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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不做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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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宸瑶,逸言心里也有这样的疑惑,,陈徵或许早就有这样的意思,为了拉拢官员武穆宗势必也会将文倩赐给他,但是此刻一句玩笑话她却如此激动,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文倩,你逾矩了!”逸言用眼神示意她赶紧坐下,“大家闺秀……闺训里没有让你对尊上这般无礼吧?”

“我……”文倩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失态,支吾着向陈徵道歉,“爹,我……我并没有想顶撞你的意思……这只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而已。”

陈徵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但还是摇头道:“爹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未来的事情很难说,早些放下执念才好。罢了!先用膳吧!”

之前愉快的气氛因为方才这样一闹倒是变得略微怪异,趁着逸言和陈徵饮酒谈国事的时候,文倩找借口说要出去透透风便先行离开揽云居。

放心不下今晚异常的文倩,宸瑶也向逸言告辞:“殿下,我想去看看文倩,所以……”

她的声音极小,逸言侧身离她很近才听清楚,说实话,他也担心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当即点头答应。

“去吧!如果文倩有什么心结,还要劳烦你开导她。”

看着他轻拍自己的手,宸瑶瞬间又想起了段骞和苏挽月。曾经,段骞也会对娘亲做这样的小动作,其中的信任不言而喻。

但是这段因为双方利益联系起来的感情,让宸瑶不敢把自己和娘亲的过去相比。她无奈的合礼起身,离席。

却在要走出去时,被陈徵叫住:“二小姐留步!”

芊语看着宸瑶转身,反应不过来:“姐姐?”

“太傅在叫你呢!”宸瑶小声提醒她。

二小姐……

对啊,芊语到今天才愿意记起这个身份。可是因为太多的变故,她忆起“二小姐”时总以为那是另外一个人。拥有她失去一切的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一直代替她幸福的生活着。

“啊?太傅有什么吩咐?”芊语迟疑的应道,,这位太傅真是奇怪,从见到自己起,就开始处处留意自己。现在要离开揽云居了,他也不放过吗?

陈徵在不远处看向芊语时,借着酒意,眼前的女子有了一份朦胧的不真切感。好像,有个人,也曾这般站在那个位置巧笑嫣然。

毫不掩饰的惊艳与缅怀久久的停驻在陈徵眼中,他终于出声:“冒昧问一句,你的生母可是苏氏?”

“……这些,太傅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提及逝去的娘亲,芊语同样变得伤感。

“是啊……早就知道了……”陈徵又饮了一口酒,挥了挥手,“只是想确认而已,二小姐不要介意。随太子妃回去吧……”

陈太傅与娘亲相识吗?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问?

芊语来不及多想,因为还有一个千金小姐等着她和姐姐前去开导,这些往事就先不要在意了吧。反正,过去了暂时就让它过去吧,执着于过去现在也没有任何好处。徒增伤悲罢了!

跟着宸瑶一路寻找,最终在东宫一座高台上寻到了文倩。

那是东宫最高的皎月台,因登到顶楼,便可在月圆之夜享受伸手触月之美得名。

“文倩,这是怎么了?”宸瑶来到她身后,关切的问。

眼前的女子好像又回到了初遇那天,一个人在众人觥筹交错时跑出来,独自在池边落寞的文倩。每次热闹处出现这样寂静无声的人景合画,宸瑶会莫名的感到亲切。

从前,相府每次欢乐的宴会,燃放的烟火,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只是坐在屋顶,看着焰火稍纵即逝的美,像极了自己。

可是,那是不受人重视的自己,失去至亲至爱的自己。文倩作为太傅的掌上明珠,有那么多自己艳羡的东西,有什么事情让她如此落寞呢?

“宸瑶姐姐,你有来这里看过吗?”文倩伏在雕栏上问她,“东宫这么大,唯一吸引我的就是这皎月台。距离上天这么近,就有种脱离京城的感觉,好像在可以策马驰骋的塞外,又好像在一处溪泉作伴的山林……”

“你不喜欢这儿?”宸瑶打断她的想象。

“这儿是我的家,怎会不喜欢?”文倩苦笑,“只是当一切真情都和皇权沾上关系,都有了让我厌恶的物质气息。我……不喜欢这样被利用的感觉,更不喜欢明明利用我还要口口声声说为我好的借口!让我平步青云,继续身处高位,衣食无忧,这就是为我好么?无悲无喜,无情无爱,这就是所谓的好?”

宸瑶联想起逸言曾经提及的事,再看今天陈太傅的种种试探,明白文倩入东宫必定是早就内定好的事情。不管她情不情愿,这都是不能改变的事情。

无悲无喜,无情无爱。

这不是宸瑶原先料想中的东宫生活吗?从违背心愿将自己当做一件物品卖到东宫起,她就死了心,除了复仇无欲无求。

事事无法如意,一贯养尊处优的文倩暂时不能接受这些,但是,她有必要让文倩尽早明白。

“时局逼得太傅不得不割爱而已,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你……真的不愿为了至亲退让一步吗?”

文倩难以置信的看着宸瑶:“姐姐……你当真可以大度到把自己的夫君推向别的女子吗?东宫已经有了一位玖歌,就算以后再有,我都不想是下一个,绝对不会!”

“正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才不得不有所谓的大度。人无论处于什么地位,总有该尽到的义务,我别无选择……”

“你有真心爱过太子吗?或者说有真正记挂在心间的人吗?”文倩的眼中不知何时有了泪水,“如果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是否不用再按照爹的意愿而活?”

真心爱过太子?

她是从来没有想过的,段骞不仅给娘亲带来难以瞑目的伤害,还给她心上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疤。让她不敢再去相信逸言流露的感情,她只会下意识的告诫自己这只是戏,是梦,很快就有戏尽梦醒的那天。

真正记挂在心间的人?

没来由的,宸瑶突然想起了傲风。那个八年前在她走投无路时闯入她生活的人,那个耐心教她武艺的人,那个待她们姐妹如至亲的人,那个愿意协助她复仇的人,那个总是默默守护者傲风堂的人,那个不曾与她告别的人,那个曾经想要阻止她成亲的人,那个……

那个再也没有音讯的人。

自从嫁入东宫,她把傲风送给她们姐妹的玉扳指戴在指间,无人的时候总会摩挲回忆这个人。

那个她再也不愿意打扰的人。

每次想与外界取得联系,不知道该去找谁时,总会想到傲风。但是,八年的陪伴已经倾尽了他一切,没有理由再打扰他了吧?继续盯着玉扳指,最终还是取下它,最终还是把它交给芊语搁置在一旁。

说到底,两不相欠了。但是,她还是会想起。这就是所谓的记挂?

宸瑶的出神与沉默,让文倩脸上的哀戚更多:“姐姐被困在相府多年,自由想必是你一直想要的。我又何尝不是呢?哪怕只得一刻……可惜是我高估了自己,我以为可以放下,可以忘却,但是根本做不到……”

“忘记什么?又放下什么?”宸瑶总感觉文倩话里隐藏了一段故事,一个不曾露面的人。

酉时戌时交接的侍卫登上了皎月台,那人在宸瑶身后很突兀的问到:“太傅千金可在这儿?”

宸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侍卫,他将自己捂得甚是严实,说话时也是恭敬的低着头:“怎么?太傅要回府了?”

“回禀慎良媛,的确如此,太傅正遣东宫侍卫寻陈姑娘。”他依旧低头回话,只是那句回禀却让宸瑶起了疑。

“走上前来,抬头回话,你原本是哪儿当值的侍卫?”宸瑶不动声色的将芊语和文倩护在身后,示意那个可疑的侍卫上前。

他明显愣了愣,很快便走上前,慢慢抬头,对上的却是宸瑶身后人的眼:“属下一直都在皎月台当值。”

“宸瑶姐姐!”文倩匆忙来到她身边,“爹既然要回府了,我……我必须也要先行一步……今晚所说的一切,还望姐姐可以保密,如有得罪也请姐姐见谅。我……我只是一时气急,告辞了。”

“慢着!”宸瑶抓住了她的手,“既然是太傅遣人来寻,那就让我陪你一同去吧!”

“有劳了!”侍卫突然开口,诡异一笑,拉过文倩,“不过不必了!”

宸瑶心里一惊,,果然有问题!

幸亏早有准备,宸瑶空出的左手抬起就要向他击上一掌。然而这时文倩挣脱了她的右手,指着她身后的芊语大喊一声:“语姐姐小心!”

以为芊语有危险,宸瑶急忙收手,回首查看她的安危。却发现芊语安好无损的站在那儿,再看文倩时那个侍卫已经带着她消失在夜幕中!

文倩安心的被身边人搂住,跟着他跃过一个又一个障碍:“真笨!不调查清楚就随便乱叫人……”

“呵……这不是刚杀完人时间紧迫吗?”他满不在乎的回答,同时抱紧了她。

“你……来了东宫,还不知道收敛些!”文倩有些气恼,在太子东宫杀人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情。

“那人碍手碍脚实在麻烦,我怕来不及……就成了那倒霉催的萧郎!”他轻声回答,“你放心,我这就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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