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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最悲哀的,并非“我想要的你给不了”,而是“我想要的你能给,却给不了”。】
他们像所有情侣一样去了游乐园。
自从爸爸去世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带她去过那样的娱乐场所,所以即便情节与偶像剧如此雷同,但苏意唯心里还是觉得欣喜多过狗血。
这一个下午,他们玩了过山车,坐了激流勇进,看了4D电影,买了各式各样古怪的卡通头饰和帽子,吃了长长尖尖的冰淇淋、汉堡和手握披萨,直到肚子里什么都填不下。
最后傅司南还买了给她。
大朵绵绵软软蓬松糖果如云朵般在手中绽开,任谁都不忍心开口吃掉,苏意唯就那么举着,时不时用指尖轻轻戳一戳,看表面被按进去一个小坑,连忙停下来,可过不了多久,又忍不住去戳一戳。
一旁的傅司南实在看不下去,伸手就从上面撕掉一大块。
“呀!你干什么啊!”眼看扑救不及,苏意唯有些气急败坏。
“这东西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你就是盯着它一整天,也不会生出一只小的来!”
“谁说要让它生小的来着?!”苏意唯心疼地将被撕掉的那一块边缘小心往里推了推,“是好多年没人给我买了,舍不得吃不行吗?”
“那不是没有我吗?以后什么时候想吃,告诉我,我买给你。”
只是一句有点像开玩笑的承诺,突然勾动了苏意唯心底那根弦,所有情绪像被剧烈椅过的碳酸饮料,瓶盖还没打开,泡沫就已经等不及争先恐后想要冒出来。
铺天盖地的鼻酸如同吃了一大口芥末般汹涌而至,再也忍不出掉了眼泪,手忙脚乱去擦拭,却发现自己没办法控制那些水滴自由落体的速度。
“哎哎,这是干嘛啊,就一个,至于嘛!”傅司南也慌了,忙不迭去哄她,“别哭别哭,这样吧,等会游乐园关门,我们不走,偷偷藏在园区里,当一回专属贵宾怎么样?”
“神经病啊!太晚了出不去怎么办?”
傅司南笑笑,不发一言。
苏意唯急了:“你不会说真的吧,我跟你说,要冒险你冒,我可不陪你疯。”
“逗你的。这家游乐场的地皮是当初我找人帮忙批的,所以他们老板肯卖我一点面子,等会闭园之后我们就尽情玩,玩到最后再打电话找人帮我们开门就好。”
“这样啊。”苏意唯想了想,“那好吧,不过你确定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放心吧。”
他打了电话,对方很痛快地一口答应。
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躲在假山的缝隙里,看游客一点点散尽,偌大的广场只剩下两个人。
“为什么我们非得躲起来?”
“你不觉得这样才比较有意思吗?就像很多高收入人群为了减压去超市偷窃一样,他们不是缺钱,只是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罢了。”
白了他一眼,实在无法理解这种恶趣味。
“你想玩什么?”
“你呢?”
苏意唯想了想:“女生小时候好像都有这样的梦想,在关了门的游乐场,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可现在真有这样的机会,反倒不知道该先从什么玩起了。”
说着环顾四周,一眼瞥见静静矗立的摩天轮,顿时眼睛发亮。
“走吧,我们去玩那个。”
请值班的工作人员帮忙开了摩天轮,小心翼翼落座,然后缓缓感觉自己升到了半空当中。
整个城市的轮廓在脚下渐渐清晰起来,川流不息的车流汇成一条条长长的光线,因为隔得太远,所以听不见嘈杂的喇叭声,这个小小的空间放佛隔绝了尘世,身边唯独剩下一个他。
后来在英国途径伦敦眼的时候,她跟萧逸提起那一晚坐摩天轮的事。
对方瞠目结舌瞪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南南其实有一点恐高症的,从小到大除了必要的坐飞机,他从来不玩那些设施。”
情绪凝结在胸口,再也不复那种将要喷涌而出的冲动,她只觉心一点一点浮起来,又沉下去。
原来,你也曾为我牺牲过,却选择不说出口。
其实我要的,你并非不能给。
那么究竟还有多少,是我该知道,却不知道的?
在那之后,他们又陆续出去约会过几次,但多数都是选择在彼此家里消磨时光,偶尔苏意唯也会在傅司南那留宿,但两人一直各睡各的,从未越雷池一步。
有天晚上,苏意唯替临时有事的同事值晚班,傅司南送她过来之后本打算多陪她一会儿,却被小胖一个电话叫去聚会了。
夜里11点多,向来作息规律的苏意唯有点昏昏欲睡,突然听到对讲机响,接起来,急诊室值班医生急促的声音传来:“苏大夫,快到急诊室,有病人。”
一刻不敢怠慢跑到一楼,急诊室医生已经开始在急救,病床上赫然是傅明远那张熟悉的脸。
她的心跳顿时漏掉一拍。
那个前几天还跟她谈笑风生的长辈此刻满脸是血,西装外套都是暗色液体。
“什么情况?”她颤着声音问道。
“说是出了车祸,肇事司机跑了。”
“还有其他伤者吗?”
“司机在外科包扎,伤得不重,车是从后方撞上来的,送到医院的时候患者神志还是清醒的,刚刚昏过去了。”
苏意唯不再迟疑,立刻上前加入到抢救工作当中。
“肋骨骨折,头部有外伤,不知道有没有颅内出血,快,给病人验血,然后去血库调血。”急诊室医生指挥着,然后转头跟苏意唯商量,“伤势不轻,可能得转院。”
“现在这个情况病人不可能再做长距离转移了。”苏意唯立刻否决这个提议,“不行就就地手术。”
“可是没有家属签字……”
“我来联络他的家属。”
话音未落,她已经冲出去,颤着手指拨傅司南电话,拨了好几次都打不通。想了想,只能拨给小胖,好半天对方才慢悠悠接起。
“苏苏,这就是你不对了,男人嘛,也需要空间的,你这总24小时紧迫盯人可不行。我跟你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给他自由,这自由……”
“闭嘴!”苏意唯厉声打断,然后一字一顿,“小胖,你让傅司南接电话。”
“他去上厕所了。”
“你们俩是不是都喝酒了。”
“那当然,哥们在一块肯定要整点儿酒喝。”
“你听好了,现在马上找个代驾,把他送到我们医院,马上!”
“哎呦,苏苏,以前没看出来啊,你还有点母老虎的架势,这是打算把他培养成妻管严吗?”
“他爸爸出了车祸,现在在我们医院!”她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对面的小胖好像也被镇住了,愣了一嗅儿才说话:“你别急,我们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再度走进急诊室。
“苏大夫,病人血压一直在下降,可能有颅内出血,必须得手术。”
苏意唯二话不说,又冲着护士喊,“准备手术室,马上。”
护士依言而去。
“苏大夫,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没有家属签字这个手术是不能做的。”
“我已经打电话联络了家属,人应该很快就到。”苏意唯也并不是很有底气,但身为医生,这种时候必须当机立断。
“人如果赶不过来的话怎么办?”
“那就先手术,出了事儿我担着。”
急诊室大夫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护士很快赶过来说手术室准备好了。
“陈大夫,拿免责书来,我签,后果我来负。”
陈大夫犹豫了半晌,最终咬着牙冲护士道:“把人推过去。”
“手术中”的红灯亮了起来,她换上无菌服也跟着进去,虽然不是主修外科,但基本常识她了如指掌。夜班手术一般没有助手,她当仁不让要扮演这个角色。
傅明远的伤势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手术整整做了三个多小时,总算是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
精疲力尽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傅司南和小胖歪坐在走廊长椅上,见她来了,急忙起身。
“怎么样了?”
“还没脱离危险期,人得先送到重症监护。”苏意唯刻意忽略被紧握的肩膀。
“还没脱离危险?那现在转院行不行?你们医院条件这么差,做手术到底靠不靠谱?!你怎么就让他在这儿手术了呢?”
“病人现在暂时还不适合移动,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请专家来这里会诊。”
傅司南似是如梦方醒,连忙掏出手机去打电话。
“他也是着急,你别往心里去。”小胖在一旁劝慰。
“这种家属我们见的多了,很正常,没事的。”熬了大半宿,苏意唯只觉疲惫感铺天盖地袭来,“我去换个衣服,你在这儿陪他等会吧,实在不放心可以去重症监护那边看一眼。”
须臾,傅司南打电话回来。
“她人呢?”
“去换衣服了。人家折腾了半夜抢救你爸,你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数落一顿,傅司南,你是不是喝多了。”
想到苏意唯刚刚平静无波的眼神,他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