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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大惊,想说东宫并无此旧例,但转念又想到东宫是因为并无太子妃,所以李淳的幼弟都由生母亲自抚育,大明宫里亦是如此。情急之下道:“夫人年纪轻,没生养过,只怕是不知道如何带孩子呢,况且孩子吵闹得很,只怕叨扰了夫人,可是罪过……”
念云心里暗笑,谁叫你方才甘愿给人当枪使的,这会子知道着急也迟了。
她挑眉笑道:“这有什么,难道纪妹妹不是头一次生养么,还不是学学就会了!我过来时,母亲也在公主府里挑了好些懂生养的婆子,妹妹放心,自然不比你那里的差。况且我就嫌屋里太冷清了些,多个孩子才热闹!”
茴香一面逗着小包子玩闹,一面笑道:“可不是么,是要有个孩子在屋里,听说小男孩最能招兄弟呢!”
民间确实有这样的说法,先养一个小男孩在屋里,便容易生养儿子。
茴香这般说,纪氏若还不松口,难道是不愿正室夫人生子么!
念云故意训斥茴香:“小蹄子越发没规矩了,这里是东宫,主子说话,哪里轮到你开腔!”
茴香忙告了罪,继续带小包子到一边玩。丁香看看李淳,见李淳也不说话,知道已经无可挽回,却仍是不甘:“妾身倒没什么不肯的,只是宁儿这孩子自来有些坏毛病,也不知道住不住得惯……”
念云不说话,茴香在旁逗着小包子:“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宁儿要是乖乖的听话,姑姑就拿给宁儿吃,喜不喜欢母亲这里?”
小包子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稀……饭……”
茴香再接再厉:“母亲这里不仅有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玩的,有能飞的竹蜻蜓,还有可以摇的小木马,会叫的木鸟,什么都有,想不想天天跟姑姑玩?”
小包子的两个眼睛简直冒光了,恨不得马上把茴香说的那些好玩的都抓在手里才好。
他虽然是李淳的长子,可丁香不过是个通房丫鬟的身份,哪里见过这些!立时三刻就叛变了:“想,想!宁儿稀饭姑姑!”
茴香做出为难的样子:“可是,这些好玩的好吃的都是你母亲的哦,你母亲允许了,姑姑才能拿给你。你去跟你母亲说,就说,宁儿错了,刚才不该骂母亲,求母亲给宁儿玩具,你母亲就会给你的……”
小包子苦着脸想了想,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噔噔噔”跑到念云跟前抱大腿:“母亲……”
话还没说完,已经委屈得金豆子掉了一地。
念云心都被萌化了,轻轻抚摸他的小脑袋,忙不迭地叫茴香和绿萝去给小包子找玩具。
这边厢丁香黑着脸,声音低得像蚊蚋一般:“那便劳烦夫人……”
念云亲亲热热地接上一句:“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我是宁儿的母亲呢!”
送走那两位妾侍,留下这早已乐不思蜀的小豆丁在屋里有吃有玩,不亦乐乎。
反正养在谁屋里都是他儿子,李淳倒是开心得很:“你这丫头,看不出来,扮猪吃老虎的工夫一流啊!”
念云回敬:“彼此彼此,不然被你们家的女人吃得骨头都剩不下!”
李淳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解释道:“丁香自小便服侍我,后来母亲做开的脸。蕙娘她阿爷是父亲早年结识的一个老臣僚,后来家里遭了难,托孤于东宫,才委屈她做了个妾。后来母亲见她通晓文墨,说话办事也还有条理,便叫她暂时代管了家事……”
虽然小包子很可爱,虽然她地位比那些女人都高,可是,那也不代表她对于一进门就莫名其妙地“被母亲”感到很满意。
况且,李淳并不曾告诉过她这些,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对东宫几乎一无所知。
她深吸一口气:“淳,你说你会等我,等到我对你心甘情愿?”
李淳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迟疑着点点头。
念云想了想,“好,给我一年的时间。”
李淳皱眉:“太久,最多一个月。”
一个月,他还真好意思说。
“八个月。”
“一个半月。”
“半年,不能再少。”
李淳几乎暴怒:“你这个女人,不要得寸进尺,反正你已经嫁我了,你还想怎么样!”
此刻她是全然处于劣势的,嫁为他的妻,自然没道理两个人这样别扭,只好满脸委屈地:“同意嫁你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你家这么复杂!你若是真心待我,真为我好,以后愿意把金印交给我,就给我时间准备。”
说得好像有道理。李淳想了想:“三个月。三个月里我可以时时来看你?”
“没事就别来,叫人时时如临大敌,我行事不方便。”
李淳无奈:“好罢,新婚燕尔就失宠的郡夫人!”
呆坐了一会,仍旧不死心:“那我可去丁香和蕙娘那边过夜啦?”
念云撇撇嘴:“随便你!”
李淳拂袖而去。
他一走,真正头痛的日子才算是开始,念云先前说得轻巧,可她是真不懂得怎么带孩子,只好命绿萝去叫陪嫁来的几个婆子。
这边小包子已经把屋里的几样小摆设玩腻,看上了柜顶上盘子里搁着用来熏屋子的佛手,嚷着要茴香姑姑拿来给他玩,一面不忘惦记着茴香方才胡诌出来的几样好玩意儿。
念云无奈,只好叫人去找郭鏦帮忙,这些市井上的小玩意,公主府都未必有,怕也只有他能弄来。
好不容易安抚得那小祖宗吃饱玩累睡着了,念云才有工夫叫来玉竹和重楼两个,问问东宫的内务。
原来东宫内府下设有六司,司掌钱粮布帛等一应使用之物。六尚的主管通常都是直接向蕙娘汇报,除了各局的重要人事调动安排以及大宗钱粮收支需要请示太子和良娣,其余杂务都可以由蕙娘决定,也就是太子妃金印可以调派。
金印的用处很大,足以将整个东宫的大部分人事、钱粮调动,至于分派东西的优劣参差,自然也是全凭掌印者的一句话。
蕙娘掌印已经快两年了,根基方稳,自然不愿意轻易交出。此刻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千金大小姐,现在来接管只会收到来自各方的下马威,郭家的阵仗再大,放在这儿也不顶用,需要慢慢等待机会。
三朝回门的时候,除了郭家的例行回礼以外,郭鏦又命人送了好大的一个箱子给念云带回去,又同她咬着耳朵说了好半天,之后念云便格外宝贝这口箱子,命人一定看管好,随他们的车驾直接送去宜秋宫。
众人都知道这位郡夫人同自家的三哥关系亲密,纷纷猜测是什么好东西,连李淳都好奇不已,回来的时候特地跟着进了宜秋宫的门。
念云命人把箱子搬进大殿,箱子看起来并不太重,不像金银珠宝。
待盖子一开,李淳目瞪口呆,只见里头胡乱堆着的全是孝子的玩具,有布老虎、布鸭子,有彩色绢帛糊在竹骨上做的风车、风筝,也有木雕再施了彩绘的木鸟、小木马,还有皮子缝制又绣了图案的皮球……
整整一箱子,各式各样,眼花缭乱,就连他自己小时候只怕也没这么多玩意儿。
他正发着愣,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簇新花衣裳的小包子飞奔而出,欢呼着扑到箱子上,踮起小脚丫,伸着短短的小胳膊够着里头的玩具。
念云笑吟吟地将这小包子凌空抱起,揉一揉他软软的头发:“是你三舅舅特意送你的,喜欢不喜欢?”
小包子乐得手舞足蹈的,“吧唧”一口亲在念云脸上:“稀饭!谢谢母亲,谢谢三舅舅!”
念云抱着小包子转了个圈,命茴香拿玩具带小包子去玩,这才睨了一眼站在一旁却始终被小包子自动忽略了的李淳:“哟,郡王失宠了?”
李淳白了她一眼,再次——拂袖而去。
回来之前郭鏦同她那番咬耳朵的窃窃私语,可不是诉说离情,而是念云好好请教了一番关于大户人家内府的各种阴私勾结、欺上瞒下的手段等,又问他到底从哪里得来这些好东西。
郭鏦不仅一一指点迷津,为郡夫人未来的努力指明方向,还十分仗义地告诉她长安城里有两个最好玩、能买到一切奇珍异宝的地方——东市和西市。
虽说在长安生活了大半年时间了,可是仍旧从来没逛过市集——公主府的千金小姐何须亲自逛市集?
不过,有了郭鏦的指点,这位处境堪忧的郡夫人忽然意识到逛市集的必要性,于是在某一个晴朗的午后,带着茴香、绿萝并两个充当脚力使用的小厮,挑着铜钱,揣着少许金饼,穿上胡服男装,迤迤然——逛街去也。
东宫很快传开了这位新夫人的事迹。大家都在偷偷地说,这位新夫人虽然生得美若天仙,娘家也算是气派,可依然像个孩子,成日里也不管事,只知道换了胡服出去玩,买回一堆廉价的小玩意儿。
又有人说,这新夫人待庶出的小郎倒是用心,成日里小玩意、新衣裳不断的添来,比亲生的都不差。
可不知怎的,这位郡夫人好似根本不在意夫君的宠爱,就连大婚的那一夜,郡王竟然是在蕙娘屋里过的夜,而且连续好几天受宠幸的都是蕙娘,郡王竟然一夜都没有在宜秋宫里住过。
又有人说,新夫人脾气似乎很好呢,对待下人都十分温柔可亲,出手又大方,去她屋里听差总是能得到不少的赏钱和果子。
玉竹和重楼把听来的闲言碎语传给念云听,念云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