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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卫一走,气氛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感觉到江寅的眼神,北偌用余光瞟了瞟他,又若无其事地回望远处。
“师父。”南穹首先拜了拜。
“南穹,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江寅开口便是毫不留情的斥责。
南穹微微叹口气:“师父,弟子知道。弟子正打算明日开始。”
“你以为你师父年岁大了,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出来是吗?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是能承受得了的吗?既不安心养伤,又不花时间准备准备,却在此晃荡!”江寅越说越愤怒,全场都不觉安静了下来,几百双眼睛小心翼翼地往这边望来。
他重重出了一口气,尽量平复情绪,语气放得柔和了些:“南穹,师父三个弟子里你是最懂事的,对你师父一向很放心。其他话师父不想多说,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他有意无意瞟了北偌一眼,“切莫因为无关紧要的人事耽误自己一生啊!”
无关紧要的人事!?是在说她吗?北偌眸光不觉转寒。
南穹默了默,最后道:“师父教训得是,弟子这便回去。”
他回头看了北偌一眼,又朝江寅一拜,独自离开了训练场。
江寅走过北偌身边:“跟我来。”
北偌诧异,江寅与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吗?
跟着他来到训练场外一片隐蔽的树林,见四下里无人,他便开口道:“禁地一事,虽说你救了不应门,但那原本就是你封在不应山脉的邪物,功过相抵,无谈什么恩情。”
北偌却不在意这个,而是问他:“南穹怎么了?”
“早在两个月前,他的修为便已近人境圆满,只需稍花功夫便能突破至御之三境。但他却迟迟不愿闭关,那天还违抗命令进入禁地救你,导致重伤,花了一个月才将身体养回一些。若以现在他的身体状况,要撑过化灵这一阶段恐怕很困难。”
化灵是指人境升至御气境过程中,内力转化为灵力的阶段,是非常凶险的一步。若是成功便正式踏入修士行列,失败则有内力散尽沦为废人的可能,不过情况比起灵魂境的死亡进阶还是好了不少的。
北偌想起自己醒来那日南穹苍白的脸色,原来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吗?但据梅溪所说,南穹只是牵制住了公冶羊,并没有提及他被重创的事,难道梅溪还隐瞒了什么?
她越想越不安,敏锐地觉察到大家都在很默契地隐瞒一件事,只她一个人全然不知情。
江寅道:“南穹十岁入我门下,至今五个春秋,我早已将他当亲生儿子看待。他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且最上进的孩子,未来他的成就必将巨大!这个小小的五域,甚至这个小小的凡界都绝对困不住他!我会一直等着他登上仙界帝座的那日!所以,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就离他远点!”
南穹的未来,干她北偌什么事!?
北偌瞪着江寅,是愤怒,也是不解。
这时,金兰突然出现在江寅面前,豆大的眼睛散发着残忍嗜血的光,好似被惹怒的饿兽,有即使被拧断脖子也要咬上对手一口血肉的狠劲!
只听他咬牙切齿道:“江寅小儿,奉劝你说话小心点儿C好掂量掂量你自己的身份!即使主人如今实力大跌,也不是尔等小辈能放肆的!”
这样的狠劲,令江寅的身子狠狠颤了颤,在金兰的凝视中挣扎着道:“哼!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她现在除了叛乱弑君的万世骂名,还剩下什么?她可怜得连记忆都不剩了!若不是有义父在,一百多年前连个给她收尸的人都没有!如今义父还在尽心为她提供修炼条件,可你看看她,哪里有修士的样子?哪里有修炼的决心?她早就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仙皇,她早就在一百多年前死在昊微仙殿了!也只有你这样的孤魂野鬼还傻傻追随!”
听了这段话,金兰愤怒得几乎要失去理智,半透明的灵魂甚至因为这份怒火变得飘忽起来!
即使别人拆他七魂毁他六魄,烹他的灵煮他的魂,他都能保持理智地给予嘲讽,他绝对不会给敌人看见他失控或软弱的模样。
但他绝对不允许他人对北偌放肆,即使只是一点点的不敬!
“江寅,老夫定要将你……”
金兰还未说完,一个身影以鬼魅般的姿态,突然间就挡在他面前。
“说够了么?”一道刺目的金芒绽放而出,荒古轮回剑直指江寅的喉咙,北偌面色肃杀冷冽,整个人好似一块寒冰,找不到任何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情绪。
这样的北偌是自她醒来后从未有过的,但对金兰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这样冷酷无情,这样肃杀可怕,这样威严不可侵犯,不就是他的主人八榕皇吗?
“江寅,本皇是否算是活着又是否上进不需要你来评价,你只要记得,当年兵荒马乱,是本皇在马蹄下救的你,而现在是本皇的剑搭在你的脖子上!本皇可以救你,也就可以杀你!莫以为本皇什么都不记得,变为凡人,你便可以任意嚣张,不杀你,那是看在宾沮的份上!你可明白?”北偌微倾斜脑袋,丹凤眼妩媚而冷酷,透着毁天灭地无可阻挡的威严!
轮回剑没有任何温度的剑尖抵在喉咙处,江寅却是被北偌的气势震慑得冷汗淋漓,咽喉干涩得吐不出一个音节。
“还有,再敢说老金是孤魂野鬼,本皇便抽你一魂一魄,让你连孤魂野鬼都做不了!你给本皇记住今日,因为总有一天,本皇会让他真真切切站在你面前,好让他结结实实给你一拳!”
她唰地收剑,蓝袖一挥,头也不回地离开,一番举止霸气得令人窒息。
……
冷冷的夜风灌满长袍,寂静深夜里,月亮也是冷冰冰的,夜空浑浊灰暗,星光稀稀落落地跳动,有夜行的妖兽缓缓飞过夜空,鸣叫刺耳难听。
身上降满霜华,好似刚下了一场小雪,霜又化作晨露,将衣袍浸得湿透。
“主人,您都站一夜了。那小子在闭关,没有个把月是出不来的,您又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金兰颇为心疼地说。
北偌直勾勾盯着面前紧闭的石门,喃喃道:“老金,你说我第一次见南穹时,他是否便已达人境圆满了?”
“那小子谨慎得很,修为还刻意隐藏过,老夫也是观察许久才模糊确定了他的实力。主人您看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金兰柔声安慰。
北偌叹口气:“若不是在西门遇见我,想必他早已到御气境了,也不必以如此的身体状况去渡劫,万一他出事,我该如何是好?”
“主人……”
“老金,我不想自作多情,我是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他怎么可能……”脸颊浮起两朵红云,那三个字她实在羞得说不出口,“其实江寅说得对,我很可怜,可怜得连记忆都没有,除了弑君的滔天罪名,我还有什么?”
一提起江寅,金兰便气得面容扭曲,低声愤愤地咒骂不停。
“主人,那小子之前找您练剑,还有与白氏兄妹的一战,其实都是有深意的。他的城府很深,心思却也很细腻。老夫也以为,重新踏上修炼之路,才是您该走的路!”
“老金,我知道。”
自她醒来,从未真正想踏上修仙这条路,相反的心里很有些抵触。但与堕仙一战后,她才隐约意识到她根本逃不开命运编织的这张巨网。
即使她放弃寻找记忆,不修炼只做个普通人,但曾是八榕皇的她走不出过去的阴影,类似的事只会接踵而至,她还能侥幸逃过几个劫数?
为了宾沮,为了金兰,为了她体内另四个守护灵,更是为了她自己,她必须变强!不断不断地变强!
天边渐亮,她转身望着冉冉升起的旭日,凝起秀丽的眉,一向恬淡的声音多了几分坚定,更有着逼人的豪气:“老金,我答应你,从此重踏仙道,定要再将仙皇之位夺给你看!”
三日后。
叶诚顺利苏醒,他已与惊雨天河锤和日月神锥完全融为一体,以后他的前途实在不可估量。梅溪重重谢过北偌与宾沮,于两日后带叶诚下山。
北偌与梅溪二人相处时日连两月也不到,生生死死却经历了许多,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下山前,叶诚背着昨晚北偌给他整理的小包袱,抱着北偌哭得稀里哗啦,北偌安慰几句后他又抱着宾月哭去了。
“小娃娃小小年纪,也是经历颇多,以后必成大器啊!”宾沮说。
“这些天多谢宾先生照顾,梅溪感激不尽。”
宾沮摆摆手:“这些话你已经说过了。来者皆是客,我不应门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至于神锤一事,那是叶诚自己的造化,也是神锤的选择。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此二等神物在身,是天降之福也是杀生之祸啊!”
梅溪恭敬一拜道:“梅溪定当倾尽所能保护叶诚与神锤。”
他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北偌。宾沮看出梅溪有话向对北偌说,便适时走开。
“北偌,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梅溪道。
“怎么?”
“那日你不是问我,你是如何得救的吗?我想宾沮与你体内那位守护灵一定没有提起过吧。”
“南穹告诉我是他用家中带来的宝物救了我。”
梅溪眼光飘向远处:“他这么说也是情理之中。”
“我知道他在敷衍我,但我觉得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那么你想知道吗?”梅溪认真地看着她。
北偌隐约感觉到事情的严重,重重点了点头。
梅溪一叹:“木南穹是建木之子,也就可以说是建木神树的孩子,那么他自然与其他人有很多不同之处,诸如控制植物,感受大地,自愈力惊人,但这些都是有前提的。他必须与建木神树产生感应,接受建木的馈赠,才能发挥出这些力量。而这种联系需要一种称为建木之心的媒介,就在建木之子的心脏处。
“建木之心是长时间凝聚起来的,在建木之子成年后会融于全身,到那时,建木之子完全等同于建木神树的降世之体,强大到无法想象。”梅溪眯起眼,“北偌,木南穹很强,他以后会更强,原本很可能会成为超越零帝甚至无上帝的存在。但现在希望很渺茫了,因为他失去了他的建木之心,与建木神树断了联系。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天才是难以超越那些开天辟地的强者的。北偌,你懂我的意思吗?”
北偌微张着嘴,双目愣愣望着梅溪,眼中暗淡得寻不到一丝神采。
不用梅溪再点明,聪明如她,怎么猜不到木南穹为什么会失去建木之心的?
她喑哑道:“你是说,他心甘情愿用一个仙帝之位,换了我一命?”
梅溪皱起秀雅的眉,斟酌着她的话,犹豫良久后最终点了点头。
“我与宾先生都答应过他,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你。但有时这样的谎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让两人生生错过,我不希望你们重蹈我的覆辙。”他蓦然变得伤感。
“木南穹是剖心将建木之心取出的,因而受了重伤。但你昏迷不醒,他无论如何不肯闭关修养,一直在旁边守着你,导致修为不稳,如今他这化灵一关不知能否安全渡过。”
最后,梅溪望着北偌毫无血色的绝美容颜,唏嘘说:“好好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