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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鬼女唐衍敢利用*装作叶天歌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那真正的叶天歌定是被掳走了。而且整个过程竟然无声无息,这样的手法,也只令方淮想到一个人。
“他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唐衍笑了笑,“你杀了我,便永远也不能找到他。”
“若我猜得没错,叶天歌此刻已被请到了彼岸阁。”方淮以剑挑了挑唐衍的下巴,“至于他具体在彼岸阁哪里,恐怕连你也不知道。”
唐衍气恼至极,也忘了如今生死之境,她气急败坏地冲着方淮吼:“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搞这一套!我告诉你,老娘可不是任你戏耍的,你要杀便杀,别再整这些有的没的了!”
方淮撤回剑,“我本就无意杀你。”
“那你为什么……”
“只是想叫你说实话。”
唐衍一愣,就听方淮又说:“大如意教的人,对于说实话的婢子,都格外宽容的。”
他说罢便飞身出了东院,三纵两跃,便隐入夜色之中。
唐衍在原地气得直跺脚:“我不是殷南秋的婢子,我是我自己,我是鬼女,我是唐衍!”
寂静的深夜无人回答她。
她取出火折子重新点燃手中的灯笼。
这盏隐于江湖传说中的“追魂夺命”灯从外表看只是最普通的灯笼,粗陋的骨架,包裹着这骨架的似乎只是谁随意糊上的一层白纸。若是在大街上有人卖这么一盏灯笼,定是没有人买的。
而这样的灯笼,居然又成为了追魂夺命的灯笼。
它本来是没有玄机的,只是唐衍一次突发奇想随随便便糊的,作为生日贺礼送给了她在大如意教的弟弟——大如意教右护法唐生。
她本来和唐生是异母姐弟,关系便并不亲密,后来来到大如意教,唐生为右护法,她却只是殷南秋的一个婢子。她素来向往繁华富贵的自由生活,却被困在雁回山上不得出,反观唐生,经常因为任务游荡江湖,纸醉之途,千金风流。
时深日久,那点亲情的温散尽,她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嫉妒唐生,嫉妒渐化实形,就转化为恨。
所以那次唐生出任务,她暗中作梗,致使这极其简单的任务走向失败。终于引起了殷南秋的注意。
殷南秋此人向来喜怒无常,挚爱杀人,虽然她与江湖上公认的大好人方季在一起,这性格却是没有改变半分。
所以唐衍这一计,到底成功了。
殷南秋在雁回山顶,在梅花殿前,一剑要了唐生的命。
她本是殷南秋的二等婢子,在大如意教地位虽算不得极高,却也不低。
却因为唐生的死,直接降了等级,只能到偏殿做个洒扫婢子。
她不甘心,更加把这一切归咎到唐生身上,她恶狠狠地怒骂,恶狠狠地诅咒,却在一个深夜,在她偶然得到唐生故人相赠之物时,终于后悔。
“此灯本为唐生所备,助你护身之用。只可惜,灯未成,人已陨。我替他做完了这灯剩下的机关,却不知如何将它美化。”
幽幽长夜,她看着略带碧绿的烛火,想起唐生。
一个“对不起”并未出口。
她道:“殷南秋杀你,我将为你报仇。”
分毫不提唐生是因谁而死。
后来殷南秋随方季下山,落入正道陷阱之中,虽并非是她主导,也少不了她的功劳。
事罢之后,她入了彼岸阁,成为江湖里传说中的鬼女,成为杀手榜上赫赫有名的人。
名气带来的金钱,也让她过上了她一直想过的生活。
她虽然心里空虚,却觉得之大于失之。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直到此夜,直到此时,她才终于觉出这寂寞。
她孤行前生,有亲人而不珍惜,她独走后世,虽荣华富贵,而此生已毁。
她忍不住大哭起来。
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一人推门进来。
他撑一把猩红的伞,身后跟着两位持灯童子,灯火并不明亮,却足够衬出他脸色的苍白。
“你哭什么呢?”
他轻声笑了笑,带出一丝讥讽,“我可是,深感大恩呢。”
俯下身子,他对上唐衍的脸,看见她眼睛里的恐慌,仍维持着那笑意:“唐衍,我没死。”
“你!”唐衍猛地倒在地上,“你为什么……”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有死!你明明是我亲眼看着……”
“你既无情,我这做弟弟的怎会有义呢?”
唐生将撑开的伞收拢起来,伞尖触上泛着幽幽烛火的灯笼,“你知道这‘追魂夺命’灯以*做机关核心,以旋转为动力,外形简陋而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只是,你是否清楚,”也不知道他碰到了灯笼的哪处,只不过是瞬时,那灯笼便支离破碎,连其中的烛火都熄灭,一只身体散发幽幽碧绿的蜈蚣沿着松散的骨架跳到伞上,慢慢爬到他的胳膊上,慢慢隐入他血管之中,“这其中,隐藏着一只雪夜容蜈呢?”
雪夜容蜈,蜈蛊之王。不入人体亦可致命,只是需要的时日长些罢了。
“这只雪夜容蜈,十七年可致命。如今虽十七年不到,你也没几年可活了。”
唐生说完,翩然转身,唐衍这时才发现他穿了一身丧服——她之前过于震惊,并没有注意——此时注意到之后,竟是更加震惊。
“唐生!你别走!”
“世间已无唐生,只有……”
唐生步伐轻缓,却似乎带有十分的诡异,他抬头望一眼夜幕。
只有……天剑门顾如风。
只有……浪子顾如风。
当往事尽皆湮灭于风尘苦旅,又有谁记得当年的唐生。
他从不憨厚老实。
他从来是自私的,聪明的,恶毒的。
宁我负天下人,而天下人不可负我。
即便是一直呵护有加的姐姐。即便是早就相依为命的姐姐。
只要不忠诚于他,便要毁掉。
而在这时,之前在他身后持灯的两位童子,一位童子仍持灯跟着他,另一位,却突然消失。
长夜虽漫漫,似乎也即将要走到尽头。
正如这世间的一切事情都有尽头。
这位童子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他又是否能寻到所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