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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女子发髻凌乱,脸颊被瓷片划破了一道口子,流出的鲜血混着滴落的泪,搓揉得一片模糊,那样子看起来狼狈不堪。
只是她的眼神坚定,道出的每句话,都恰到好处的撼动着秦紫玉的心,这令他陷入空前的混乱之中。
不行,不能这个样子,他不能乱了方寸。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事情不可能这么糟糕。
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她的话不可相信。
“不用说了,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想挑拨离间,也不看看我是谁?”
秦紫玉的一双大手,如同一双坚硬的枷锁,无情的禁锢着上官未央的身体,强烈的挤压,快要令她窒息。
她骗过他,他不相信她也是自然 。
如今,已经找到了荣城之战的证人,那叶先生的身份,立刻会被揭晓,江氏父子也会受到严惩。
就算是见不到最终的结局,上官未央也算瞑目了。
“我死不足惜,反正我家的案子,已经有人替我平冤了。可是秦公子你呢?这么多年的付出与等待,到头来却为别人做了嫁衣,是不是太亏了?”上官未央艰难的说道。即便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到此时,她还是十分恐惧。
秦紫玉紧咬着牙关瞪着上官未央,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着,那双桎梏着她的胳膊,更是紧绷得微微颤抖。
挣扎,怀疑,焦虑,不安,混乱一团……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明日就能见分晓。范世殊发现迎娶的人是魏蓁蓁时,一定会大发雷霆。还有那块乾坤镜,是不是在魏大钊手里,秦公子一查便知。而和亲公主的陪嫁,也许还在他府上吧!秦公子为何不仔细查一查?”
即便秦紫玉的双手,快要将上官未央捏碎了,但是,她还要竭尽所能的将他说服。如果他能面对现实,她就有生的可能。
那个魏大钊的野心,早已是昭然若揭。
的确,秦紫玉的父亲梁王,让魏大钊调查乾坤镜的下落,已有十多年了。
而他,花了大梁十多年的银子,怎么可能一块儿也没找到?如果他存有异心,那将是隐藏在父亲身边的一只会吃人的狼,而不是一只忠诚的狗。
想到了这层,秦紫玉松开了紧握着未央肩膀的手,将她的身体放开了。
未央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揉着已经麻木的肩膀,她知道,她的话已经植入他的内心,在他心底种下了一颗毒瘤。
“来人!”
一声令下,屋外却是鸦雀无声。秦紫玉这才想起来,他的属下全都被晋王扣下了。
“真该死!”
所有的失控,令秦紫玉愤怒的拽倒了身边的百宝阁,阁子上的古董瓷器纷落而至,刹那间,分崩离析,一片狼藉。
将门外跪着的纤云、玉风两个丫头,吓得瑟瑟发抖。
“这是谁惹着秦公子了?”此时,魏大钊的一双漆黑祥云绣花的皂靴,出现在了秦紫玉的门口儿。
听到他的声音,上官未央心头一阵紧张,抬头望向门口儿,正好对上了魏大钊一双犀利的眼眸。
“上官姑娘,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魏大钊浅浅一笑,朝着未央一抱拳。
上官未央亦是冷冷回了一句:“魏城主几次三番的追杀我,不想重逢都是难事。”
秦紫玉正想找人调查魏大钊呢!没想到他却自己跑来了。
只是如今,他也没了人手,想调查他,还真是困难。
“哦?魏城主今儿个居然有空?”秦紫玉收起了方才的盛怒,一个转身,又恢复到了原本的冷傲。
魏大钊轻笑着开口:“听说秦公子去过五月楼了,没想到一向孤傲淡漠的秦公子,却对个女人感了兴趣?”
秦紫玉还没去质问他呢!这魏大钊居然跑来试探他了。
还没等秦紫玉开口,只听上官未央说话了。
“那白慎姑娘风姿卓越,真是令人过目不忘,想必魏城主对她也不陌生吧?我二人上次去五月楼,还是记了魏城主的账呢!”
未央知道,她引着秦紫玉去五月楼找白慎姑娘的事儿,肯定是引起了魏大钊的戒备了。
所谓做贼心虚,即便秦紫玉并没有想调查魏大钊的意思,而他自己已经惶恐不安了。
魏大钊的脸色时青时白,眼神也越发的阴狠了,最后哈哈大笑两声。
“秦公子,你在调查我?”魏大钊笑罢,朝着秦紫玉阴冷的问。
此时的魏大钊,不像以往那样的谦恭和顺了,那样的眼神是阴冷狠毒,那样的语气是咄咄逼人。
也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吧!只是他一直以来,都将自己伪装得很谦恭。
“难道魏城主做了什么,不想让本公子知道的事吗?”秦紫玉反问,一双眼睛紧盯着魏大钊,语气中亦是对他的强烈不满。
魏大钊盯着秦紫玉的一双眼睛并不说话,两个男人就这样以眼神相互对峙着,压抑凝重的气团,在他们周围凝聚,好似聚集着一股即将到来的风暴。
此时,上官未央找准时机,就是要火上浇油,让这团火,彻底燃烧起来。
“魏城主曾经向姐姐展示过一块儿银牌,姐姐说没见过,魏城主何不将它拿出来,让未央过过目,兴许,未央见过呢?”
这句话说得不紧不慢,绕有深意,魏大钊猛然转过头,眼神如同冰冷的箭,无情的向上官未央射来。
“上官姑娘所说的话,魏某听不明白。”
魏大钊的心已经被这女子的话,吓得颤抖不停了,即便他立刻矢口否认,可眼睛里的慌乱,却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上官未央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于是,未央佯装十分不解的样子说道:“魏城主怎么能如此健忘?秦公子到来那日,魏城主前往大帅府见了姐姐未沫,不仅向她展示了您手上的那块银牌,还让姐姐送魏小姐上范大帅的花轿,冒充我嫁给大帅。”
“真不明白,魏城主为何非要将女儿嫁给大帅不可,即便是欺瞒着大帅也在所不惜。”
魏大钊铁青着一张脸看着上官未央,忽然一抬手,好似铁钩般的大手,无情的朝着上官未央的脖子而去。
阴冷的掌风带着不可阻挡的煞气,令未央惊恐的倒退了好大一步,这才躲开了他致命的攻击。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然他怎么会狗急跳墙,还想杀人灭口?
面对如此情景,秦紫玉已经相信上官未央所说的一切了!
“你想造反?”玉笛一横,秦紫玉将上官未央挡在身后。
事到如今,魏大钊已经没什么可掩饰的了,索性,将事情都讲个明白。
冷冷一笑,魏大钊抬起头来看着秦紫玉,那眼神中是不屑与怜悯。
“秦公子,大梁只不过是个弹丸小国,就连梁王自己都不敢称帝,怎么可能匡扶大魏?不是我想造反,而是梁王自己不识时务!”
这番话顿时将秦紫玉气得浑身颤抖,他果然将大梁当成了傻瓜来愚弄,这次,他还为了他女儿的大婚,送来不少的贺礼。
而他魏大钊,一边含笑着数着大梁的钱,一边骂着大梁不自量力。
真是岂有此理?
秦紫玉快被他气炸了,二话不说,玉笛一转,机关移动,从里头射出三只锋利的钢针,朝着魏大钊的面部就射了过去。
魏大钊迅速转身躲闪,头顶的白玉发簪被钢针击碎,霎时,满头夹带着银丝的头发散开,门外的疾风卷起他的银发,令魏大钊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般,威武,狂暴,嗜血。
“秦公子,这可是你自找的,来人!”
一声令下,院子里挤满了魏大钊手下的摄魂杀手,个个黑衣黑冠,手拿圆月弯刀,如同来自地狱的冥军罗刹。
这令上官未央想起数月前,在归雁客栈发生的那起命案来。
当日,云冉阳将奄奄一息的拓跋志带回军营,她听到拓拔志亲口说,他们是遭遇了一队手拿圆月弯刀的秘密杀手的袭击,所行之人,除了他一人外,全部被斩成白骨肉泥了。
难道……就是这群人?
“慢着……”未央赶快上前阻止,她是希望看到秦紫玉与魏大钊反目成仇,但,她并不希望自己被剁成肉泥。
知道自己的震慑起了作用,魏大钊得意的抬头,讥讽一笑。
“怎么?上官姑娘还有话说?”
即便魏大钊知道上官未央诡计多端,只是如今的情景,他占据绝对的优势,量她也闹不出什么花招来。
而他们手上的乾坤镜,还没交出来呢!魏大钊怎么舍得杀了他们两个?
上官未央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于是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为了乾坤镜,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如今乾坤镜还没拿到,你怎么可能会杀了我们?我说得对不对呀,叶先生!”
这句叶先生,顿时令魏大钊心头一颤,就连脸上的笑也僵硬了几分。
与此同时,秦紫玉也是一怔。
“你是怎么知道的?”不知过了多久,魏大钊冷冷的问。
果然是他!
其实,未央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只是根基自己的推测,锁定了他是叶先生的最大可能性。
而这一诈,他居然承认了!
“五年前你化名为叶先生,勾结长陵国皇帝方锦策,陷害我父亲通敌卖国,将荣城之战失败的罪责与二十万大军的损失,全部归咎于上官家。”
“几个月前,你又以叶先生的名字,勾结长陵国的太监陈聚莲,勾搭上了昌邑王方萦芝。利用和亲一事,不仅挑起两国纷争,你还侵吞了和亲陪嫁物资。”
“如今,你再次化名为叶先生,以和亲所得的十万两银子,夺得了白慎姑娘的初夜权。可你的目的,不是为了与一个女人欢好那么简单,而是想近身探一探那白慎姑娘的身上,究竟有没有乾坤镜。”
“只是,今日在五月楼对面的酒肆中,秦公子与晋王发生了冲突,怕是被你察觉到了,致使你没敢前去五月楼试探。最后,尾随着我与秦公子回了魏府,不知我所说的,究竟对不对?”上官未央毫不留情的拆穿魏大钊的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