”
“那…还有何疑虑?”
我:“……”
我一时找不到话语反驳,可莫名觉得怪异,这是疑虑不疑虑的问题么?
还是说帝君的思维…与常人相差如此之多?为何与我之前所想毫无关系?
我一时也想不明白,索性放任…
“客官,酒来了!”
愁眉紧锁间,小二抱着两坛子酒在门外喊道。
我起身,道:“进来吧。”
“好嘞!”
他入内,将酒放置桌上,问道:“客官可还有其他吩咐?”
我摇头,“没了,你下去吧。”
小二躬身,“好嘞。”
离去的那一瞬,许是好奇心作祟,他朝离渊看了一眼,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
见他如此无礼的盯着离渊,我不悦的轻咳了两声,他蓦然回神,望着我时,眸光带了丝迷茫。
随即怔怔道:“小的告退…”
“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呢?还是个男子…可是他怎么好看了?好像连脸都没看清楚…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看人都看不真实了……”
小二嘀咕的话音一字不落的落在我耳里,我倾身,望向离渊:“帝君,他为何不记得你的脸了?”
“神之颜,岂是凡人能窥得?”
离渊挑眉,语气中带了一丝傲然,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帝君…用如此自傲的语气说话。
我不禁咧嘴一笑,调侃道:“帝君如此绝色容颜,凡人当然看不得。”
开了酒坛,斟满一杯,递至他身前。
他无奈一笑,举盏浅饮。
我兀自倒了一杯,清香酒气萦绕肺腑,淡淡余味在口腔内徘徊。
这杭州美景不着浓墨,如略施脂粉的清秀少女,酒水亦是清甜幽淡,如山水间一汪清泉,沁人心脾。
“帝君,你能与我讲讲…璇玑么?”
饮罢一杯,我顿了顿,问道。
离渊抬眸:“想知道?”
“嗯!”
那毕竟是曾经与离渊最是亲近之人,他们之间有着我不曾参与也参与不了的过往…
我抑制不住心底的渴望…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璇玑乃玄女一族之后,吾受其母所托,收其为徒…”
……
过了半晌,不见离渊再说话,我嘴角抽了抽:“…就这样?”
离渊蹙眉,望着我:“还要怎样?”
我:“……”
默默饮酒,斜眼瞄了他一眼,离渊似是对我的目光很是费解,他问道:“怎?”
我无奈叹息一声:“帝君你真应该多和司命学学!”
离渊不解。
我没好气的哼唧两声,道:“你这讲故事的能力…奇差无比!”
他道:“事实便是如此,还当如何说?”
‘璇玑乃玄女一族之后,吾受其母所托,收其为徒。’
这确实是是事情,我无法辩驳,可是…明明那么荡气回肠缠绵悱恻的故事,被他这么一说,毫无剧情可言。
比起司命写在命格簿子中那些狗血到无法容忍的故事,离渊适才所言,光是情绪便没有到位…听得我啼笑皆非…
然而,帝君大人…似是不懂这些。
我幽幽一声长叹,指望离渊将事情讲清楚是不太可能了,重点是,将我心底想知道的事情讲清楚是不大可能的。
所以,只能我自己慢慢问了:“那帝君,你收璇玑为徒之后便带她回琼华了?”
“嗯。”
就不能多答一个字?
我撇撇嘴,继续问:“璇玑…在琼华呆了多久?”
“三千年。”
“只有你与她么?”
“嗯。”
听到离渊的肯定回答,不知为何,我心底涌上一股酸意,三千年的时光,二人朝夕相对,面对帝君如此清绝之姿,也难怪璇玑会心生爱慕。
“帝君当初不收我为徒,是因为璇玑么?”
“你希望吾收你为徒?”
“当然不是!”
我立即否认。
做离渊的徒弟,是我想都未曾想过的事情,在琼华之时,我便拒绝了师父的提议。
一方面…是不想做拂幽的徒弟,生生矮他一头…虽然后来拜应延老君为师也差不了多少…可是只要想着叫拂幽师父,我便觉得怪异。
另一方面…便是不想受师徒名分所累…毕竟,我去琼华,本就‘另有所图’…
“那为何还要纠结此事?”
我:“……”
望着离渊淡然的神色,我竟不知如何开口。
离渊的思维清晰简洁,直击扼要,可是…他仍是没有理解我的想法。我在意的,与他所言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我有些失落,黯淡了眸光。
“怎么了?”
离渊语气带了疑惑。
我摇摇头,他是九重天上战神离渊,心怀慈悲,六界同为爱,如此广博的胸怀,又岂是儿女情长所能羁绊?
我那些小心思,也许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帝君,璇玑之于你,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那个与他有着同样清冷气质的女子,那般入骨的爱恋,在他心底未曾起过一点涟漪么?
“两千年前,她是吾之徒儿,之后,便是故友遗孤。”
“帝君难道一点都不动心?璇玑那般喜欢你,爱慕着你…帝君当真如她所言,心狠至厮?还是说……”
“蒂芜!”
离渊一声轻喝,将我愈发激烈的情绪给压了下来,我呆呆的看着他,眸光黯淡了下来。
“对不起…”
我垂下脑袋,声音低沉,我这是在做什么呢?
为璇玑抱不平么?难道她喜欢离渊,离渊便应该有所回应?还是说,嫉妒?嫉妒璇玑可以在离渊身边一呆便是三千年,嫉妒他们相识相知五千年?
明明…我也可以得,离渊不是说会娶我为帝后么?今后的千万年岁月,我都可以与他一同度过…
可为何还是这么不安?
“蒂芜,你在担心什么呢?”
离渊启唇,眸光含了一抹深思。
我却瞬间白了脸,嗫嚅着唇,不敢抬眸,“没…没有。”
“是么?”
我死死咬着嘴唇,握着杯盏的手紧了又紧。
“蒂芜,你在害怕…”
“…没有。”
“那为何不敢看我?”
我望着杯盏,酒水潋滟间,看到了自己模糊的倒影,苍白的脸,略带惶恐的双眸……
“蒂芜…”离渊幽幽叹息,手抚上我脑袋,“你与璇玑,不一样。”
我怔住了,无意识扬起唇角,苦涩的弧度:“是啊…不一样。”
她至少存在在你的记忆之中,而我,却不知何时被磨灭了痕迹,也许,不久的将来,这一切,还会再反复……
“可还记得吾曾与你说过的话?”
我不知他说的是哪一句,遂摇了摇头。
“你若相依,吾便不离。”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当初,他说之时…我以为不过是哄我开心而已,未曾入心。
“这便是你与璇玑不同之处,也是你与六界的不同之处。”
眼泪“唰”的一下便流了下来,离渊心思总是这般透彻……
自目睹了璇玑的悲伤绝望之后,我心底总是不安,我害怕…害怕,将来某一日,我也会变成那个模样…
对于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帝君,可望而不可即…...
“不哭。”
他伸手,指腹轻柔在我脸上抹过,眸中满是疼惜。
“帝君,我是不是很差劲?”
“何出此言?”
“修为不高,脾气不好,长得也不好看…”
“呵呵…”离渊轻笑,打断了我接下来的话,“那又怎样呢?”
我吸了吸鼻子,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