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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水井旁打了一桶水,严羽墨沉默的走到魏林博的身边,并没有出声打扰他看以前心爱的妻子,也没有嫌弃他身上的恶臭,只是动作轻柔的将他沾满污垢的裤子脱了下来,从自己单衣上撕下一大块布,默默的为他擦拭着腿上粘连的污秽。
一头带卷的长发随着严羽墨的动作不时会垂在他的脸颊两侧,自从被揭穿了身份,严羽墨便在没有再绾发。待给魏林博将身上清洗干净后,一直悄然跟随的刘安也将一套干净的衣物放在了门口。
“陛下,天气寒冷,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
魏林博呆滞的双眸依然久久的落在画中娇媚的女子身上,清丽爽朗的笑容,黑若星辰的眸子,仿佛她本人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
伸手一点点勾勒出画卷中女子的轮廓,魏林博空洞的神情终于带出一抹笑容,呆滞的眼睛瞬间犹如注入了生命。当手指勾勒完最后一笔,嘶哑干涩的声音突然从魏林博的口中发出。
“羽墨,到现在你还如此真诚的待我,不值啊,不值得!”
一滴眼泪从魏林博的眼中低落,严羽墨并没有回应,只是看着此时难得从药性中清醒过来的魏林博。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以往父皇对你所做的一切,虽然心中无比厌恶,但懦弱的性格让我一直假装不知,周旋在你和父皇之间。我明白你心中对他的恨,所以我也只能尽量为你做任何的事来弥补父皇的过错……”
短暂的沉寂后,魏林博突然转过身体看着从型自己一起长大的严羽墨,如此出尘绝美的男子,不应该遭遇到如此多的折磨,而是应该站在众人之上,睥睨天下,受人膜拜才对。
“陛下,还是随臣一起回去吧!”
严羽墨此时的神情更冷,躬身对魏林博施了一礼,深邃的双眸却始终没有看向他。他是恨他们父子的,一个不断对他施加任何的罪恶,一个却伪善的怜悯着自己。他严羽墨根本不需要他的怜悯,每一次看到魏林博歉疚的目光,他只会觉得自己又脏了一次。
看着严羽墨刻意的疏离,魏林博勾唇惨淡一笑,“羽墨,作为多年的朋友,请容我继续自私下去!杀了我,放我自由吧!沧岚的天下,应该属于你!”
突然听到魏林博的请求,严羽墨的眸子瞬间猛缩了一下,就连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刘安都惊讶的倒抽一口凉气,吃惊的望着房间中的魏林博,他竟然在恳求大人杀了他?
“这是我早就拟好的诏书,待你等你后,天下也将会平定,我知道,郝天艺一直的筹划,也是为了将这片天下交于你……现在我直接让位给你,也不再连累天下百姓跟着一起受苦了!”
掀起画卷,魏林博从后面的暗格中取出早已拟好的明黄诏书,放在了严羽墨的面前,原本浑浊的双眼从未有过的明亮,此刻的他,恐怕是这一声,最清楚,也是最明智的时候。为了解救天下处于水火的百姓,为了赎罪,为了,和她在地下尽快的相见……
接过魏林博手中的诏书,严羽墨清冷的神情甚至都没有打开,手掌汇聚的内力,只刹那间,明黄的诏书在严羽墨手中变成了千万个细碎的粉末,彻底消失在了寒冷的空气之中。
“陛下,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谁也无法阻止,我们只能慢慢的等待,等待最后那个人对我们的救赎!”
冷冷的丢下这句后,严羽墨吩咐刘安将魏林博带回去后,转身冷漠的离开,丢下茫然沉浸在最后话语中的魏林博,真的已经,太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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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佛被盗后的三天,沧岚各地纷争不断,所有揭竿起义的人都是打着救世者的名号,一时间,救世者出现在沧岚国四面八方,矛头直指中心的京城。
辨不清那里的才是真正的救世者,郝天艺这边陷阵营即便再勇猛,也只好分散开去率领各地散兵迎击四方的救世者。然而长久以来的恶名远播,再加上前不久救世者分发给百姓的钱财和食物,各地百姓联合起来暗中给陷阵营的人下陷阱圈套,阻碍他们的前进,还没有和叛军对战,已经因为暗算而死伤过半。
不同与郝天艺大肆规模的围捕叛军,在京城一直高调的右相,此时黯然沉寂了下来,潜心修佛,不问世事,为了之前大佛事件,自掏腰包在京城外四周的村镇建设了神龛,方便各方礼佛的信众。
短短不到半个月,如同潮水般从四方汹涌而来的救世者大军已经逼近了京城,与重新整合部队的郝天艺,在两座乡镇中间的一处山林中相遇。
腊月寒冬,杀气冲天的山林两边,却不合时宜的摆放着许多一人高的柱式佛龛,祥和的佛主两旁是最后一决生死的军队,平地而起的一阵阵寒风卷起阵阵的飞沙走石,一瞬间天地为之昏暗。
郝天艺也不得不佩服短短三年的时间,在自己面前如同蝼蚁一样的元雪凝,竟然聚集了众多可信赖的同伴。不过,即便对方纠集如此多的人马,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乌合之众,难以和他郝天艺相匹敌,坐在马背上冷哼一声。
“哼!小小一介女流之辈,往日念及大人对你的照拂,才放你一条生路,今日竟然也敢纠集一群草寇犯上作乱!”
拿着手中的玄武坚壁,极为嚣张讥讽的指着对面阵营的元雪凝,如同他手中这把量身定制的武器名字般,在他的眼中,除了严羽墨,无论是谁,早已不放在眼中。
“郝天艺,不要自持自身天生神力就自以为是,我们这是顺应时代的变革,顺应天意,百年来就已经有人预言了今日的结果,现在的你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双方对峙的阵营一触即发,陷阵营脸上的冷酷和冰冷的杀气,那是多年来踏平一座座村镇后磨砺出的黑色煞气;相反,救世者军队,热情高涨的红色士气,士兵脸上充满了对新世界的憧憬和向往,为了美好的一切,而努力抗战到了今天,那里还容许这群冷血无情的人阻挡了自己的去路。
随着两军号角的吹响,双方的骑兵营率先发起了冲锋。两军相遇,尖锐的战戈互相穿透了对方坚硬的盔甲,战马饮血嘶,士兵们手中寒光绽放的兵器慢慢也被鲜血侵染成为慎人的红色。
噬血残阳在两面激流掀起的烟尘中变得暗淡,旷野上,黑色与红色气流的碰撞,在前方交错出激荡起一股漩涡,如雷的马蹄声犹如一声声重重撞击在人们的心头,压下全部的惨叫和惊呼声,只有真正冲到眼前的人才能听到,一片片让人惊心动魄的闷响声,跑在最前面的骑兵们在撞在一起的第一波里,就有无数人落马身亡。
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一波一波的冲击着对方的阵型,没有任何一方撤退,战场上的越多越高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车辎重,却没有任何一个士兵兴起逃跑之心。
这一战队双方都至关重要,谁也不会相让,这里就是一决生死的最后一战。而就在双方部队打的难分难舍,元雪凝带领着一干勇将冲锋正要对上郝天艺时,后方的大军的阵营中却不断传来急促的号角声。
高亢的号角声仿佛不停焦急的催促着什么,靠近后方的大军最先听到后,已经开始有序的撤退,一时间元雪凝这边的队伍看起来反而更像是让陷阵营冲击的溃败的不成阵型。
“怎么回事s面的队伍发生了什么?”
元雪凝左右望去,自己明明没有下命令撤退,那莫名撤退的号角声到底是谁吹响的?因为后续部队一直久久没有冲上来,顶在最前面的先头部队的压力越来越大,一剑扫落虚空中射来的箭矢,就看到原本再后方留守的昊骑着马快速的向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是谁下的命令让大军后撤的?”
“是白,不知道为什么,白接到一个飞鸽传书后,立马吩咐大军后撤,并且让我通知你不要恋战,马上撤退!”
望着一脸严峻的昊,元雪凝怎么都不明白和陷阵营打的势均力敌之时为何突然要撤退?难到发现这里有什么陷阱是最开始没有发现?
“我觉得事情恐怕不简单,当时我见白看了内容后,震惊的脸都变白了,还是先撤退吧!”
看着左右的士兵越来越多受到的流箭的攻击,没有多做犹豫,元雪凝喝令一声,率军开始后撤。看着突然被冲散的叛军,早已杀红眼的陷阵营士兵哪里肯放过他们逃跑,骑马一路追击而来。
然而就在元雪凝跑出没有两里时,两边飞快后退的景物中,突然一个可疑的黑影在两旁的佛龛出一闪而过。心中越来越多的怀疑,元雪凝将大军全权交给了昊带领撤离,自己则策马向着刚刚看见的那个人影方向跑去。
“……四周隐隐飘散着*的味道哦!”
在后方的呼延伊兴,突然抬头仔细嗅着空气中若有似乎的味道,仔细辨别后,蓦然转头间,飘动的刘海下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已经瞪到了最大,“快撤,有人点燃了*,马上就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