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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柴房……
方化在脑海里回忆着曾经在午川那里看到的各势力山庄的地形图,沅香会,因为午川说过不准介入,就未曾仔细留意,如今只能想起一个模糊的方位。
他凭着模糊的记忆朝着一处林子走去,越走心里越是没底。他隐约可以看到林子外移动的火光——那些人已是在寻找自己,必须尽快了。
他加快了脚步,几个呼吸,穿过了林子。
“都给我看仔细了,一定把夜袭者找出来!”
方化刚出林子就听见一声趾高气昂的命令声,立即躲到一旁,虽然已经隐匿,但还是怕遇上叟尼。
“是!”一队人应着声就是朝林子里走去。
方化松了口气,擦着队伍的肩往反方向去了。
走了约莫百米,他看到一座圈着篱笆的灰墙院,可见处站着几个两人抱的水缸和数十个整齐摆放的木桶和扁担。
柴房!
方化毫不犹豫地急掠到房前——
“没有人来吧?”
叟尼的声音。
刚转弯过来的方化立即闪到了十米开外,惹得门前的叟尼不禁又朝他的方向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他屏佐吸,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有。”
侍卫的声音把叟尼的目光吸引过来,叟尼点点头,“看仔细一点,一丝声音都不能错。那个人——”
说着,叟尼的目光又打向方化,“或许会隐身。”
“隐身?”侍卫们像听天书一般褶出一头额头纹。
方化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老家伙竟然什么都知道。
“嗯。是有些匪夷所思,你们只管看着,如果那人是来救里面这位的,那必然要从我手里讨解药,所以,就算真让他劫走了人也不怕。”说着,叟尼的眸子像是嘲弄般投向一旁的空隙。
方化看着那眼神,犹如自己衣不遮体般站在人前,浑身毛骨悚然。
“走。”叟尼带着马青转身就朝议事堂走去。
方化犹豫地看了一眼柴房,难道不能把毒逼出来?
看看叟尼远去的背影,方化咬咬牙,还是从柴房顶上跃入了柴房之中。
午川静静地躺在草垛上,微笑着,却是熟睡。
“主子。”方化布起了结界,唤道。
午川却没有回应。
他晃着午川的身子,午川却连表情都没变一下。方化立即替他摸起脉,却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只是陷入了沉睡吗?
正想着,门口传来开锁的金属声,他一惊,忙从房顶跃了出去。
“哼。”叟尼看着没来得及恢复原样的屋顶,冷哼一声,睨眼看向地上的午川,看来,你也和邪神诀有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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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呆呆地蜷缩在墙根看着地板,一动不动,二十多年的记忆在脑海里像过场戏一般演了一场又一场,淡淡的求死之念油然而生,他不禁看向自己麻木的手。
真气被封,连自杀都不能称心……
“吱呀。”
林月警惕地看向被推开的门,却没有人。
“谁?”林月拉紧了衣服。
“是我。”空气一动,方化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怎么回来了?”林月震惊地看着他,旋即看看他身后的门,眉头一皱,“你是傻吗?叟尼来了怎么办?快走!”
“我……主子他的毒必须要从叟尼那里拿解药……”
林月一愣,“你找个机会去偷不就好了,反正你会隐身。”
“他,功力太深,我在他面前,气息根本瞒不过。”方化低着头,受挫地攥着拳头。在他心里,除了午川,就属林月脑子好使了。
他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求经。
林月看着他,无力地抚上额头,“我能怎么办……自顾不暇……”
“……”
看着皱起眉头失落的方化,林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能有什么办法?
“行了,与其在我这里耗着,不如出去动用你的势力,从内不行,从外施加压力还不行吗?叟尼不是北国人,他和大天的墨皇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好好调查一翻,可能的话借用一下宫里的力量,安初……再怎么说也是北国太后,你找帝君对沅香会施压,把人先救出去再说。”
方化猛地抬头看他,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主子还是北国太后,帝君一定不会不管的。
看方化喜形于色,林月撇撇嘴,“行了,快走吧。”
“那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方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林月沉吟一声,摇摇头,“应该不会,要杀早杀了,还会派人看着吗?”
方化一想,点点头,“嗯,也是。”
“行了,快走,小心。”
林月不耐烦地催促道。
方化点着头就要走,却是意识到林月似乎是在担心自己,转过身来,才发现林月还是那副狼狈的样子,眼睛里也没有往日的生气,但一看到自己,马上又是一副漠然的神色,“看我干什么,还不走?!”
方化一结舌,犹豫道:“我……”
“什么啊,婆婆妈妈的。快走!”
方化咬咬牙,努力吸了口气,“一起走吧。”
林月一怔,一起走?呵,我可不会隐身……
“你忘了我是怎么算计你的?”林月一脸鄙夷的神色,“还想让我继续骗你?你不嫌烦,我都觉得无趣。”
“我。”
“我在这里还有事要做。你快点走。不要耽误我成大事。”
方化一愣,想到林月是那样的聪明,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被叟尼制服了呢?难道他是故意的?
顿时,方化心头又生起几缕羞愤,“好。不耽误您了。后会有期!”
空气一动,屋中就只剩下些许残息。
走了。
林月身子一软,靠在墙上,轻轻一笑,闭上了眼睛。“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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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午川一怔,这梦怎么断了?
不应该啊,已经重复了无数遍,怎么突然情节断了呢?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之黑?难道这梦幻散也有尽头?
“你醒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自午川的后方响起,他不禁转过身,“什么人?”正要运功,却想起这不过是梦,当下也就随意站直了身子,“装神弄鬼。”
“啧。你刚才是想运功吗?”声音又响起,午川一愣,怎得那人能在黑暗中看到自己?
哦,不对,这是梦,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是有怎样。”午川无所谓地席地而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倒是很放心啊,不怕我杀你?”
“这里死的了吗?”午川无所谓地撇撇嘴,“不过是个梦而已,要杀就杀好了,反正一会儿还会从同来过,尽快吧,好歹那个梦里还有帝君。”
“呵呵呵……”那声音忍不住颤笑,有些随性,也有些诡异。
午川却满不在乎,这声音听着没什么印象,他不知道这是自己曾遇到过的谁。
“你见过邪神吗?”
午川一怔,投向声音的源头,正襟危坐,“你是什么人?”
那声音显然被午川的动作引去了注意,咋舌一声,“梦里的人。”
“哼。梦里?”午川冷眸一扫四周,“差点被你骗了。”他站起身,欲运功,却突然一怔。
“哈哈哈……被你拆穿了。”叟尼抬手点起一盏壁灯,顿时屋子的一角被照得昏明。
“叟尼?”午川不怎么吃惊地冷笑一声,心中却是阴沉至极,因为他的丹田似乎被封印了。
“是我。”叟尼笑着坐在太师椅上,端起一杯温茶,拨弄两下杯盖,看不出心思地低着头看漂浮的茶叶,“安初。当初小瞧了你。”
午川一面冲着封印,一面冷笑,“我也小瞧了你的野心。”
“哦?”叟尼笑着抬起头,被火光映得半阴半阳的脸上满是岁月的沟壑,“老夫会有什么野心?”
午川不屑地扫向烛火,“帝君的毒,逍遥王的反水,甚至无伤臣在嵇康的政-变能顺风顺水,都少不了你的暗中策划吧?”
叟尼不置可否地笑出了声。
“你胃口不小啊,一个北国都喂不饱你,手都伸到嵇康去了?”说出这话,午川细细地打量叟尼的表情,却看不出半点端倪。
很多事,他都是在梦境中想的。
“哈哈哈……所以,你从小长在北国,却还是念着嵇康吗?我的北国太后。”叟尼老脸上满是不可捉摸的笑容。
午川不输阵仗地扯动嘴角。
叟尼一拍扶手,沉吟一声,笑道:“不过你还不够聪明。”
午川看他,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心里寻思着叟尼竟然知道邪神,保不齐是为了邪神诀而来。
“昨天啊,老夫遇到一个与你一般大的姮子,生得也算可人,就是和你一样,城府太深,眼睛不干净。”
午川听着叟尼话里有话,知道重头戏还在后面,不禁加快了冲封印的动作。
“这样的姮子,和炎人有什么分别?不讨人喜欢。”叟尼惋惜地敲了两下扶手,“太聪明。竟然猜出了老夫的身份。”
午川眸中一惊,看着他。
他的身份?
他什么身份?不就是沅香会舵主?一个野心勃勃的头目?
这需要猜吗?
看着午川眸中的困惑,他笑了,“你果然没他聪明。”
“你到底想说什么?”午川最反感别人把他与人作比。
叟尼藏着谜一般的笑容,“老夫不过是告诉他当年盗-墓的两伙人分别是老夫和大天墨皇,他就猜到了老夫是大天朝的人。是墨皇的死士。”
“你!”
午川的记忆一瞬间带回到十五年前那个雨天,帝君在雨中冻死的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