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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不知道宿命会在前路埋下怎样的伏笔,有时候是鲜花盛开,有时候阴云密布,有时候则是暗藏*。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得硬着头皮走下去。因为,路只有这一条,别无选择。】
见主刀大夫走出来,傅司南再次迎上去,急切询问。
“我爸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病人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必须在重症监护观察24小时,如果苏醒过来,那说明情况有所好转。如果一直不醒,家属可能要做好思想准备。”顿了顿,他又说道,“其实要不是苏医生一再坚持,本来我们是不敢做这个手术的,因为没有病人家属签字,是她在免责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后面再说了什么,半个字也未入耳,傅司南脑中只有“多亏她”这几个字在盘旋。
找到苏意唯的时候,她歪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眼底是清晰可见的乌青。
心绪有些复杂地脱掉外套盖在她身上,她也只是轻轻动了动身体,并没有醒过来。
应该是累坏了吧。
抱歉。
这句话,她没有听见。
傅明远是在第二天临近傍晚的时候醒来的,那个时候傅司南刚好去买饭,没敢通知爷爷奶奶和远在加拿大探望外公外婆的妈妈。除了小胖,暂时还没人知道傅氏的董事长受了重伤,包括萧逸。
傅司南悄悄找了几个大医院的权威到这里来会诊,大家说的也都差不多:人没过危险期,如果醒来的话,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
“苏医生,重症监护的病人醒了。”肖士大概是知道苏意唯与那病人认识,所以特别跑来告诉她。
换上无菌服,匆匆走了进去。
傅明远已经微微睁开眼。
“叔叔,感觉好一点吗?”
“头有些痛,不过意识还算清醒,南南呢?”
“他出去吃饭,您受伤的事暂时没敢告诉别人。”
“这么做是对的,免得爷爷奶奶担心。”傅明远的语气中有一抹欣慰。
“除了头痛,您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我叫主治医师过来看看。”说着转身要走。
“等等,小苏,陪叔叔说会话吧。”
苏意唯有些不解,但触及对方坚持的眼神,也不好反驳,只得又折回来坐在椅子上。
“你跟南南怎么样?”
“还好啊。”尽管觉得这个时候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好时机,但又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
“南南这孩子,从小独立,我和他妈妈那时候工作忙,也很少顾得上他。爷爷奶奶虽然宠他,但毕竟隔着一辈,造就了他早熟的性格,其实骨子里某些地方,他很孩子气的。”傅明远说了一大段话,有些喘,但还是坚持着要继续说,“跟你在一起之后,他真的开心了许多,每次吃饭都是‘唯唯长唯唯短’的。”
这腔调,让苏意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这么说可能有点老套,但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他。”
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万一哪天我真的不在了,你要陪在他身边,起码别在他低潮的时候丢下他。”
“叔叔,您才刚醒,别说这些了,好好休息吧,我去叫主治医师来看看。以后日子还长,您有的是机会嘱咐我这些的。”
“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自然觉得生命可贵,有些话,能提早说还是提早说。”傅明远笑笑,“小苏,我不能强迫你做什么保证,但出于父母心,还是希望你能尽量答应。你对现在的南南来说,很重要。”
苏意唯点点头。
“您放心,我会的。”
“那就好,现在他身边,能帮他的人没几个。有些人看似亲近,其实包藏祸心,小苏,你是个踏实孩子,心术正,有你陪他,我放心。”
她没有料到,这是傅明远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就在当天夜里,傅明远因为伤情突然恶化撒手人寰,享年55岁。
得到消息的时候,傅老太太当宠了过去,这个一生顺风顺水的女人根本接受不了老来丧子的沉重打击。戎马一生硬气惯了的傅老爷子虽然还能强撑着,但瞬间也苍老了不少。姑姑一家虽然是至亲,可究竟隔着一层。
所以整个傅家一夕之间,就剩下傅司南一个人在撑着。
而这个衔着金汤匙出生、从未遭受过挫折的少爷,表现好到实在出人意料。
他配合医务人员走各种该走的流程和手续,然后有条不紊地安排丧礼的种种事宜。拟定名单、订墓地、通知亲友,一件一件事无巨细,周遭人都惊叹傅家少爷的缜密和亲力亲为,只有苏意唯知道,他这是藉由种种琐碎的小事来占据全部时间,好让脑子闲不下来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苏意唯很清楚,这对父子感情颇为深厚。
傅明远是那种孩子都梦寐以求的好父亲,宽容、幽默、踏实坚忍,因为生长在军人家庭,所以骨子里很是有几分硬气和霸气。
傅司南对他,带着一点崇拜的心情,所以如今他失去的,不仅仅是至亲的父亲,也是崇敬的老师。
葬礼的前一晚,傅司南失踪了。全家上下包括小胖萧逸在内,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傅老爷子调动了所有关系和力量,全城搜捕。
苏意唯冷静地思索了一遍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然后不声不响打了辆车。
初春的海边虽然已有复苏的迹象,但夜里海风还是冷得彻骨。
借助手电筒微弱的光芒,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坐在海滩上。
走近了,发现之前海水涨潮打湿了他的鞋子裤子,可人却纹丝不动。
苏意唯没想过,两个人这么快就再有机会来这个海边。那晚曝光过度的合照还安静地躺在手机里,短短不过一月,现实世界却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还以为会是萧逸先找到我。”傅司南抬头看看是她,没什么表情又把目光投向远方,“他总是号称在我身上装了定位系统。”
“那看见我是不是挺失望的?”苏意唯走上前,把带着的羽绒服披在他身上。
“没什么失望不失望,因为本来也没抱过希望。”
苏意唯怔了怔。
“那你继续坐吧,我去那边等你,你坐够了,就跟我回家。”
说着,自觉自发走到一边,远远地,也跟着坐下。
夜里很冷,苏意唯那件大衣显然抵御不了太久,没一会儿就冻的手脚发麻。
她把头埋在膝盖,试图获取一点温暖。
傅司南静静看着她,她就在不远处一个不会打扰到他的距离,团成小小一团,让人心里升起莫名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究忍不住站起来,坐到她旁边去,用羽绒服把冻得要死的小人儿裹住。
“不想问什么吗?”
“你想说自然会说。”
“听护士说,我爸醒过来的时候单独找了你。”
“你想知道他说了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没告诉我这件事。”
苏意唯从羽绒服里抬起头,眼神亮亮的。
“因为那是叔叔跟我之间的事,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你知道的部分。”
这话乍听上去似乎不太能让人接受,但傅司南却没恼,他只是淡淡地问:“那我现在可以知道吗?”
“他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让我别在最低潮的时候丢下你。”想到傅明远说她现在对傅司南有多重要的话,登时有些脸红,还好掩映在夜色当中看不真切,“叔叔好像已经预感到自己时间不多,所以才对我交代了这些。”
“他总是觉得我需要人照顾。”傅司南轻笑一声,语气听不出是不屑还是感动。
“叔叔说,你身边有些看似亲近的人,实则包藏祸心,让你千万小心。”迟疑了一下,“我怎么感觉好像他意有所指呢?”
“你没感觉错。”傅司南帮她紧了紧羽绒服,“交通队今天给我打电话,调出了出事那天的监控录像,这起车祸不是意外事故,是有人蓄意这么做。”
苏意唯瞠目结舌,虽然跟傅司南在一起之后,生活里很多情节都自动升级成了偶像剧,但这种血淋淋的恶俗桥段却是头一次经历,而代价则是失去一个尊敬的长辈。
“你知道是谁?!”
“大概吧,我也不是很确定。”
“跟上次指使人绑架我的是同一个人?!”
有些惊讶于她的格外敏感,但傅司南还是点点头。
“应该是,原本我以为上一次就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他越来越丧心病狂。”傅司南眼里闪着冰冷的光,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不管是谁,我这次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仅仅是一瞬,苏意唯忽然觉得,她跟他的距离有那么遥远。
上一次陪她来海边的傅司南好像只是个错觉,他们共同分享一首歌,一起度过一个甜蜜的夜晚,但那些在现在来看,似乎只适合埋藏在记忆里了。
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小腿,她抬头看她。
“咱们走吧。”逃离现实只是暂时的,终究还要回去面对。
傅司南率先站起身,然后伸手把她拉起来:“走吧。”
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的时候,苏意唯在心底暗暗发誓,她今后,绝不会再一个人来这个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