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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万天齐发来的短信,吕蓝一来到酒店的房号为2121的房间前,顿了顿,抬手敲响门。
酒店的走廊很安静,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尽管已经听到里面传来走动的脚步声,尽管她相信万天齐不会骗自己,但她还是感到不可置信,仿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门应声而开,穿着白色浴袍,头发还挂着水珠的万天齐出现在眼前。那张让她迷恋的脸挂着得意的笑容,平时冷漠淡然的眼睛此刻也是微眯着,眼角是微微的笑意。
万天齐松开门,抱着双手,冷静且邪魅地冲吕蓝一笑起来,“欢迎回来。”
吕蓝一黑线。
这时候万天齐已经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而她只能僵硬着身体,任由自己被万天齐不怀好意的抚摸。
“啧,真是个可爱的女人。”万天齐突然没来由的冒出一句话。
吕蓝一纳闷了,抬手扣住万天齐的手腕,身体往房间里迈出一步,眨眼间就将万天齐压制在了墙上,“总裁大人,光天化日之下,请你注意形象。”
呵,有趣了呢。
万天齐心里想着,将右手伸过来,一把抱住吕蓝一的腰,猛然转身,两人的姿势便有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的力气很大,而且有只手臂受了伤,吕蓝一不敢太大力地挣扎。只听他在她的耳边轻吐热气,缓缓说道:“着急了?”
吕蓝一瞬间就红了脸,不敢看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你受了伤,我怕伤到你。”
万天齐沉吟片刻,松开吕蓝一的同时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吕蓝一轻轻地关上门,脱掉鞋子,跟在万天齐的身后来到了房间里面。
这是一个单人间,一眼望过去是一片白色,倾斜的阳光从落地窗里照射进来,给一屋子的白色增添了一抹耀眼的光辉。
此时的景致与那天晚上毫无生机的白大不相同。
吕蓝一有些恍惚了。
“过来坐,我们谈谈。”万天齐已经在沙发前落座,笔直的双腿交叠着放在地毯上,骨节分明的两指恰到好处地握着高脚红酒杯,身体微微后倾,姿态享受。
如此这般迷人,连声音听起来也像是被阳光包裹般温暖得很。吕蓝一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见万天齐不说话,吕蓝一率先开了口,“那天晚上……真的是你带我来酒店的?”
“对。”
“在酒吧里也是你把我打晕的吧?”
“错。”
万天齐瞥了她一眼,“不是我打晕你的。我救了你,还亲自送你来酒店休息。”
“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了?”万天齐说的与她知道的大抵相同,只是有些细节她还不太清楚。
“不用客气,你已经还给我了。”
话里有话,吕蓝一当然知道他的意思,眼神微动,看向对面的落地窗,“我在意的不是我的事情。事实上,那天晚上我是追着一个女人才上的二楼,可是,我没看到那个女人出来。”
“什么意思?”
回忆起看到的监控,吕蓝一说道:“那个女人,从那家酒吧消失了。”
——
万万没想到,吕蓝一这次去查证自己的私事,居然牵扯出半个月前酒吧伤人的事情来。
酒吧的店长——也就是名叫陈启明的瘦高男人——给她看了酒吧的监控,当时她只注意到视频里自己的身影。她看到自己是追着女人去了二楼,楼梯口有一个监控,因为走廊是向右弯曲成六十度的,所以只能看到走廊的前半段。
吕蓝一追上去后就被后面跟上来的一个男人给打晕在地。男人把她从地上抱起来,看脚尖的方向应该是要继续往里面走。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万天齐和康泽唯就出现了。
画面里,万天齐拦住了男人的去路,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便将她放在了万天齐的怀里,并且点头哈腰地往后退,转身就回了楼下。
万天齐让康泽唯离开后,就带着她到了酒店,并且安排了一间房间让她休息。枪和外套也正是万天齐的所作所为。
吕蓝一一直看到万天齐再次出现在酒吧监控里然后离开才结束。酒吧的店长以为她在看万天齐,其实她在看砸伤人逃跑的女人。
那个女人跑上二楼三个小时没有下来。二楼没有另外的门,女人要想离开就只能走楼梯。吕蓝一担心被酒吧的人看出端倪,便只看到万天齐和康泽唯离开,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她记住时间,随后就到了酒店,打算调看一下酒店门前的监控,看看女人是否真的如她猜想的一样,从酒吧里消失了。
万天齐听完吕蓝一的叙述,高脚杯中的红酒也喝完了。他将杯子放回桌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吕蓝一,说:“你打算调查此事?”
“当然。”吕蓝一没有犹豫,回答时因为激动而挺直了脊背,一脸要坚持到底的倔强模样。
“而且我发现,酒吧的人都想当警惕,我只是亮出刑警证,他们店里几乎所有服务生都跑出来围住我,害得我都想拿枪出来了。”
“你拔枪了?”万天齐惊讶。
“我根本就没带枪。”吕蓝一无可奈何的解释,“要杀你的人都抓住了,我还带枪干嘛?”
对于吕蓝一的言论,万天齐不认同,斜睨她一眼,反问:“是吗?”
“这种事就不要开玩笑了。”
吕蓝一一本正经地说,不想提起万天齐被暗杀的事情。她宁愿万天齐是错的,宁愿自己回去继续做刑警,也不要每时每刻都担心万天齐的安危。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看到吕蓝一眉头紧锁的样子,万天齐便问了她此刻最关心的事。
“我要向杰哥说明一下此事。而且,半个月前西街的杀人案还没找到凶手,我让同事查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没有怀疑,吕蓝一就这样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万天齐紧抿着唇,墨黑的眼眸深深地望着正拿手机发短信的女人,神色微恙。
——
警察局此刻正忙得人仰马翻。林国锋逮捕归案后,马上就是连翻审讯,应付令人厌烦的律师,还有各种相关资料的审查归档。总之,刑侦二组的成员们是忙得脚都沾不了地。
侯耀杰昨晚熬了通宵,早上忙里偷闲吃了点泡面后就一直工作到中午过后。这会儿准备在办公室眯会儿眼睛,却突然收到吕蓝一的短信。
短信上说,酒吧街半个月前有个男人被砸伤头部送医院抢救,吕蓝一怀疑凶手出了事情,让他调查一下。
侯耀杰在心里笑笑,仅仅是伤人事件,这交给附近的民警办不就行了,居然还特意发短信给他。
他快速地编辑好一通短信发出去,然后把手机放在抽屉里关上,趴在桌上闭上眼睛小憩。
吕蓝一看完短信,瘪起了嘴,将手机扔到沙发的一边,伸开双手倒在了沙发上,嘴里还跟着哀叹了一声。
万天齐垂眼看了她一会儿,起身倒了杯冰水拿回来放在茶几上,复又坐下来继续品尝手中的红酒。
两人静默片刻,吕蓝一突然翻身坐起,抓起杯子一口气喝光了水,信誓旦旦地喊道:“我一定会把那个女人找出来的。”
“你打算怎么找?”万天齐直视着她,语气轻缓地问。
“嗯……”吕蓝一皱紧眉头,做出努力思考的模样,然后睁大眼睛,自我良好地侃侃而谈,“我要先确定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失踪了?如果是的话,我就要重新调查一下那家酒吧,线索一定在那里。如果女人没失踪的话,那当然就是最好的了。”
万天齐沉吟片刻,问:“你的杰哥不帮你了?”
“杰哥在忙林国锋的案子。”吕蓝一随口一答,说完了才意识到万天齐话里的意思,赶紧又解释道:“他年龄比我大,我叫他杰哥是应该的,还有,他才不是我的。”
“我信了。”万天齐没较真,表示相信吕蓝一的话。
说干就干,吕蓝一也歇凉快了,她说要去查案子,起身就要走。万天齐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不慌不忙,一点都不担心吕蓝一真的丢下自己独自离开。
吕蓝一回头看着他,不解地问:“万总,你要在这里休息?”
“你想好了从哪里开始吗?”说话间万天齐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似是关心,又像嘲讽。不过在吕蓝一看来,应该是关心更多一点。
她想了想,认真而严谨地回答道:“酒店门口的监控正好对着酒吧的门口,我先去确定女人是不是真的失踪了,然后我再让同事帮忙确认女人的身份。”
“我不认为酒店方面会协助你。”万天齐像是极其了解一般,娓娓道来,“酒店有自己遵守的规则,事情不是发生在酒店里,而且你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有发生凶杀案,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一个人办案,他们会怀疑你的身份。”
“有这个也不行?”吕蓝一疑惑了,从包里摸出自己的刑警证,特意打开在万天齐眼前晃了晃,证明其重要性。
“这个是可以伪造的。”
万天齐还是摇头,否定了吕蓝一的认知,“像这种大型酒店,他们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报纸没刊登,媒体未报道,连死者是否真的有都存在争议,你认为他们会帮你吗?”
“不会。”吕蓝一这次是自己想通了。
她曾经也遇到过这种情况,要求协助调查却被怀疑身份的真伪,当时她是刚任职不久,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警民不配合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她没有放在心上,大多就淡忘了。
这次听万天齐这样说,她倒是回忆起来了,觉得他的话非常有道理。
“你们就是用这些理由来阻碍刑警办案的吧?”思考许久,吕蓝一突然说出这句话来。
万天齐看着她,欣慰地笑了,“看来你也有聪明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