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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中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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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册封大典后的第二日,宫中的嫔妃便按照规矩去拜见。

雪岚也不敢怠慢,一早便在晚晴的陪同下出发了。等到景仁宫时,琼花已先到一步。

皇后头戴皁縠制成的双凤翊龙冠,身着大衫霞帔的常服,容貌虽算不得出众,但也是端庄大方,不愧为先帝选定。

雪岚依照规矩向皇后行了一礼,转而望向琼华。琼华本名林紫琼,如今受封后,已成了林贵人。林紫琼见状,也朝着她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嫔妾给珍婕妤请安。”

雪岚微微一笑:“妹妹何必同我这么生分。”

林紫琼道:“婕妤位份在嫔妾之上,尊卑有别,嫔妾自然不敢逾越。”

皇后听罢,也是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林贵人的谨慎,对她说道:“大家既是皇上的妃嫔,今后也是一家人。守礼是好事,但也无需太过见外。珍婕妤既仍愿与你姐妹相称,林贵人何必坏了她一番好意呢?”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林贵人恭敬的说道,倒是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融洽起来,二人又同皇后说了好一阵的话,也依旧不见玉怡前来。这时,皇后身边的宫女织云,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怨了一句:“两位主子倒是恭敬守礼,偏偏有人却迟迟未至,分明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听了她的话,皇后也面有不快,却还是瞪了她一眼:“身为奴婢,又岂可在背后议论主子?当真是坏了规矩,让两位妹妹看见了,岂不笑话本宫管教不严。”

雪岚听后,开口说道:“娘娘言重了。”

林紫琼同样也开口说道:“娘娘位主中宫,嫔妾等自当以娘娘为尊。织云姑娘是娘娘的陪嫁丫鬟,方才一席话,自然也是为娘娘着想,还望娘娘不要降罪于她才是。”

皇后望了林贵人一眼,转而对织云说道:“还不多谢林贵人为你求情。”

织云一听,立刻跪在了林紫琼面前:奴婢多谢林贵人。“”

林紫琼立刻将她扶起,一脸和善:“织云姑娘不必多礼,皇后娘娘的身子,还要劳烦姑娘照顾呢。”

“照顾娘娘本是奴婢分内之事,林贵人当心,奴婢定当尽心竭力。”

雪岚在一旁听着,看着皇后脸上的笑意,看样子林紫琼仅凭三言两语,便已博得了皇后的好感,当真是不容小觑。

这时,门外响起太监的通传声:“安昭仪到。”

屋中顿时变得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门外。

玉怡姓赵,名淑玉。不光叔父是西平郡王,就连她父亲也是现任兵部尚书赵舒文。“安”是皇上的封号,而皇上之所以给她这个封号,也暗喻她叔父安定西北的功劳。

赵淑玉走到堂中,先是冲皇后一拜:“嫔妾姗姗来迟,还望皇后娘娘不要见怪。”

皇后淡然一笑,大度从容的说了句“无妨”。

雪岚与林紫琼也先后向赵淑玉行礼,赵淑玉随口道了句“免礼”,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摆弄着手上的玉镯。

赵淑玉手上戴着的,是一个镂空金镶玉红宝石镯子,仅从缠丝的工艺上来看,便知价值不菲。皇后见到,也不禁赞叹:“昭仪妹妹的这只镯子,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赵淑玉淡淡道:“这是前日皇上差人赏的,据说是叔父在西北打了胜仗。这镯子我倒觉得笨重了些,娘娘若是喜欢,臣妾便转赠于娘娘如何。”

皇后脸上的笑顿时凝固,赵淑玉此话,分明是想以叔父之功,让皇后也忌之三分。何况堂堂中宫皇后,又岂能要一个妃嫔之物。

气氛顿时变得僵持了起来,好在这时,林紫琼开口:“昭仪姐姐素来就爱玩笑,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又怎会要姐姐的东西。何况嫔妾听闻娘娘受封,皇上也赏赐了不少奇珍异宝,想必也不会比昭仪姐姐的差。”

雪岚心下明白,林紫琼这么一说,已是公然与赵淑玉为敌。看来她是有意要讨好皇后,站在她这一边了。想来皇后才入宫不久,对宫中的明争暗斗也不甚了解,一时也需有人相助。

果然皇后望了林紫琼一眼,脸上顿时又恢复了笑意。赵淑玉也望了林紫琼一眼,神色颇为不善:“我倒差点望了,妹妹现在是贵人了,身份自然也不同从前了。以妹妹宫女的出身,能有今日的位份,已是天大的恩赐,可别浪费了皇上的一番恩德。”

林紫琼笑道:“嫔妾自当感恩戴德,不过嫔妾也明白,睡才是这后宫中真正的主人。”

赵淑玉脸色一变,似有不甘,忽然起身,冲皇后行了一礼:“嫔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说罢转身就走,惠儿见状,立刻跟了上去。皇后也不阻止,只是微微含笑。

赵淑玉怒上心头,脚下步子也是极快。惠儿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才追上了她:“主子慢些走,可当心这脚下。”

赵淑玉忽然停了下来,愤愤道:“中宫如何?皇后之位又如何?本宫是朝廷的功臣,原来就该由本宫位居中宫,奈何却偏偏让一个吴氏抢占了先机。否则本宫又岂会在此,受那林紫琼那个贱婢的羞辱。”

惠儿一听,脸色大变:“娘娘息怒,这里不是长春中,娘娘可要甚言,当心人多耳杂。”

“怕什么。本宫父亲是朝中一品大员,叔父是西平郡王。倘若不是她们有意阻拦,皇上定会立本宫为后。”

“娘娘出身高贵,自然不同于其它妃嫔。不过娘娘如今不过是昭仪,屈居皇后之下,理应隐忍,待时机一到,便可取而代之。”

只听“啪”的一声,赵淑玉一巴掌打在惠儿的脸上。惠儿先是一惊,立刻跪了下来,只听赵淑玉说道:“你要本宫忍辱负重,屈居于皇后之下,然后日日受林紫琼那个贱婢的羞辱吗?”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

“好了。多的话本宫不想再听,倘若你不能为本宫排忧,本宫又留你何用,倒不如送你回浣衣局去。”

惠儿一听,立刻朝着赵淑玉不住磕头:“奴婢该死,是奴婢的错,娘娘千金之躯,如何能再受羞辱。奴婢回去立刻想办法,请娘娘再给奴婢一个机会。”

赵淑玉看也不看她一眼,抛下一句话,便径直离开:“本宫只给你三日时间,倘若到时你不能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你应该知道后果如何。”

惠儿不住磕头,额头上已是青肿一片,却还没有停下。等到赵淑玉离开之后,惠儿才抬起头。惠儿咬了咬牙,赵淑玉是她唯一的依仗,所以无能如何,她都要极尽全力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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