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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原本应该离你世界很远的人,却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你是我想要保护的……朋友。“不动声色观察苏意唯的表情,傅司南字斟句酌地开口,“虽然上次你被人无故挑衅时我就承诺过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但却没能做到,这是我的疏忽。”
苏意唯没有说话。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你愿不愿意再信我一次?”
那个表情,那么虔诚,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让苏意唯原本要冲口而出的话悉数被堵在嗓子眼。
她靠过去,将身体全部重量都放在傅司南身上。
“还记得送你回家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我都深信不疑。”
“即便你上过一次当?”
苏意唯笑了:“我上过的当太多了,这算什么?”
轻轻把头倚在对方肩膀上,意外发现这个身高差居然刚刚好。
手指无意识在才服上画着圈圈。
“你说,下一次,他们会把我怎么样?”
傅司南任她靠着,眼神落在窗外不知名的一个点上。
“不会再有下一次,如果有,我也一定会在。”
“其实,一开始真的很怕。”苏意唯把额头埋在他肩膀上,缓缓道来,“小胖说得对,应该庆幸只是皮肉伤。他们撕我衣服的时候我就在想,明天一早报纸社会版一角会不会有女医生裸死民宅的新闻。就算真的死了,估计外公外婆得把我拖出来鞭尸,太有碍观瞻了,简直玷污家门。”
她轻笑一声,傅司南却握紧了拳头。
“都说医人者难自医,这话一点不假,我当时真以为胫骨断了,没想到只是裂了。”苏意唯继续开着玩笑,“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么激烈反抗的,所以他们一怒之下还拿东西敲了我的头。不过一看就不是专业的,力道虽然不小,但杀伤力却有限。”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苏意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发现,你才是真正的练家子,小胖那家伙居然也那么灵活。太出乎意料了,你们是跟谁学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傅司南终于开腔回答。
“他小时候没少被他爷爷逼着练擒拿散打,他爸特奸诈,明知自己铁定教不好儿子,就索性直接丢给老陈。我们第一次去军区训练场练打靶,小胖一枪差点把警卫员打死,气得老陈直跳脚。他大概也没想到,现在这小子居然也出息了。”
时间接近五点,窗外仍是漆黑一片,这个时间最容易犯困,听着他说话,苏意唯只觉一阵阵疲惫袭来。
靠着傅司南的感觉太过让人放松,她半点不想动,却又阻止不住眼皮发粘。
或许是意识涣散,或许是这样只有两人相处的气氛太过暧昧,迷迷糊糊间,苏意唯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问。
“傅司南,这一辈子,你还有没有想保护过谁?”
感觉靠着的肩膀稍稍僵硬了一下,她也跟着僵了一下。
从小到大,他都是院里的孩子王,虽然年纪不是最大,但大家基本都以他马首是瞻。
出了事儿第一个找他帮忙,捅了篓子他第一个站出来,打了架闯了祸都是他去摆平。
那些一起长大的哥们儿,都曾是他有意无意保护的对象。
“有。”
苏意唯觉得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像挨了一闷棍,慢慢沉了下去。可下一秒,又被狠狠提上来。
“但像想要保护你这样,没有。”
萧菁出事之后,他自责过,后悔过,如果他早一点赶到,如果他多照顾她一些,如果他能把她圈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这些自责和愧悔,都是在萧菁已经死了之后。
她活着的时候,他从不觉得她是自己的责任,即便她那么卑微那么深刻地爱着他。
萧逸有意无意地试探过他许多次,但每一次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绕了过去。
直到萧菁出了事,他才惊觉,原来女孩子需要的保护,跟他认知里那种迥然不同。
苏意唯没有马上接话,她细细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为什么没有?”
傅司南伸手环过她的肩膀:“大概,是因为我从来没有个像你一样的朋友吧。”
苏意唯忽然觉得心被“朋友”这个词刺了一下,不疼,却带着尖锐的不适感。
她从不是穷追不舍的人,此刻却忍不住刨根问底起来。
嘴巴就像不受控制一般,接连不断抛出敏感问题。
“像我这样是什么样?”
“会给我一块在别人看来我根本不需要的糖,会认为我也需要保护而挡在我面前,会觉得我也有‘爱而不得’的时候,苏苏,我喜欢你把我当成普通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这句话断章取义成“苏苏,我喜欢你。”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她赶紧甩甩头,试图把脑子里的荒唐想法甩掉。
傅司南微微侧过头:“那你呢,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想起尚子君那天对傅司南的评价,他长袖善舞深不可测。当时还信誓旦旦保证两人绝不是那种关系,可现在她却隐约觉得自己开始动摇。
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她答不出来。
视线落在胸前纠结的长发上,因打斗太过激烈,她的头发早已是一团乱,混杂了血迹和泥土,虽然看不清,但僵硬的质感足以说明一切。
“我想洗个头。”把脸抬起,她伸手拢了拢头发,顾左右而言他。
因为趴了太久,苏意唯脸上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傅司南看着忍不住想笑。
走进浴室帮她放了热水:“来洗吧。”
医院套间的设备相对齐全,考虑到可能会有行动不便的病人,所以专门准备了高度适当的椅子,以便家属可以帮忙洗头。
苏意唯也不扭捏,大模大样坐上去,拿起一旁的干净毛巾围住脖子,身体半前倾,做好预备姿势。
傅司南则拿起花洒,用手试了试水温,帮她洗起头来。
他的动作笨拙却温柔,手指穿梭在湿漉漉的发丝间,夹杂着大量泡沫。有水珠不小心流进她眼里,她一言不发,任由被刺激出的生理性泪水滴在脚下的瓷砖上。
深冬的早晨格外静谧,一时只听得见流水声。
苏意唯头发很长,足足洗了十五分钟才算完事。
一边拿干毛巾擦着,傅司南一边拿起架子上的吹风机准备帮她把头发吹干。
其实只是伤了脚,吹头发这种事完全不用别人代劳,可苏意唯并没有主动开口拒绝。
傅司南显然对这项业务不太熟练,饶是尽量轻手轻脚,仍不免几次三番扯到头皮。苏意唯一直忍着。
直到后来吹刘海时触到她额头伤口,才不免下意识瑟缩一下。
傅司南急忙关了吹风筒:“没事吧?”
摇摇头,苏意唯伸手摸摸纱布,探着身子往镜子里看看。
“都破相了能好到哪儿去?”
“嫁不出去我就勉为其难承包了。”傅司南边卷着吹风机的电线边说。
逆着光,语气辨不清真假。
“那萧逸怎么办?”
“他?”傅司南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大概会孤独终老吧。”
苏意唯陡然一惊。
“去帮我买碗粥吧,这个点儿,卖早点的也该出来了。”猛地起身,披着被吹得热烘烘的长发,扶着墙慢慢蹦出去,连带声音也跟着一颤一颤。
躺上床,掩饰性地将被子拉到胸口,然后侧过身,结果又露出后背。
烦躁地将被子蒙住头,又大力拉下来。
结果不小心将额头上包好的纱布连着胶带一起扯下来,牵动伤口,疼的她一下子坐起来低呼出声。
傅司南三步两步跑过来,微微将她的头抬起。
“别动。”说着拉开床头抽屉,将护士放在里面的纱布和药一起拿出来,“这么大人了怎么不知道小心点儿,刚才还说怕破相,你就这么想让我接手?”
轻轻抽出一支棉签沾了药膏,然后将她的刘海都拨到一边,小心翼翼把药涂在伤口上。
因为灯光太过昏暗,他只得一再凑近,两人顿时形成一个极为暧昧的角度。
苏意唯的脸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她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周围空气系数被傅司南的味道包围,对方的唇瓣就在她视线上方几公分处,避无可避。
一个想法倏忽跳进脑海,如果这个时候吻上去会怎么样?
傅司南小心将纱布贴好,又不放心地按了按。额头传来的刺痛唤回了她仅存的理智,匆匆忙忙推开傅司南的手,往被子里钻。
“行啦行啦,就这样吧。”
“你小心点,别等下又把纱布蹭掉了。”
看了眼像蜗牛一样窝进被子里的人,无奈摇摇头,细心帮她掖好被角,又关了床头灯。
“睡一会儿吧,等会我买粥回来叫你。”
在快走到门口那一刻,他忽然听见苏意唯开口道。
“那一刻看见破门而入的人是你,我就知道自己安全了。我一直都相信,你会来。”苏意唯的语速很慢,在静谧的屋子里却显得格外清晰,“所以,你说要保护我,我信。不管再经历多少次这样的事,我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