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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这般说可真是折煞属下了,这是属下应当做的。”沈徳躬身说着,见左卿没有其他回应后又道:“王妃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属下便先告退了。”
左卿想着任邈方才独自来了对酌居,正想开口问这件事,可随后又想到任邈应当不会有问题,那会不会是沈徳故意的。
这样想着,左卿便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了,沈总管先去忙吧。”
沈徳应了一声,缓缓后退出了门。
左卿看着静候在一旁的芷兰,暗自思杵片刻,想到芷兰对于她来说并不是那么可信的人,便没有再做声。
倒是芷兰先开口了,她语气谨慎地问道:“王妃,你问王爷的事,是担心什么事么?”
左卿凝神盯着芷兰,直到芷兰在她的目光下不禁垂下头去,她才开口的道:“我确实在担心王爷,我想亲自去临溪城一趟。”
芷兰有些错愕地抬头望着左卿,显然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打算。不过是一会工夫她便回过神来,略显担忧地问道:“方才沈总管在时,您应该同他商议一番,毕竟您不能一人前往临溪城。”
“我当然不会一个人去,我会找人同我一起去。”左卿认真地说着,看着芷兰那更显呆楞的神情,她又继续道:“还有,这件事我不希望让沈总管知道。”
“可是……”芷兰欲言又止,她当然明白这件事就算不让沈徳知道,左卿要出门也不可能瞒过他。
左卿眼神冷冽地看了芷兰一眼,她当然知道要想瞒过沈徳出门根本不可能,她这样说的目的也是希望芷兰能助她。
芷兰咬着下唇,缓缓道:“王妃您是想让奴婢帮您瞒过沈总管么?”
见芷兰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左卿也不再以那般冷漠的眼神瞧着她,而是坐到一边的圆桌前,嘬着茶水,道:“若是出府,沈总管必定会知道,可我不想让他知道,该如何做,你必定比我更清楚。”
芷兰没有出声,她对于左卿的话不敢完全听从,却也不敢完全不听从,现在该如何处理,对她来说,便成了一件难事。
“你不需要此时就回复我,王爷前去临溪城应当还要耗费些时日,三日之后你再给我回复也行。”左卿看着芷兰的模样,显然明白她在考虑什么,不过她说罢又沉声道:“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若是走漏风声让沈总管听到了……”
左卿的话并没有说完,却不影响芷兰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思。
芷兰唯唯诺诺地应下,还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对于目前的状况,她不知道究竟应该怎样选择。
左卿想去临溪城的想法她当然是赞同的,可是对于瞒着沈徳的事,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左卿说要去临溪城,沈徳必定不会反驳她的意思,不仅如此,还会替她安排好一切事宜。可是左卿却不想让沈徳知道,芷兰觉得她会不会是有别的想法,临溪城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王妃,奴婢,能否同您一起去临溪城?”芷兰发觉左卿方才只是说了会找人陪她一起去,根本没有提到会带她前去,她便问了出来。
“如果你同我一起去了,那谁来给我做内应瞒过沈徳?”左卿反问道,显然她早已打算好了,让芷兰在王府里给她做内应。
芷兰登时心中一顿,果然不会带她一同去么,那左卿究竟会不会去临溪城也不得而知了。
左卿斜睨了芷兰一眼,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却只是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往门外走去。
芷兰看着左卿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任何话来。
对于渐渐受到冷落,芷兰心里也明白原因,只是她认为自己并没有任何对不起左卿的地方,却不知道该怎样跟她说明。只能眼看着她对自己那般疏离,做不了任何改变。
临近午时的阳光打在身上,在深冬时节有着些许暖意。左卿眯着眼看向那铺满阳光的走廊,她在心中打定主意后,缓缓踩着那斑驳的树影往前行。
左卿不觉得自己对芷兰的态度有何不妥,或许在芷兰眼里,会觉得她莫名有些苛刻。可是,对于她来说,不属于一条路上的人,她不愿意再白费自己的好心。
转过长廊,便是管然所住的屋子,在这个院子里,是与她所住的屋子最远的一间。
想到慕云昭还没有见到管然便去了临溪城,想将管然举荐给他的想法自然也是不了了之。不过这次她去临溪城,想到的帮手也是管然。
如果不是有这样的想法,她根本不可能那么心急的去问任邈关于管然的伤势恢复。
“灵珊。”面前匆匆而来的人影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左卿,在经过她身边时仍没有停下脚步,左卿不由得喊住了她。
灵珊听到喊声,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忽视了左卿的存在,她稍显慌乱地回身行礼道:“王妃,奴婢太过鲁莽竟然没能……”
“好了,你现在打算去哪里?”左卿当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只是觉得灵珊的模样有些奇怪。
听到左卿的问话,灵珊差点哭出来,她哆嗦着道:“管然他之前还好好的,只是脸色不太好而已,可是方才、方才一会工夫,他说背上奇痒无比,奴婢便看了看他背上的伤口,上面竟然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疹子……”
灵珊断断续续的话还没说完,左卿先垮下脸来,道:“你赶紧去让芷兰通报沈总管,将任大夫请来,我先去看看管然。”
原本见到左卿后,灵珊便放下心来,此时听到她的吩咐,也稳住心神赶紧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而左卿则快步往管然那边走去,她有些控制不住心底那阵慌乱,刚才还考虑着任邈怎么会反常的出现在对酌居,此时管然便出现了异常。
左卿的内心抗拒着,她不希望管然发生这样的状况是与任邈有关。因为元凛的关系,她对任邈是无条件相信的,或者说不仅仅是因为元凛,而是因为任邈这些时日的为人。
可是在她刚觉得有异时,管然便出现这样的状况,这让她想要去相信任邈都没可能。能接近管然的人除了她以外,只有任邈和灵珊。
灵珊不惜冒着危险来求她救管然,根本不可能害他,那唯一有嫌疑的只有任邈了,而且他还是替管然医治的大夫,要做什么手脚实在太容易了。
只是任邈为何会迫害管然,这根本找不到原因,左卿只希望心底这些想法不过是自己想太多,管然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过是意外而已。
在考虑着那些事的同时,左卿已经到了管然门外。
她深吸了口气,迈进了门,可在见到屋里的情形后,左卿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趴在床上的男子脸色比起之前来更差了不少,左卿心中那些安慰自己的话语在此时彻底被推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左卿的问话听来竟然也带着一丝颤意,不过这样的表现并不是因为见到管然这般痛苦,而是觉得自己竟然没能看清任何人。
管然虚弱地侧了侧身子,勉强掀了掀眼皮,却仍是没有任何气力,他气若游丝般说道:“王、妃……”
他艰难地喊着,让左卿的心不禁一颤,这样看来根本不需要多问便能知道管然目前的状况究竟怎们样。
虽说之前管然没经过救治时也是一副虚弱的模样,可是却不是如现在一般只存留一口气的模样,这并不是在恢复的样子,而是病情加重了。
回想到任邈所说,管然的恢复并没有问题,那究竟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左卿一直不敢承认的猜测便是任邈动的手脚,可是他若真的动了手脚,又为何要对她说管然正在恢复呢?直接对她说恢复情况不佳不是省事不少。
这样分析着,左卿觉得任邈并没有什么可能对管然做出什么事,只是他的行为确实有些怪异。
“药、药不对……”管然趴在床上,他手指紧抠着被褥,显然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你是说药有问题?”左卿有些震惊,管然怎么会知道药有问题?而且如果是药有问题,那这件事跟任邈岂不是逃不开关系了?
左卿想着现在不管问管然关于什么的事情,都无法得到一个好回答,也有可能他在心里已经认定了任邈便是幕后黑手。即使再怎么问,也不可能从管然口中听到别的话。
而且现下重要的是管然背上那些莫名出现的红疹,怎么会导致他出现这样的状况。想到她还吩咐灵珊让沈德去请任邈过来,若真是任邈的原因,那再请他过来不是要了管然的命?
心中后悔着自己对灵珊的吩咐,同时又赶紧往外走,想着让芷兰再去请个大夫过来,必定要保住管然的性命才是。
可左卿才转身匆忙出门,便撞见折返的灵珊。
“王妃,沈总管他已命人去请任大夫了,可是管然他能撑到那时候么?”灵珊脸上尽是焦虑,管然是怎样的情况,她比左卿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