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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薇鼻尖一酸,越是平淡简单的关怀,对她而言便越是珍贵。
“路侍卫真是谦虚了,青墨娘娘不止一次夸赞过您,说您重感情且武功高强忠心耿耿,不但深得皇子们的信任,就连太后娘娘曾经也将您当作自己孩子般对待,能做到这样的人,唯有路侍卫一个吧。”
茗薇的赞美毫不吝啬,一股脑全脱口而出。
路连郢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像是某种欣喜,他看向茗薇,多了一种期待,“茗薇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青墨娘娘也曾夸赞过我?”
这疑问句中有一种与他气质不符的不自信与期盼,还有一种……自卑?
茗薇不明白这种自卑从何而来,可她心中也的的确确在那一秒难受了一下,低下头去,“是啊,娘娘对您的评价一直很高。”
她不愿多谈青墨,直接将话题转到方才说到的太后那边去,“连太后娘娘都对路侍卫赞不绝口,难道路侍卫还会在乎一个皇子妃的看法吗?”
已是非常明显非常有暗示性的一番话,路连郢不会听不出来,他苦笑一声,“茗薇姑娘说笑了,太后娘娘的赞赏是抬爱,我也非常感激她,若没有她……算了,都是旧事,不必再提。”
说完这一句后是长长的叹息声。
路连郢向来话不多,今日能与茗薇说那么多,已是非常不平常之事,此刻闭上嘴,脸色郁结。
可这时候的夏然而止,让茗薇心中既不舒服,又充满了疑惑,为何路连郢在提到太后时显得不太一般,她们二人之间又有怎样的故事?
太后是千式离的祖母,而路连郢又是从小与千式离一同长大之人,那么太后会不会……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茗薇脑海中窜起,她没有青墨那般聪明的脑袋,事情猜测到一半便到了死路,没有出口只得回头。
可这念头又那么真切的存在着,茗薇觉得脑袋一阵疼痛,抬头用一种窥探的眼神看向路连郢,但只遇上一种正直与清澈,再无其他。
茗薇只得将所有问题与猜测咽回肚中去。
月光洒下,门前一片凉意。
相比起来,轩雅阁内此时美酒正酣,推杯换盏间人人都有些眩晕。
滢风在青墨怀里睡了一觉,此刻醒了吵闹着要吃东西。
沁良娣只得将他抱回去哄着。
小茹端上来滢风的吃食,这是奶娘与太医共同调配的,有营养的同时照顾孝敏感的味觉,非常好吃。
就连青墨也被这香气吸引了去,笑着对沁良娣说:“滢风小家伙这吃食也太好了些吧,看上去比我们还要美味,引得我也忍不住想要尝一口了。”
沁良娣端着那碗饭来吹了吹热气,也笑着道,“姐姐何时有了这种爱好,竟和孝子抢吃食了,若是姐姐想尝尝,下一次提前和小茹说,让她多准备一份便是。”
说话间青墨已经凑了过去,方才开玩笑的神情也消失不见,反倒变得有些凝重。
此刻的她并非是因想吃那碗饭而凑过去,而是……那碗饭的香气实在有些奇怪。
很香,香到如同刻意使用某种有着浓重味道的香料混于其中,而遮盖它原本的味道。
为何要遮盖?
是因原本的味道不太好闻,亦或是原本的味道不能轻易让人闻出知晓?
青墨还在疑惑着,沁良娣已将饭吹凉了些,正舀起一勺来朝着滢风的嘴喂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那把勺快要碰到滢风的嘴时,青墨突然大叫一声,“妹妹等等!”
她身子往前一探,几乎快要扑倒沁良娣身上去,加之这声音巨大,沁良娣被狠狠的吓了一跳,心脏扑通直跳,“姐姐怎么了?”
或许是青墨这动作太大,还未等她说话解释,一直卧在她脚边休息的新页受到了惊吓,撕扯着喉咙叫唤一声吼,猛地跳了起来。
直接踩着青墨的手臂窜上来,速度之快实在令人措手不及。
青墨只觉手臂上猛地一疼,一条血痕立显,新页的爪子很尖利,划过人的皮肤便是很深的伤。
但青墨压根顾不上自己的伤,因为新页已经踩着她朝着沁良娣冲过去。
沁良娣那里还有滢风啊!
青墨脑子里嗡的一声,今日是不是出门未看黄历?为何所有的倒霉事都聚集到了沁良娣身上?她究竟招惹了谁?
“妹妹小心!”青墨来不及抓住新页,只得大声提醒着沁良娣。
但新页似乎并非想扑向沁良娣,她爪子一挥,并未碰到沁良娣,而是见她手中端着的那碗饭直接打翻。
瓷碗应声落地,新页也喵的一声跑开,瞬间没了踪影。
“皇嫂没事吧!”天绍齐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但这一次距离更近的千式离反应最快,他立马上前护住沁良娣与她怀中的滢风。
青墨手臂上还有新页抓伤的伤口,但她分毫感觉不到痛,吸了吸鼻子,问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方才那饭擦的香气已经散尽,如今终于还给那碗饭原本的味道,的确有问题!
青墨猛地一惊,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蹲下身去,伸手喷了碰那滩已经混了灰尘的饭,之间传来的感觉更让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这饭菜中被下了毒!”
青墨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她不敢相信竟有人敢在如此多宫中极具权势的人的眼皮子地下,对皇子妃与小王子下毒,简直胆大妄为,她也心有余悸,一时间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变得可怕。
起身后的青墨朝后退了一步,却踩在一个人的脚上。
她回头,发现戚子风扬就站在自己身上,距离很近。
一时间,青墨仿佛得到了依靠,她求助的看向戚子风扬,眼中为泛着泪光,有些害怕,有些惊恐。
戚子风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绕过她走到地上那晚被打翻的饭前,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在饭中试了试。
当银针从饭中拿出的那一刻,戚子风扬叹了口气,面色凝重,“乌竹草,剧毒。”
短短五个字,让在场每个人心里都一颤。
沁良娣被吓得快要站不住,慕希一直在她身旁扶着她,轻声安慰着。
戚子风扬看向千式离,二人交换一个眼神后,千式离狠狠吐出两个字,“彻查。”
他右手已经握成一个拳头,随时可能爆发。
这时在外边的路连郢跑了进来,他一手抱着新页,一手执剑,剑尖指向跟前一个人。
那人被剑气威胁着,只得跟着路连郢的脚步往前走,浑身发颤不敢造次。
到了千式离跟前,路连郢的手往前一推,将那人推倒跪在地上,“殿下,她方才试图跑走,神色慌乱,在下猜测可能有事,便将其捉了回来。”
青墨看到她,惊讶大喊,“小茹?”
沁良娣也回过神来,“小茹,是你在饭里下的毒?”
方才正是小茹上的菜,除了她几乎无人能直接触碰那碗专属于滢风的饭菜。
一听到下毒二字,路连郢反应极快的放下新页,俯身开始搜小茹的身。
果不其然,在她最里边的衣服口袋内,有一包粉末状的东西。
路连郢毫不客气的直接攥在手中,往前一抛,扔向戚子风扬。
戚子风扬准确的接住,打开只看了一眼便确定,的确是乌竹草,松了口气。
找到凶手起码能比无头苍蝇找不到下毒人要让人心安一下。
戚子风扬上前一步,从路连郢腰间的剑鞘中唰的拔出剑来,直指小茹的喉咙,“说,为何对你的主子下手?”
小茹浑身颤抖着,即便知道今日这举动可能有危险,可她始终抱着侥幸心理,并未有此被抓住的心理准备。
此刻全然不知该作何反应,连牙齿也在发颤,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来。
沁良娣怀中的滢风已经交给奶娘,她走到小茹跟前,眼中泪光粼粼,“小茹……你为何要这么做,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啊!”
平日里压根无人关心的小小丫鬟,此刻被所有皇子皇子妃围在正中,目光都朝她投来。
这样的压力即便是没做亏心事,也足以令人脑袋混乱。
更何况小茹本也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她的哭声渐大,没说话,一手捂在胸前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戚子风扬极其敏锐,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动作不对劲,他一个反手,那把剑在他手中简直如身体的一部分般运动自如。
将小茹胸前一颗口子划开,一包东西又掉了出来。
小茹惊恐的伸手想要去捡,戚子风扬的剑已经挡在她的手前。
有了那乌竹草的前科,众人都怕这从小茹怀里掉出来的东西可能又是毒药,纷纷后退了一步。
天绍齐与千式离同时站出来,将几个女子挡在身后。
戚子风扬一手用剑抵住小茹的动作,一手弯腰拿起那包东西,厚厚一包。
这触感一碰便知道是什么,戚子风扬一惊,“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会有如此多的银票?”
呼啦一声,戚子风扬将那包东西一扬,瞬间银票在众人眼前飞舞。
看着飞舞的密度,这叠银票少说在万两以上。
沁良娣也惊呆了,“小茹……你这钱是从何而来?”
即便是卖光整个长仪殿的家当,也未必能换得那么多银票,日日跟在自己身边的小茹竟然有如此多秘密,沁良娣的心痛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