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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是只雏鹰,被妖兽啄伤,逃跑时遇见了我。第一次见面时我们便生出同病相怜的感慨,于是成为了相濡以沫的患难之交。它做我的双脚,驮着我去寻灵药,我则为它治伤。
“然而一路上总有妖兽频频出现追赶我们,伤势未愈的宾沮不得不带着我四处逃亡。直到我们被迫到达一处山谷,那时我才明白,自始至终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阴谋!
“在这鬼地之中,囚禁着一个老魔头。当年金族那金万齐与自己的两个兄弟联手将他擒住,关押于此,到现在估计有一千五百多年了。金万齐不杀这老魔头,是图谋他体内凝结的血丹,想要以此丹在修炼上更上一层楼。但无奈血丹必须由宿主控制自行离开身体才能保得功效,那老魔头若不服从,他们根本得不到血丹。
“金万齐三兄弟钻研多年,终于找到一邪派秘法,制作了一种符咒,只要接近那老魔头便可自行吸取血丹。但这符咒毕竟是邪派功法,所谓邪,便在于必须以修士身体为容器,并至少以天地灵气蕴养十年,且时间越长,符咒威力越大。”
北偌倒吸一口气冷气,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你的修为停滞其实是因为这个!?他们为达到自己的目的,竟能这般心狠手辣!”
金兰冷笑一声:“人若扯到自身利益,哪还管得了其他?那时他们看我外出游历十年回来,便是迫不及待要对我下手,足可见他们有多急不可耐。那三人还很‘贴心’地在我身上留下自己的灵魂气息。那老魔头感觉到仇人的气息,便役使妖兽追赶我们,最后在山谷之中现身,誓要将老夫千刀万剐,结果自然是被我体内的符咒吸食了血丹。
“但是金万齐三人也低估了这老魔头。那魔头拼劲全力抹去他们留在我身上的神识,又抓了百余只妖兽血祭,在我身上设下血咒,只要金万齐三人吸取了血丹之中哪怕一丝的力量,都会中血咒最后导致修为举。
“但,他们互相算计来算计去,却忽略了一点!”金兰的笑容蓦然变得阴森可怕,仿若九幽地狱挣扎扭曲的鬼影,“自始至终他们只当我是一个符咒的培养容器,一个吸取血丹的工具,但我却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们不仁我便可以不义!
“经历了那么多,我发誓今生今世再不受人摆布!我一生博览群书,且不分正邪尽数学习。我便使了一些方法,自己开始一点点吸取血丹,且延缓了血咒发作,修为突飞猛进。我又擅长法阵和禁制之术,于是观察山势地脉,花了几日便将囚禁老魔头的法阵看破了一些。”
北偌一路听下来,让她惊讶的不在少数,现在也淡定了不少,只皱眉问他:“你不会真的……”
“金万齐三人在我破了一处法阵时便赶到阻止了我。”金兰略表遗憾道。
北偌却是唏嘘,若当年金万齐三人为完全确保血丹被符咒吸收再等些时日,恐怕金兰就要破了这鬼地的阵法,到时那老魔头一出世,金族便是要面临一场空前浩劫!
“那后来呢?”
“后来我修为举,变成一介凡体,被他们困于靛荆驱魔石上近五十年,日夜被严刑拷打。偏偏体内血丹有奇效,勉强维持着生命,倒是落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了。呵呵,但是直到现在他们也没能得到血丹。而且因为我不是血丹最初的主人,那符咒已是不能再用第二次了。”
靛荆驱魔石,被称为来自地狱的驱魔之石,是专门对付修炼者的一种奇石。任你身体如何刀枪不入,只要是血肉之躯,被困于此石之上,身体上便是犹如百万条皮鞭在同时抽打,根本不需外人再施以酷刑,时时刻刻都在饱受锥心刺骨的折磨,连专门修炼过煅体功法的修炼者也不能幸免。
“那种炼狱一般的日子反反复复,老夫已是麻木。直到那日主人您受金族族长邀请参观金族,无意中发现了被囚禁的我,这才收了我的魂魄做仆人。所以老夫自追随您以来一直是这般模样。 ”
“老金,为什么不给他们?他们要了血丹,就会中血咒变成废人了。”北偌难以置信金兰竟有那般惨绝人寰的遭遇,也就更无法理解为什么他宁愿被折磨这么多年也不肯妥协。
金兰嘿嘿笑起来,这般发自内心的邪笑不觉令北偌毛骨悚然:“我为什么要给他们!我就是要让他们痛苦着!让他们尝尽看着自己想了几百年的东西近在咫尺却无法得到的痛苦!要是期间他们谁死了,饮恨而终就更好了9有,想到那老魔头依旧被困鬼地,失去血丹,废物一个,仇人又没有中计,哈哈!又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上天待我不公,我便是万劫不复也要逆了他!”
金兰苍老的脸上是一抹静静的笑,全身上下却透着魔一般的癫狂疯性,一时间仿佛有无数厉鬼在他体内嚣张跋扈地手舞足蹈,无声却尖锐的笑声清晰地刺入心里。
突然很害怕这样的金兰。
望着北偌苍白的脸,许久不曾说话的木头突然扑到她怀里撒娇道:“主然,别理金老头,他早就疯啦!”
金兰意识到自己失态,忙道:“主人恕罪。”
北偌叹口气:“老金,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理解你。要你忘记实在很难,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想,这些东西放在心上,只会伤了自己。这么多年了,那些人若不是得道成仙,便已是魂归幽冥,恩恩怨怨,该放下的还是放下吧。”
金兰谦卑地说:“主人说得是。”
北偌想到目前为止面对金族的一切,金兰皆没有失控,便也相信他已放下,至少是控制得住自己。
“不过依老夫看,他们一直在等老夫回来,金万齐他们三人很有可能还在凡间。”
“为何?”
“他们一直控制着兰氏一脉,那是他们唯一能找到的把柄。事实也确实如此,若老夫知晓兰氏还有后人,一定会回来的,毕竟那是老夫唯一的牵挂。”
北偌也同意道:“之前他们阻止兰威参加英雄会是怕他修为低丢了性命,唯恐失了唯一可以威胁你的人。但是在第二轮兰威那场比赛,我分明看见最后他的对手让了他,故意让兰威进入鬼地,他们是……”
木头道:“他们察觉到你回来了,想逼你现身呢金老头!”
金兰皱眉道:“那些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主人千万小心。”
北偌点头。
三人沉默不语,周围又恢复了死寂。
死寂,无声。
哒哒……
哒哒哒……
什么声音?
北偌凝眉,看着远方连绵的黑色山峦,眼睛突然失去焦距,眼前的景物瞬间变幻。
群山与天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类似地牢的地方,湿冷幽深,长长的通道只有几盏油灯照明。
眼前的景物在不停地摇摆,耳边回响着空旷的脚步声和衣袍摩擦的沙沙声,不曾经历过的场景,但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小八,来这里做什么?别在别人的地盘乱走啦!等会儿狮子那家伙发现了又要向陛下告状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声线极美,听在耳中宛如古琴奏出的曲子一般深悠醉人,此地又似十分空旷,他的声音便更显清晰独特,不知不觉便让人沉醉其间。
眼前的景物没有停止,却又听见一个人说:“有东西在这里。”与之前那个男子相比,这个人的声音就差了许多,听起来有些古怪,难辨男女,难分老幼。
在视野可及处,北偌看见一角摆动的血色长袍和肩头修长的黑色羽毛。
黄金血羽鬼脸面具!
是八榕皇!?这是八榕皇的记忆!
走进通道,又转了几个弯,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房间,有几名男子正在低头喝酒。
八榕皇只瞄了他们一眼便径自往前走去。
那几人却是大惊失色,登时蹦起来,然而下一刻他们突然便昏倒在地,连一丝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最低的修为也在御气境呢!这牢里关着什么人,要这般谨慎看管?”那个人说道,但他一直跟在八榕皇身后,北偌无法看见他的长相。
他们走到牢门前,只见一根靛蓝色的石柱上捆绑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人,那是个人吗?
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上简直是遍体鳞伤,有新的鞭痕,也有早就痊愈的,千百道伤痕相互交叠,根本已难见人形。而且,他全身皮肤上还纹有血红色的诡异刺青,触目惊心,直教人胆寒。
那人啧啧几声表示同情,八榕皇则伸出手,戴在手上的暗红色皮质手套触响了门上的锁。
“这便是你要找的‘东西’?”
那个男子走过来,他终于出现在视野里,那是一名很符合他声音的男子,身材颀长,背影高大伟岸,气度很是不凡。
墨色长发打成辫子由一根蓝绳束着,藏蓝色长袍更衬得他英俊潇洒。北偌只看见他刀削般精致的侧脸,唇边挂着玩世不恭的笑,甚是魅惑。
他随意勾勾修长的手指,那命若悬丝的老人突然就动了动,而后缓缓抬起头,满是血垢的脸上嵌着一双浑浊无神的眼睛,若不是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北偌都以为他已是一具尸体。
“呵,换谁来都没用,滚吧。”那老人微弱地吐出几个字,脑袋就又耷拉下去。
“金族在外人眼中一向是仁义之士,没想到对待囚犯还挺残忍的。”那男子摸摸下巴道。
八榕皇走近,与那男子并肩而立,开口道:“仅凭这没有任何内力的血肉之躯,你是如何撑下来的?”
那老人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是没有力气回应,还是不想答理。
八榕皇右手一指,一丝绿色的气体袅袅飘入老人身体里。
“怎么,金万齐今日心情不错啊,还关心起老夫来了么?”老人只是冷笑。
这时,外面突然开始喧闹起来。
旁边那男子道:“完了,被发现了。”
“你去挡着。”
“真是X去又要挨骂了。不过陛下也不会惩罚你啦,可怜我又要当炮灰了!”
八榕皇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举手投降,乖乖出去。
待他转过脸,却也是戴着面具遮住了相貌。
“本皇不喜怨恨,但很赏识有执念的人。上天待你不公,你便不遂他愿,既然如此便跟随本皇如何?”八榕皇语气平淡,不带任何威胁或者是询问的语气,好像他很确定那老人会答应似的。
外面打斗声不止,里面却异常安静。
那老人无神的双眼飘飘忽忽地看着八榕皇,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