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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和许良娣有过的数种协议,包括那许家的救命之恩,此刻在生死的威胁下,也一股脑被胡太医丢开。
他朝着千式离连连磕头,脑门上立刻红肿起一片来,“殿下!殿下看在微臣数十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微臣吧,微臣也是逼不得已啊!”
千式离哪里容得他罗哩罗嗦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握剑的手更用力了些,向前推进,眼见着就快戳到胡太医的眉梢,“说,你与许良娣究竟在谋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殿下明察,微臣是受胁迫的呀!”胡太医又连磕了几个响头,余光朝着许良娣那边看了看,他仍旧有所顾虑,总怕许良娣会在这场面下也对他出手,“一年以前,许良娣曾向微臣要过一种药,一种……可让人快速有孕的药,几个月后,她又找到微臣,并且……并且威胁微臣说要微臣从太医的角色上谎称她有了身孕,如此……便将这晃眼持续了七月之久,许良娣她,当真没有怀孕啊!”
胡太医近乎哀嚎,是为自己的哀嚎,也是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把罪名都推到许良娣身上去,让自己完完全全脱身。
千式离的怒气在听完这句话后窜到头顶,他手掌用力,那把原本指向胡太医的剑,立马转向了许良娣,千式离压着压根,语气丝毫不留情面,“许良娣,你竟敢欺上瞒下,擅用禁药便罢,竟还用如此不堪的手段谎称有了皇室血脉,你罪当诛九族!”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最后四个字震住,那胆小一些的沁良娣更是难以接受这样严厉的话语,即便不是对她而言,即便那罪魁祸首是她讨厌许久的仇人,也难免心疼到眼泪汪汪。
慕希拉着沁良娣的手,一直轻拍着以做安慰。
她们二人站在人群的最外围,默默看着这件事的发生,但并不参与。
所有一切都被揭穿,有言太医的英勇直言,有胡太医的坦白保命,许良娣已经被推到回不去的悬崖边上。
罪有应得。
只是她仍旧抱着最后一丝盼望,抓住千式离的裤脚,哭的声泪俱下惹人怜惜,“殿下,我知错了,我知错了,可我会踏入这一步错误的路中,全是因为我爱你啊,殿下,你该包容一颗对你深爱的心吧!”
到了这样的时刻她仍咋嘴硬,没有半分忏悔之心。
千式离哪里还会联系她,只剩喷发而出的愤怒。
他将剑插回剑鞘中,双手自然垂下后,表情终于平静下来,或者说,这是一种心如死水的状态,“许良娣,从今日起,逐出皇宫贬为庶民,再不得踏入皇宫半步。”
这样的判决用一种冷淡的语气说出来。
气氛顿了几秒后,炸了锅。
许良娣的所有求饶道歉哭喊都失态到如同泼妇。
“式离……”皇后终于开口,她想替许良娣说几句话,可千式离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他抬手制止了皇后的话,嘴唇一碰,又吐出两个字来,“搜宫。”
这样的命令对一个皇子妃而言毋宁于杀头之罚。
也就意味着,许良娣再无转圜之机。
她彻底瘫倒在地上,连撑着自己坐起的力气也已丧失。
皇后还有所顾虑,但她也知道阻止不了千式离的决定,只得作罢。
许良娣……背后所牵扯的是整个许家乃至整个边疆护卫军队,牵一发而动全身,究竟会扯出多少事来,谁都无法预料。
千式离的决定还是草率了些,虽说是关于皇子妃的事,但也得问过皇上后再做决断。
如今被他自己做了决定,已无法撤回,皇后心中总觉不妥。
但眼下即便有十匹马车也无法让千式离的回头,假孕之事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他无法忍受自己被枕边人如此欺骗,即便那所谓的爱情很淡,也毕竟是一年有余的夫妻,这样可怕的风气更是不能在后宫流传。
杀鸡儆猴,也只能怪许良娣做了那个错误的出头鸟。
路连郢负责去安排接下来所有的一切,照千式离的命令行事之外,他也有自己的手段,包括如何让许良娣接受这个致命的处罚,包括那个为一己之私而成为帮凶的胡太医,还有关于千式离尚未提到到的一切,路连郢都有计划,他可以将这事处理妥当。
千式离完全可以放心。
或者说,他此刻也没了心情去管这事处理成什么样,整颗心除了震惊外,还有千穿百孔的伤。
长仪殿被搜宫,是莫大的耻辱。
方才嘈杂热闹的宫殿,此刻已经变得冷清,除了搜宫的侍卫外,其余无关人员已经退下去了。
皇后本还想参与,起码别让自己成为完全的局外人被间离,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千式离已经朝她摆摆手,语气无比的疲乏,“母后,我知道分寸,对这个惩罚下令可能导致的后果,我也做好了承担的准备,你无需担心,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皇后只能叹口气,无奈的离开。
青墨留在了最后,她将言太医送走,看了看四下无人后,缓缓开了口,“言太医,方才在那样的场面吓你还能顶着压力站出来说真话,真是感谢。”
言太医笑笑,“娘娘太客气了,虽说微臣不是什么伟大的英雄,但也并非缩头乌龟,有些该说的话即便后果是粉身碎骨,微臣也会去做,若是娘娘以后还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这番话让青墨心中畅快很多,言太医不虚伪也不讨好,没有任何别的阴险目的,他只是在将真理,只是信任青墨,这样的人在身边定会是一个非常有用之人。
“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感谢,未来需要言太医的地方,还有很多!”青墨眼神闪了闪,亮得很好看。
千式离呆在长仪殿内久久没有出来,原本应该是声势浩大的搜宫,可能顾虑到他在,也变得安静很多。
青墨目送着言太医离开后,转身回到长仪殿。
千式离就坐在方才那个位置上,大殿正中,一步也未曾挪动。
这本是萦绕着光环的位置,此刻却比冬日的寒宫还要清冷。
千式离的肩膀微微缩着,落寞无比。
他从出生那一日起便是耀眼的大皇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着千万人的尊重与敬仰。
这日子本该一帆风顺至登基那一日,一路畅通无阻。
可自从皇子妃们入宫后,这条原本平坦的大道,无端多出无数岔路与绊脚石,将千式离伤得千疮百孔。
先是太子之位受阻,太后的懿旨将天绍齐直接推到他面前成为竞争对手。
紧接着是灾民事件的处理不当,被罚思过,三月的时间只留下冷寂。
再就是今日,这个假孕被骗的谎言实在是千式离心口上最大的伤。
本是在为人父的喜悦中,本是将这第二个来到自己生命中的孩子当作回归太子位的筹码。
如今,全数破灭。
一个小小的皇子妃,竟然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千式离眉头紧蹙着,那种伤心无法用几句简单言语说得清。
他需要一个可倾诉之人,却又不愿有人靠近。
最是这样矛盾的时刻,最易收服人心。
青墨正是抓住这样的时机,留在了这里。
她脚步很轻,走进长仪殿后绕过了正在搜宫的侍卫,直接走到千式离身后。
手心是温暖的,放在千式离肩上带去一阵暖流,青墨不久前特地找宫中的老姑姑学过推拿的手法,轻柔的同时能准确找到穴位,舒缓解乏。
青墨只是手上动作着,没弄出一丁点声响来,长仪殿内仍旧只有搜宫的乒乓声,无人说话。
但千式离仅凭这手传来的温度,就知道来人是青墨,或者说,二人间早已经有了一种旁人察觉不到的心灵感应,无需多说什么,就知道那是彼此。
千式离抬手,握坠放在自己肩头的青墨的手,两人手心的温度相加,青墨突然心口有些疼。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千式离自嘲的笑了笑,这话倒像是再问他自己,而非别人。
青墨没有任何动作,语气轻而又轻,“许妹妹鬼迷心窍,做了很多错事,可归根结底,不过也是出于对殿下您的爱罢了,如今只有四个皇子妃争一份爱,未来可能有十个,二十个,甚至更多,若是眼下都不能得到殿下的爱,那未来更是毫无希望,虽然许妹妹是罪有应得,但也并非不可谅解,我理解她。”
“若是所有皇子妃都如你这般善良,那我这个大皇子,或许也能轻松很多。”这是千式离发自内心的感叹,听来未免太过苦涩了些。
青墨也是一阵苦笑,未等她说话,千式离再度开了口,这一次严肃万分,“你一早便知道是不是?”
“殿下何出此言?”青墨有些震惊。
“你从不会做无把握之事,今日面对如此大的压力站出来,定是因为知晓其中的缘由,为何不告诉我?”
千式离猜测到了一些内情,但他万万想不到,今日会发生这些,也是青墨对许良娣的将计就计罢了。
后宫实在太难预测,步步皆是陷进,谁都猜不到身边的人是否是可信之人,千式离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