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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辕看看火炉上的东西,歪歪头,小兔子一样纯洁无辜的神情被他表演得也是惟妙惟肖,配合上那个无辜的语气,简直就是个纯洁小少年。不过说的话就没那么纯洁无辜小少年了:“吴大夫,你又鼓捣什么邪药呢?看上哪家姑娘了还是曹大哥跟你闹别扭了?有话好好说,怎么能靠下药解决呢?”
吴积白捂脸,深深警告自己不要跟他翻脸,不要跟他翻脸!揉揉脸,撇撇嘴:“乖,这是人参,炖了给你吃的。补阳气,治你脾虚胃寒。”
楼辕半眯着眼睛开玩笑道:“不会是什么吃了之后眼花耳鸣的东西吧?或者吃完之后整夜睡不着的?”
那都是以前吴积白给楼辕开过的药的副作用。吴积白心说人说这小子小心眼,他还真是!猫科动物是不是都这样啊?死记仇死记仇的!就算明知道这小子是在开玩笑也还是忍不住想削他!吴积白长长叹了一口气平复情绪,然后回答:“不会,这个没有那种副作用。”
楼辕笑眯眯,他知道吴积白不会害他的。以前没和吴积白这么没大没小过,可能是因为霍湘震的出现打破了什么畸形平衡吧。
吴积白伸手去端盆子,被烫的一缩手。左右看看,问楼辕:“有火钳么?忒烫手了。”
楼辕想了想,微微点头:“我房间里有一个。”
正这会儿,霍湘震回来了。手帕揣在怀里,看见兔子一样的楼辕,一愣,继而“噗嗤”一声笑出来,完全忘了手帕的事。楼辕鼓起腮帮子眯眼瞧他,吴积白观察他这表情,估计藿香能留个全尸就算小楼手下留情了……赶紧救藿香一命,拽着他到火炉旁边:
“来来来,劳动力,快把这个搬到小楼屋里去。”
霍湘震当然是不知道劳动力是个什么意思,不过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解。看看滚开的水,颇有几分卖弄意味地一挑眉:“这还不容易?”说着坏水直冒地笑了起来,“让我用人类的办法还是妖类的办法?”
吴积白白了他一眼:“最快的!”没好气的道,“就你丫废话多!”
霍湘震不以为意地摊手,而后捻了个响指,脸盆忽然就消失了。
吴积白一愣,而后啧了一声,抱膀,一抬下巴:“行啊藿香,什么时候会变魔术了?”
霍湘震不知道魔术是什么,却也颇为得意:“开眼了吧?”
楼辕在一边凉丝丝地拆台:“这叫空间法术,是一只吞月猫妖和他打赌输了教给他的。可惜他实在是学艺不精,只能挪挪东西。人家猫妖可以千里之外瞬息到达各处,他不过就是在卖弄些皮毛。”
吴积白因而揶揄起霍湘震来:“哦!皮毛啊!”
霍湘震脸上挂不住,口不择言反讥楼辕:“那也比有的小半妖连皮毛都不会的好啊。”
楼辕也没在意,轻飘飘回他:“你也没教过我啊。”
“你给我机会教你了么?还没等我教你你就跑了啊!”霍湘震很自然地反驳,结果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对了。发现了说错话,然而晚了一步,楼辕的脸已经黑了。
吴积白赶紧救霍湘震,忙插进来一句:“那个,小楼,咱走吧,那个水不能凉,凉了就不好用了。”
“嗯。”楼辕应下一声,看都没看霍湘震,推出了房间。霍湘震再次跟个委委屈屈小媳妇似的,跟着他走了出去。
盆子被移进了楼辕房间的内室,不知道这是不是霍湘震为了进来而有意为之。水晶罐子从盆子里取了出来,吴积白看了看,一大半水倒回了铜盆里,但留着半罐子水和那一团红线团。
霍湘震看着他手上那个罐子,挠挠下巴,饶有兴味地问他:“我说,这该不会就是昨天那个吧?”
楼辕当然不知道,随口问了一句:“哪个?”
啧,这种事其实还是不说的好吧?霍湘震想了想,很默契地和吴积白一起装作没听见。楼辕看他们俩都不说话,估计这玩意不是什么好来头,也就不追问了。俗话说,眼不见为净,换到别处也是一个道理。
吴积白没说话,踹了藿香一脚让他去把墙角那个泡脚的木盆拖来,然后把铜盆里的水都倒进了木盆里:“来,楼楼,泡个脚。促进血液循环。”
这大白天的……
还没等楼辕说话,霍大少爷已经自觉发挥主观能动性把楼辕从轮椅上抱了起来,往床边去。楼辕瞪他,他当没看见。楼辕死死瞪眼把自己都瞪成瞪羚了,霍大少爷依然装作没看见。楼辕这个半妖,身子软骨头轻,只是觉得脚上似乎有些重得离谱。瘦瘦一团,抱起来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
在脸皮厚度无限接近正无穷的情况下,没有什么豆腐是吃不到的。霍大少爷深切认识到了这一观点的正确性。
识趣好酗吴积白立刻把木桶放在楼辕床榻边,照顾霍湘震吃豆腐这一无耻行径的合法性。
放下楼辕,霍湘震左看右看还是忍不住嘴贱了一句:“你热么?”
怎么可能不热!兔子皮的披风!靴子也是鹿皮面的好吗!捂死了!楼辕心底狂吼,然而表面上却还是一只高贵冷艳的贵族美喵,回答也就是一个微微的点头。
吴积白看着就闷笑,这别扭又傲娇的性格啊!这算不算全新品种?小心眼别扭傲娇受!
看楼辕在解披风,霍湘震蹲下来去脱楼辕的鞋袜。楼辕往回缩了一下,吴积白看出了楼辕的意思是抗拒,于是拽住了霍湘震:“哎哎哎,献殷勤有限度啊,脱人家鞋袜可耻啊。”
霍湘震被他拽了起来,十分不解。楼辕没说话,就坐在那里。吴积白把水晶罐子递给了楼辕:“来,一口气喝了它!”
霍湘震是知道这玩意来历的,当下炸毛,眉头一挑,瞪着吴积白手里的罐子:“这玩意儿能吃?”
吴积白一脸不耐烦:“本质上也是胶质蛋白化合物有什么不行的!”
楼辕拿着那罐子一脸茫然,啥蛋?没看到啊?他们在说的是人话吗?
藿香倒是觉得这词挺耳熟,不过一样不理解。好在他不爱死抠,专职耍赖:“听不懂你说什么,反正这玩意就是别扭!”
乌鸡:“别扭什么啊不就是一个脊椎生物寄生神经结吗!”
藿香:“管你什么几追生物!反正这种玩意恶心死了!”
乌鸡:“哪儿恶心了不就是寄生生物中枢神经嘛!”
在藿香与乌鸡论战之间,楼辕已经一口喝完了罐子里面的水和线团,自己脱了鞋袜,一边泡脚一边往床上一躺,迷迷糊糊就过了枕头岭。
等他迷糊睁眼看看,房间里没人了,自己是安安稳稳躺在床上,盖着薄被。
……估计是吴大夫或者那家伙看我睡着了,把我挪上来的吧。楼辕想着,蹭蹭枕头,安心睡了。说起来,莫名其妙地好困啊……
然而吴积白那边就没这么消停了。
先是霍湘震一拍桌子,气势汹汹:“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活吃了你!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就给我徒弟吃?万一上吐下泻你负责吗!”
吴积白炒鸡淡定一甩头发:“都说了是好东西,来,我给你查查《T-A世界大百科》哈!”
什么?
霍湘震不解,吴积白却一挥手示意他别打断自己,摆了个思考者的pose,耍帅。霍湘震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头疼还是腰疼?”
吴积白不说话了,不知道是无语还是无暇。只是过了片刻,他突然眼冒精光:“有了有了,听着啊!人参,植物变种。草本寄生生物。低等妖物。性热,喜凉,寄生人体。药用价值:补阳气,主治脾虚胃寒。副作用:嗜睡,噩梦。”
霍湘震不明所以地看他,不知道这人说话怎么突然就正常了。
吴积白撇开了那个不帅的姿势,一捋头发:“呐呐呐,听见了啊?好东西。”
霍湘震皱着眉头,一脸大惑不解:“变种是什么?什么叫草本寄生生物?”
吴积白给他的只有一个白眼,没好气:“你真当我是度受啊?”
“呃,杜瘦是谁?”
“我靠!老子看得见你字幕!不是杜瘦是度受!”
“字木又是什么?”
“你大爷的!别问了成吗!你是十二万个为什么吗!”
看吴积白那个崩溃的模样,霍湘震点点头,觉得还是饶了他吧:“我回去看看楼辕。”
吴积白赶紧拽住他:“喂喂喂!你不是来真的吧!你不是真看上楼辕了吧?崇拜和真爱不一样啊!”
霍湘震还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崇拜和真爱的?楼辕有什么值得崇拜的吗?”一个别别扭扭的死孝,崇拜他什么?会吃?嘴毒?一肚子坏水?
吴积白一脸蛋疼地看他,估计有点急眼了,各种爆粗口:“你奶奶的别纠结这些成吗!Whats the fuck!你们俩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好吗!二次元和三次元是没有链接点的!次元都不一样谈个球的恋爱啊!”
他在说什么?所谓的高人脑子都有病吗?好可怜……
“雾草t湘震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子看得到你括号里的字!”
“括号?什么括号?你到底在说什么?”霍湘震完全理解不了吴积白在说什么。他隐约感觉自己是明白的,却很抗拒这种明白。
吴积白拽住他胳膊:“我擦,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光听着不许提问!听着!”
“哦……”
“首先!楼辕后来娶妻了!是他七妹子!小了他整整十岁的楼玉婧!”
“不可能!”
“闭嘴听我说!楼辕三十岁就会暴病而死,但他二十一岁就已经做到了中书门下参知政事,副丞相!陆灭明那老神棍四十二才混到同平章事!楼辕早了他一半!真正灭了赵宋和李唐的就是楼家,你知道楼辕在里面起了多大作用吗!这小子心机深得吃人不吐骨头,我真理解不了你看上他什么!所有关于他的史料里都没有你霍湘震!你和他根本就没可能!他对你我来说就是一个死了一千多年的古人!你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了吗?霍湘震,你醒醒吧!理论物理学家,霍湘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