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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将饭菜摆到桌上,走到床边就掀了被子,并不回答叶天歌的问题,只是淡淡开口:“转身。”
叶天歌无意识地就转身,方淮满意地颔首,坐到床边,就开始为叶天歌穿鞋。
“你你你……”叶天歌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僵硬了,结结巴巴,愣是组织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方淮自顾自地给他穿上了鞋,“去吃饭吧。”
“哦。”这回叶天歌的脸几乎已经红到滴血的程度,他噌地一下站起来,像是忘了怎么走路,同手同脚地往桌子边走去。
方淮被他逗乐,随手掷过去一件外袍,敲覆在叶天歌身上。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天冷,穿上它。”
正是盛夏,阳光炙烤大地……
叶天歌点点头,立刻把外袍套在身上,却不敢回头看方淮,一路走到桌边,拿筷子的手似乎都红了起来。
他开始吃饭,几乎要把头埋进碗里。
方淮维持着笑意,再次走出了房间。
白马正在院里小憩,一派高傲姿态,仿佛它是此地的主人一般。
方淮在井边净了净手,继而走过去抚了抚它的头,它这才温顺了些。
一身黑袍的女子自另一间房间里走出来,恭谨地行了个礼,“教主。”
方淮做出个噤声的动作。
黑袍女子立即明了,转而换了个轻松的语气,眸光流转,“方大哥。”
面色又突然极其严肃,压低声音,“他见过方大哥真容,方大哥要留下他?”
“嗯,”方淮点点头,补充一句,“这人现在又天真又满肚子坏水,有趣。”
黑袍女子又问出另一句话,“方大哥才从西域回来?”
“李慕邀我去赏胡旋舞,”方淮顿了顿,颇有深意地说,“胡姬颇好看,却并不合我口味。”
黑袍女子立刻变成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方大哥,请将小白借我一用。”说完她便飞身上马,甫拽住缰绳就驭马出了后院。
方淮看着一人一马远去的背影,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是不是对属下太放纵了些?
他摇头失笑。
“我吃好了。”
叶天歌走出房间,就看见方淮一个人对着院门摇头,不由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没,”方淮走到他身边,“吃饱了?”
“嗯。”叶天歌乖巧地点头,忍不住用手指抠自己的掌心。
自打方淮替他穿了鞋之后,他再面对方淮,总是有种说不出的羞赧,这羞赧让他完全没心思再去揣度方淮的身份,他只想赶快将这要命的羞赧甩掉。
定了定神,他转了话题,道:“我的剑,你知道在哪里吗?”
方淮沉默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该不该回答他,随后他指向院子的一个方向,“在那里。”
叶天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霎时忘了羞赧为何物,立即走到那一堆柴禾边,救出了自己的剑。
剑是好剑,名剑侵光,兵器榜排行第二。
如今它被它的主人拿在怀里,从这场面看来,在它回到叶天歌怀里之前,它绝对被拿来砍过柴。
想必用它砍柴也砍得挺快的。
方淮解释了一下,“你那个药要熬,杜月这儿没有柴刀。”
叶天歌知道这人其实是故意的,也不揭穿他,不过倒是彻底甩掉了那股子羞赧,他甚至又用了初识时那软软的语调,“多谢你了。”
随即他拾起一边的剑鞘,收剑回鞘,向方淮身边走去,取下身上的玉佩递给方淮,又道:“我要走了,我欠你一件事,你若想到要我做什么,可以拿着它到洛城长夜街浮生阁,找一个叫叶晋的人。”
“好。”方淮似笑非笑,握着玉佩转身进了房间里,只丢下一句“有缘再会”。
叶天歌也转身离开,小声说一句,“有缘再会。”
离开杜月的居处,叶天歌自集市上买了匹马,就往洛城的方向行去。
“岁暮流火耀繁星,不及花开满洛城。”
由这句诗,洛城之美便可见一斑了。
作为大夏的国都,洛城确实是奢华而美丽的,宝马香车,美景美人,是人间的天堂,也是无数人的向往之处。
叶天歌不是浪子。他的家就在洛城。
洛城有十二天街,天街乃皇帝亲封,富贵而又奢荣,正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像住进来的地方。
长夜街,正是国都十二天街其一。
而长夜街整条街,都属于叶天歌家。
叶天歌上有两位兄长和一位姐姐,他是家里的老幺,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裁了之后莫名就迷上了剑,家里也随他去,为他请了洛城最好的剑术师傅,后来又将他送到了以剑术着称的天剑门里。
他十七岁学成归家,从此浪迹风月,至今已有十年。
他忽然觉得,有些倦。
敲了敲叶家本家的大门,有忠厚的老仆福伯打开了门,一见他,竟是立刻哭了出来。
“……”叶天歌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古怪地瞧了瞧福伯,“福伯,你哭什么?难道我爹死了?”
话音刚落地,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打他的正是他三姐叶晋。
“爹爹没死,是你死了。”
“……啊?”叶天歌满头雾水。
叶晋踢了他一脚,“自己进去看吧。”
叶天歌小声嘀咕,“还是这么凶,真不知道姐夫怎么会看上你的……”
话音未落,又被踢了一脚。
叶天歌于是捂着屁股走向内堂。
内堂里挂了一片缟素,正中央一个大大的“奠”字,让这里看起来就像一个灵堂。
不,应该说这里就是一个灵堂。
因为叶天歌看到了一副棺材。
还有在棺材前久久跪着的他的二哥,叶天鹤。
“蠢鹤?”叶天歌试探性地叫了一句。
“……”叶天鹤回过头看他,一脸惊悚,跟见了鬼似的,“你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叶天歌沉默半晌,“我是你大爷。”
“放你娘……!”意识到俩人一个娘以后,叶天鹤闭上了嘴,“你不是死了吗?棺材里还有你尸体呢……”
叶天歌一剑挑开了传说中放着自己尸体的棺材,他移步到棺材边察看,脸色变了变,“还真是我的脸……”
叶天鹤在一旁解说,“这尸体是三天前有人送家来的,就搁在本家门口,尸体上还附着一张纸条,说是‘杀人者偿命’,我们都以为是你的仇家……”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事一样,“你真的不是鬼?”
叶天歌不耐烦地开口,“我是你二大爷。”这一句话之间,他已完成大爷至二大爷的转换,一人分饰两角并毫无自觉。
叶天鹤:“……”
默了半晌,叶天鹤道:“爹因为这个事情,病了,你等下去看看他。我先走了。”
“蠢鹤,你先别走,”叶天歌的表情有些凝重,“叫叶天泽过来,把库房那瓶颂月也拿过来。”
叶天鹤吃了一惊,“颂月?”
“我大致知道这人是谁,”叶天歌指指棺材里那个跟他长得一样的人,他皱皱眉,“要用颂月确认一下。”
叶天鹤应声去了。
叶天歌寻了个蒲团,没形象地坐到上面,皱起的眉压根儿就没舒展起来。
他很惆怅。
虽然叶家的葬礼是会举办得很隆重,可是,金叶蛇君姓聂,并不姓叶啊。
他不能明白,妙花毒娘这个女人为何要把自己的夫君葬进别人家的坟地里。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
话一出口,后脑勺又挨一巴掌。
刚才并没有跟上来的叶晋,此刻突然出现在叶天歌面前。
他立刻辩解:“三姐!你又不是女人。”
“你说什么?”
叶天歌眼见气氛不对,立刻从善如流地改口,“我说你又不是一般的女人。”
叶晋瞥他一眼,“有什么发现?”
“啊,发现吗,就是……这个男人可能被我上过。”
叶晋惊讶地看着他,“想不到你还奸尸。”
“……”所以说叶三姐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
叶天歌不得不解释,“我以前跟他,露水姻缘。”
叶晋嗤了一声,“你不早说,吓我一大跳。”
“……”是你理解的方式不对吧。
叶晋揪了揪叶天歌的头发,又问:“这人怎么死的?”
“我杀的……嗷!”
叶晋猛地加重力道,差点把叶天歌的头皮揪下来。
叶天歌痛得抽抽,叶晋却仿佛什么都没做过一般,随手扔下了自己手里的几根头发,说:“我就说你不可能死的,他们几个还不相信。”她打个哈欠,“我大致猜出来什么情况了,天热,我去补个觉。”
说完就大剌剌地走出了内堂。
叶天歌的头已经不疼了,他茫然看着自家三姐,顿时觉得无话可说。
“叶家女儿,古灵精怪。”
他突然想起来某位世伯曾说过的话,十分感慨,这也太怪了点吧。
思绪又翻转,似乎说这话的世伯曾与叶家十分交好。
然而这位世伯到底是谁呢?
他脑海中,似乎没有一点关于这位世伯音容笑貌的印象。
偏偏对他那句话的感觉又十分深刻。
“天歌。”
一个声音将叶天歌的思绪打断,他抬头,“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