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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歆瑶,你又想玩什么手段!”乜疏横风火而来,冷酷的声音像利剑出鞘般,杀向了屋子中的每一个角落。
几乎是夺门而进,紫竹门在半空激烈的撞了几撞,屋内的光线也暗了几暗。终于,几个回合后,缓缓的静了下来。
房间弥漫着凌冽阴森的杀气,檀香、酒香,还有不知何物的腥味,混杂的让人窒息。
气味甚是浓烈,即使刚才那门框旋转时引起了气流的波动,但相比之下真是微乎其微。
慕容歆瑶低着眼眸,寒冷包裹了整个身子。
她兴庆,那一箭刺得离心脏还很远,否则,这具脆弱的身体,定会被那一惊一乍的声音吓凝了鲜血。
呼,深深呼吸,心里不由的冷哼。
记忆中的三王爷向来温文尔雅,声音宛若凤鸣鹤唳,满腹才华,俊美四溢,让人看过一眼便移不开眼睛,尤其是女人。
相传,三王爷乜疏横五岁能书能画,七岁兵法谋略通透绝伦,十岁便能率领十万军马,三年奋战,夺下南下叛乱,震惊四国,轰动一时。
他俊美,如诗似画;他勇猛,如狼似虎。高贵,优雅,沉稳,内敛……若说他是天擎国第二男子,便没人敢称第一。
满朝百官皆倾其一心,谏废太子,改立三王乜疏横。但为何没有掀起废太子浪潮,这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知道,在天擎国,三王爷乜疏横身上的光芒持久不衰,是万千少女心中的梦中情郎,也因此,十八岁的他已经拥有两位异国公主侧妃和无数的小妾。
他是天擎国的传奇,是万众敬仰的翩翩公子。
在所有人心中,这样高贵的男人向来都是惊才风逸,雅人深致的。
而现在……
暴躁如雷,张牙舞爪的模样倒是颠覆了他在慕容歆瑶心中的形象,或者说,这个男人本身就是腹黑的主,只是隐藏的很好罢了。
可笑,只是因为一个庸俗女人的无知举动便能乱了阵脚,真怀疑他是否当真是天擎国赫名顶顶的三王爷。
进门的乜疏横皱紧眉头,俊眉倒竖,明眸中残酷的冰冷。光线的忽强忽弱让他有些闪了眼睛,看不到幽深的内室中什么动静,也没看到那让他作呕的颜容。
但满屋子刺鼻的气味,让向来感觉敏锐的他不由一怔,这浓稠的腥味是战场上常见的味道--血的味道!
他久经沙场,这样的气味又何曾分辨不出。
这样浓烈的气味是那个白痴搞出来的?
那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怎会如此重的血腥味道。难不成又是苦肉计,以博取他的同情?
若真是这样,他倒真的佩服这个女人,竟没想到,她不仅愚蠢,而且是史上少有的变态。
“慕容歆瑶,本王早知你醒了,还装什么装!”声如洪钟,震天动地,毫不掩饰他心中的愤怒。
因为看不清内室的动静,乜疏横心中一堵。他有一种冲动,想冲过那碍眼的插屏,直接一掌劈过那该死的女人。但那女人毕竟是蠢货,有了心计的人定要以此破坏他的名声,还不让人笑话了去。
良久,没有人应声,连细微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插屏外的江蓉一阵着急。想到刚才小姐入浴时惨白的小脸,心中不由的发紧,怕是里面出现了什么状况,也不敢肆意走动,只得诺诺的问道:“小姐,王爷来了,小姐好了吗?”
慕容歆瑶不应声,安静的撩着鲜红的热水,水珠掠过脖颈、锁骨、肩头、脊背……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因着鲜红的血水更加的白里透红,雾烟缭绕,演绎着妩媚和诱惑。
乜疏横自是听出里面的动静,凤眸如墨,淡淡的冷气环绕周身,就算是腊月的冰,也雕刻不出这般怪异的寒冷。
他心中不由冷哼,心下觉得这个女人更是愚蠢。她好生的低劣,想用这样的手段勾引男人吗。
原本,他并非讨厌慕容歆瑶。他知道这个女人喜欢他,只要是单纯喜欢,给她一个名分,便可以让她安安分分呆在王府一辈子。
毕竟,一个人清高也好,庸俗也罢,只要心地不坏便无伤大雅。
可是,慕容歆瑶偏偏撞到了他的枪杆子上。
这个女人愚蠢无比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是宰相的女儿。
他永远忘不掉,那个人面兽心的宰相,亲手杀了他的母妃!
那个十恶不赦的老东西是个活生生的畜生,而他的女儿,便无论如何也是畜生!
乜疏横心里泛狠,眉峰一瞬间冷凝,容颜清寒如冰,嘴角弯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勾引吗,他便会会她,让这个女人知些本分!
随手抄起一个白玉杯扣在指尖,瞬间一弹,‘啪’一声,镂空插屏应声倒地。
乜疏横顺声看去,愤怒的面色微微一变,目光像是被定格般,久久不能移动。
水烟袅袅,一个木桶,一瀑席地青丝,一汪红的张扬的血水……
一个女人,裸露白皙的肩膀,全身浸在那汪红色之中,因为烟雾而尤为的不真切。
只是一个背影,一身懒散淡漠,却掩不住她身上的淡淡光华。
乜疏横一个晃神,眸底涌动着慌乱的色泽,但也就一瞬间便恢复了厌恶的神色。
“慕容歆瑶,本王没时间跟你耗,你又想耍什么把戏!”声音如冰雕,丝毫不掩盖心中的厌恶和不耐烦。
水中的慕容歆瑶紧闭双眼,对酒精的刺激显然适应了不少,似乎还有些享受,微微启唇,吸了一口梨花酒香,甚是沉迷陶醉。
她不是没听到男人的问话,只是懒得回答。这个男人的愤怒对象应该是那故了的人,不认为这些话是对她说的,并且也没有义务回话。
要知道,刚才处理伤口时一系列的疼痛,已然透支了她所有的体力,休息一会是在正常不过了。
看着水桶边那慵懒依旧的背影,乜疏横眸底的冷意更深了一层,染上了一层冰封,袖中的玉手不由得紧握。
嘴角嘲笑加深,这又是哪一招,欲拒还迎?欲擒故纵?
若是其他女人,看到如此倩丽的背影,他还真想一睹她素颜的风采,但是,这个女人--宰相的女儿,叫上她的名字便欲吐作呕。
这些都是宰相那个老不死的教她的吗,如此短的时间便能使出这么多手段,还真是孺子可教啊!
乜疏横紧咬牙关,心中的愤怒已然达到了极点。
正要说话,只见水中的身影微微一晃,搅动了那一潭刺目的红,他这才注意,那弥漫了满屋的血腥,竟是从这水中发出的。
水流的声音清心夺耳,但随着水波的晃动,那刺鼻的混合味道更加浓烈,让人不由得泛了酸水。
乜疏横十岁便领军南下,究竟风雨,洒血战场。在战场上,死伤在所难免,用烈酒敷伤是最快速,最方便,又最惨痛的方法。他如何不知伤口沾上烈酒后的疼痛,曾经的三年战场,是他永生刻骨的回忆。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狠狠的吸了一口刺鼻的味道,脑中一片空白。
这个女人之所以搬了那么多的酒,便是处理那身上的箭伤?
他晃神的摇摇头,不会的,这种疼痛连男人都无法容忍,更何况一个柔弱女子。
如果他记得没错,自他踏进这间屋子,从来没听到一声惨烈的叫声,也没感受到凌乱的呼吸,发问,这般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怎能会如此安静的面对。
可是眼前的一幕又算什么,整整一满桶的血水,那人儿就那么慵懒的倚着,若不知情的人,定以为眼前的人儿只是普通的沐浴。
身下的左脚不由的向前迈了半步,一个愣神,却硬生生的缩了回来。
这一刻,他居然对她产生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