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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自我掌间闪现,割破了手指,捏着莘茉的下巴,血珠滴下,对着莘茉躯体口中滴入,本是苍白的脸色泛起了淡淡红晕,随着蛟珠的光晕运转,那一滴血在躯体内带起了生命气息。
我紧咬着唇,面上神色似哭似笑...口中念叨着,“莘茉…为了你,我可是要开膛破肚了…你倒是好,魂魄不在,什么都感觉不到…等到醒了,估计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可怜了我…”
我扁了扁嘴,深吸了一口气,手执利刃,朝那躯体靠近,刀尖对准心口,缓缓划开,伤口顿时血肉翻涌,蛟珠光芒大盛,鲜血在伤口处汩汩涌动,却并未流下,也未凝固,就好比仍在身体内一般。
千年蛟珠果真是有奇效。
见状,我心定了些,利刃翻转,对准了自己心口,冰冷的刀锋刺在肌肤上,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利刃划破身体的痛感让我手不禁一抖,伤处无意间扩大了几分,痛的我差点叫出了声,泪意瞬间在眼底凝聚。
我紧咬着牙,尽量稳着手,控制着利刃划开心口,额头细汗涔涔往下滑落,经过眼角入了眼睛里面,那微咸的刺痛感让我眼前一阵模糊,这感觉…真的很酸爽…
过了半晌,终是将心口划开,胸腔内跃动着两颗树心,淡金色光芒呈菱形状,体内蕴藏着蓬勃的灵力与生命气息,对于桫椤神树而言,魂飞魄散不是最可怕的,树心毁了才是致命的。
毕竟…魂魄与灵智经过岁月可以重铸与凝聚,可树心要是毁了,便是真的死了,再无生还的可能,即使魂魄仍在,也只能以魂体的状态生存,再无可供魂魄存放的躯体以及为魂魄提供不竭动力的能量源。
遂以 ,莘茉被天后害的魂飞魄散之时,我只偷偷保住了她的树心,为的便是此刻。
伸手,触及划开的皮肉,疼的我牙齿打颤,长痛不如短痛,一咬牙,一狠心,直接将莘茉的树心给挖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手指与地面…
“啊!!”眼泪瞬间飙出,痛的完全控制不住地大叫了出声,声音尖锐而凄厉。
树心经过两千年的蕴养,已经与我胸腔内血肉相连,扯出来时,就好像将自己的心活生生剥下来一般…
血渍染了满手,一滴一滴往下掉落,莘茉的树心在掌间‘砰砰’跃动,似是能感觉自己要复活了,兴奋的直打哆嗦…
我咽了口口水,有些佩服自己都这时候了还有闲心去猜测树心的想法…
牙齿压着下唇,丝丝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左手捏诀,封住了胸口伤处,暂时止了血。
将跃动的树心缓缓放入莘茉划开的心口,一阵金光闪过,莘茉的躯体忽而颤栗了起来,我瞬间将往生草从檀木取出,往生草一出檀木盒,煞气瞬间冲了出来,我立即用仙力将煞气封印,捏住莘茉的嘴,将往生草放入她嘴里含着。
做完这一切,我后背已被汗渍浸湿,望着树心缓缓融入她体内,往生草煞气被封住,灵力自莘茉口中往下至四肢八脉,一根根泛着绿光的灵线将树心重重包裹,与躯体血肉相连接,不知过了多久,眼见着树心在她体内扎了根,我缓缓松了口气,静待她情势稳定。
微微抬眸,窗外的弯月已变成了满月,又或者…是太阳?
只是依旧被一层诡异的红雾包裹着,无一丝太阳的阳气与正气,反而透着股股妖异。
眼前渐渐迷蒙,我甩了甩脑袋,往生草的煞气还是太霸道了些,源源不断的仙力输出让我有种体内被掏空了的感觉,力气与精力的流失...脑袋都有些疲倦了,口中更是干渴。
捂着心口,往一旁的案几走去,斟了杯清水,仰首喝下,水流过喉咙的触感,舒服的让我不禁感叹出声。
支着下巴,缓缓坐下,一面用仙力压制着往生草,一面滋润着伤口,伤口渐渐愈合,不痛,但是有酥麻的痒,令我不觉想用手抓…
大概,抓心挠肺…就差不多这种感觉了,还真的是很想抓…痒还不如痛来的好受。
为了控制自己,我手抓住案几一角,青筋隐隐突起,紧咬着下唇,眉头蹙成了川字,案几给我抓的左右椅,‘咯吱’作响,冷汗涔涔,从额角蜿蜒而下,背上衣衫已湿透,紧贴着背脊,黏湿的触感,难受极了。
与那*之感对抗着,直至伤口结了痂,不再那么难受,我才松了口气,缓缓睁眼,看向莘茉,树心已完全与她躯体相融,似是本就长在体内一般。
眼角余光瞥向窗外,竟又是弯月,难道前面看到的真的是太阳?
挣扎着起了身,将聚魂灯取出,步伐略有些踉跄。
聚魂灯内莘茉的魂魄似星辰一般,光芒闪烁,带了柔和的气息朝我拂来,适才疲倦的感觉减轻了些,我涣散的眼眸微凝,看着聚魂灯,嘴角扯了抹笑,暖意在划开的心口里流淌。
我的莘茉啊…很快,你就可以醒来了,我相信…你肯定会记得我的,对不对?
指尖白光温和,体内残留的仙力与莘茉魂魄相触,顿时脑海一荡,那熟悉的感觉…令我热泪盈眶,莘茉…
将莘茉魂魄引出,念决,将魂魄送入她体内,二魂六魄,在往生草灵力的牵引之下,与躯体渐渐融合,那反应甚微的躯体在此刻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本是平和的面容略有些狰狞,长椅‘哐当’响个不停。
“莘茉!坚持住!”
我大喝了一声,紧咬着牙,仙力不间断的送入往生草内,往生草灵力更甚,绿色光芒将莘茉整个躯体都笼罩了,生命的气息蓬勃旺盛,浸润着莘茉的灵魂与树心。
我终是舒了口气,紧绷着的神经松了,顿时瘫软倒地,连手指头都无法动弹一根…眼前渐渐发黑,缓缓闭上了眼眸,不省人事。
……
醒来之际,我感觉整个身体都散架了一般,浑身软弱无力,动了动手,却发觉…手被扣住了?!
怎么回事?!
我微睁的眼顿时瞪大了,抬眸看了四周,白雾茫茫的一片,手臂、腰肢、腿…都被锁链扣住,我紧锁了眉,用力挣扎了起来,力气小的只够将锁链弄出点声响……
这究竟是怎么了?我不是在救莘茉么?怎么到这儿来了?
体内仙力荡然无存,就算是只休息了片刻,也不可能一点仙力都不存?
百里骰翝…对我做了什么?将我绑在这地方…到底要做什么?
“百里骰翝!百里骰翝!你出来!出来!”
我大声喊叫着。
然四周空荡,也不知这地方有多远多大,回音都不曾有半点,空旷的地方声音似是虚空中传出,缥缈而不真切。
空寂的周遭笼罩了我,一眼望去,除了白雾,再无其他东西…
“百里骰翝!百里骰翝!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出来啊….出来!”
…无人应我,不安之感在心底一圈圈扩大。
“你到底想怎样?要杀要刮你吱个声啊!”
“百里骰翝!百里骰翝!”
......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喉咙干辣,嘴唇都起皮了,发丝凌乱的垂在脸侧…胸前,手腕上被锁链捆住的地方勒出了红印,丝丝血迹渗出…
仙力不曾凝聚半点,应是百里骰翝在我体内设了禁制,我仍保持着晕厥前的状态,滴水未进,全身乏力,体内仙力干涸…让我有种下一刻便要死了的感觉…可是我的神仙,仙体…即便永远不吃不喝,也不会死亡,只是…精神,却是愈发的崩溃了。
瞳孔渐渐涣散,我迷茫的望向四周,眼前的迷雾虚幻了,整个空间在我眼底打着转。
我眨巴了一下嘴,冷笑出声,因喉咙干涸,声音沙哑且难听,“呵呵…百里骰翝,杀了我,你以为…莘茉….会原谅你…么?莘茉…不…不会…原谅你的!”
我垂着脑袋,笑声阴森且带了寒意,莘茉的躯体是由我的树干做成,她体内的第一滴血乃是我的血,她的树心在我胸腔内温养了两千年...即便她魂魄不全,记忆会混乱…甚至丢失,可是…她绝对不会忘了我…
她怎么可能会忘的了我?她的树心、她的躯体、她全身血液都不会忘了我,甚至她的灵魂,在进入体内的那一刹也曾接触到我的气息,莘茉…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因为啊…除了二魂六魄塑造的崭新人格,莘茉啊...就是另一个我啊…和我不一样的我...
而且,她的血脉和我紧紧相连,如果我死了,她肯定会知道,到时候…百里骰翝,你以为…莘茉得知我是被你害死的,她还会与你在一起么?哈哈…
眼底阴鸷在一点点凝聚,甚至占据了整个眼眸,被这空荡的孤寂折磨太久了…久到我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只知道,恨意…在我心底扎根生芽,被孤寂浇灌,慢慢成长...直至有一天,将我彻底淹没…
微阖了眼,我唇角扯了抹讥讽的笑,百里骰翝…你最好不要让我有机会出去,不然的话,我定会拼尽全力加倍奉还!对内心的折磨,有什么比得到了再次失去更令人难以接受呢?
莘茉啊…这次,你不会再令我失望的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