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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秀水河是黄河的一个支流,她供着沿岸几十个乡镇的生活和生产用水,所以一年四季都不会断流。老修爷说,只要黄河里有水,秀水河就不会干涸。他的话不错,在秀水河人的记忆里,秀水河什么时候都是这个样子,平平静静地奔流在,好像一头永不疲惫的老牛。
河水有多深?老笨最清楚,他用那条一丈多长的竹篙天天丈量,每个地方的深浅他都谙熟于心。
另外,刘心武也曾领略过这条不愠不躁的河流的深浅。
刘心武也到秀水河洗澡,他是孤独的,就像夜里一只游荡的狼。老笨掰着手指算过,在秀水河村没有几个人搭理他。晚上出了一身臭汗的人们,只要有人喊一声“洗澡啦!”,脾气相投的人就云集响应,不大一会凑成了一群,大家说说笑笑地来到了秀水河。刘心武单枪匹马到河里洗澡,老笨很清楚,有谁会跟他一起呢?
他把自己浸泡在河水里,露出那颗硕大的脑壳,嘴里叼着纸烟,水面上是一明一暗的暗红的烟火。有时,他也在水里游泳,他的水性不比村里男人们的差。但是,在秀水河游泳,那可不敢一个人,万一被水草缠住了,那可凶多吉少了。
刘心武还真游进了水草窝里。他想从河西往河东岸游,大概是想试试水性,或者释放一下自己心里的憋闷。结果,刚到河中心,柔韧的水草就缠绕住了他的脚。刘心武想摆脱那些丝丝缕缕的水草,就奋力地在水里踢腾,那些水草就像驱散不开的冤魂,把他的双脚紧紧地包裹着。他心里害怕了,每年都有人因为这溺水而死,难道今天轮到了他的头上?刘心武想活命,他不想死,就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呼救。他的身体就像绑了石块,慢慢地下沉,水草又把他那扭动的身躯慢慢地包裹。刘心武那双舢板一样的大手拍击着水面,但也阻挡不了身体坠入水下。
老笨自从拿了夏丹的小裤头,夜夜都睡不好觉,他想夏丹,心里就像着了火。这天夜里,老笨刚刚有了一丝的睡意,却听到了凄厉的呼救声。
有人落水了,危险的信号传进了他的大脑。老笨从床上跳了起来,拿起竹篙就往河边跑。小木船停在河边,老笨怕被河水冲走,就栽了一个水泥桩子,把小木船拴在桩子上。老笨解下了拴小船的绳索,跨到了小木船上,竹篙一点,小木船就向河中心驶去。
下半月,满天的星星,夜色被染成了紫蓝色。借着这紫蓝色的夜色老笨看到了那个垂死挣扎的影子,小船几下就来到了刘心武的面前。
老笨看不清是谁落了水,他也没有时间去分辨,还分辩什么呢?是谁都得救,他爹说过,见死不救有罪,到了阴曹地府会下油锅。他把那长长的竹篙伸了过去,大声说,抓住了!
随着老笨的声音,竹篙已经到了刘心武的面前,刘心武一把抓住了,想用力地爬过来,但是他的努力是徒劳的。他已经像一条半死的落水狗,任凭怎样用力,都不能有丝毫的动弹。老笨大声地喊,抓牢了,千万别松手,他知道这个地方的深浅。老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刘心武往船边拽,人没有动,船却被刘心武拖到了跟前。也好,刘心武抓住了船舷,露出了脑袋,他的脑袋上挂满了滑溜溜的水草,身上也被水草网着。刘心武再也没有力气了,脑袋耷拉在船舷上,他呻吟,嘴里是微弱的呼救声,救命……救命……。
老笨终于听清楚了,是刘心武的声音,他心里开始厌恶起来了,他妈的,咋是这个杂种,要知道……这个念头只是在大脑里闪现了一下,如同流星一样地消失了。他放下手中的竹篙,攥住了刘心武的胳膊,就往小木船上拖他。刘心武圆滚滚的胳臂,就像油坊里的磨杠子一样的滑,老笨费了好大的劲也没能把他拖到船上。刘心武多少缓过来了一点劲,呻吟着说,我身上缠满了水草,快——快——
老笨明白了,他一纵身跳进了水里,一手扒着船舷,一手撕扯着刘心武身上的水草。弄了好一阵子,才把刘心武身上的水草清理完。他马上掀住刘心武的两条腿,喊他用力,“扑通”一声,刘心武被掀到了小木船里。小木船在水面上摇椅晃好大一会,就像荡起的秋千。
小船开到了岸边,老笨把小船栓牢,扭头走了,留给了刘心武是无边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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