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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花接过冷风的话茬,焦急羞赧又夹杂着些不知所措,冷风的性子很直,暖花知道被她看出端倪只得实话实说。
“冷姐姐,确实是有人故意做的手脚,那个人不是别人,也不用冷姐姐费心去查,因为那人就是我。”
暖花在冷风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抛出底牌,倒是怔得冷风打了个寒颤,冷风拽过暖花的手臂,满是疑惑的眼神直直注视着她:“你怎么回事啊,不要命了,今日若不是虞少将军武功底子好,你非得出事不可。自己害自己?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冷风的话音刚落,恍然觉得自己意识到什么,忍不住揣测道:“你不会是为了虞少将军的那个拥抱吧?你真是中毒不浅啊,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冷风的声音骤然提高,响亮的嗓音在屋子里充斥着。
暖花紧张兮兮地伸手就要堵住她的嘴,满腹委屈地道:“为了尧哥哥,我什么都能做出来,我的心思你们几个不是都知道的嘛。只要能达到结果,我不介意手段。”
冷风颇为无奈地叹口气,无意中瞥见梳妆台旁边的虞府招收丫鬟的告示,她伸手将那告示抓在手里,浏览了一遍,不可置信的语气对着暖花:“你不会是要去虞府当丫鬟吧,你可真是疯了,我要去告诉秦娘。”
冷风说着话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暖花随手拽住了衣袖,她振振有词的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我要跟虞少将军在一起就得走这步棋,其实……这件事秦娘已经知道了,其他两个妹妹也都知道了。之所以迟迟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这个反应。”
冷风似乎是怒火中烧,她甩来暖花就往门外走,到了门口又折返回来,脸上的怒气稍见缓和,“不是我不支持你,只是为了个男人这样折腾自己不值得。我是怕你受委屈,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姐姐是过来人,情情爱爱的事最是靠不住,还不如在风月楼多赚些银子来得实在,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冷风的经历说起来有些可怜,算是遇到了大燕国的陈世美,那男子本是布衣,阴差阳错进入羽灵王爷麾下,成为皇宫侍卫就娶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冷风被抛弃后颓废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就再也不相信男人。
无论什么恩客出什么样的高价赎她都不为所动,她与秦娘立下重誓终身留在风月楼。
“冷姐姐,凡事都有例外,我相信尧哥哥是与众不同的男人,他不是凡夫俗子,只要他看到我为他的不遗余力,他定然会感动的,就算不感动我去争取的是我最想要的,总算不留遗憾。”
冷风争辩不过暖花,见他心意已决的样子,知道多说什么也无益,只是心伤的叹了口气,关切的叮嘱着:“以你的才情进入虞府做个丫鬟是大材小用了,我听说那个虞老夫人是出了名的刁钻刻薄,做她的婢女要长点心思。”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体己话,虽然冷风来到风月楼最晚,却与暖花感情甚笃,两个人促膝长谈,屋中红烛燃到深夜。
小桥流水旁的竹屋,虞尧只是以为莫非殇对武功有着天生的悟性,是难得的武功奇才,万万没有料想到莫非殇还拥有过人的聪慧和足已令人目瞪口呆的记忆力。
只用了五六天的时日,虞尧便教会了莫非殇弹奏虞老夫人最喜爱的古筝曲出水莲,围棋对弈几乎能与虞尧打成平手,这让痴迷围棋几十年的巧夺天都是心服口服,心里暗自惊叹莫非殇的聪慧竟然有鬼女桑年轻时候的影子。
巧夺天在替两个年轻人开心之余,内心深处却暗暗划着重重疑影。
书法与国画是最考验功力的,即使莫非殇再聪慧无双,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练出多么熟练的笔法,只能在这项上投机取巧,至于取得什么巧就得在比赛当日将谜题解开了。
古琴、围棋、书法、国画,四大难题几乎一一攻破,终于轮到最后的难关,就是莫非殇这张在世俗的大众眼睛里丑陋无比的脸。
既然要参加这样的选拔,是不可能戴着面纱从头到尾的,她的打扮必须与往日素素的黑衣截然不同,才能避免虞老夫人勾起那日寿宴之上的刺杀事件。
虞尧沉思了片刻,将头转向巧夺天,巧夺天这几日连续被人赢棋局,心里很是不悦,知道虞尧会将最后的难题退给他,他却想着让他再费些周折。
没料到,虞尧对着巧夺天却说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风月楼的楼主秦娘。
据说秦娘是白蛰族的圣女,违背圣女的诺言与一个神秘莫测的男子私定终身,后来被那男子抛弃,所以就醉心歌舞,成为风月楼的楼主。秦娘年轻的时候是大燕国第一美女,现下她手里的四大美人冷风、暖花、落雪、木月,全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能否认美有一半来自天生丽质,另外一半就来自神奇的容妆本领,这容妆的本事秦娘要说是第二,就没有人敢站出来称第一。
虞尧拉起莫非殇的手,兴致勃勃地道,“走,咱们去风月楼,我求秦娘亲自为你容妆。”两个人飞快地离开竹屋,完全没有听到巧夺天轻晃着脑袋自言自语:“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风月楼,秦娘的闺阁,雕翅镂空梨木桌子上摆着三盏淡茶,茶香四溢是熟悉的湄江翠片。
虞尧推门而入瞥着桌子上热气缭绕的三个杯子,茶满八分,似乎什么都是预算好的。
虞尧调侃的笑笑,将其中一杯递到莫非殇的手中,“我真怀疑秦娘的消息是不是卜卦算出来,真是在世女诸葛了。非殇,你尝尝这茶有何奇特之处,自我认识秦娘她就只喝这一种茶,味道是不错不过我觉得其他的茶水应该有更上乘的。”
莫非殇将茶杯送到嘴边,细细咂了一口,又将茶杯轻缓的放在桌子上,淡然道:“茶并无异处,只是情深难改,那人喜欢这茶,秦娘也就喜欢,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与千里共饮茶想必是同一个道理吧。还有,这茶杯茶具应该也用了很久了,就然都能品出相思的味道。”
秦娘的脸色露出淡淡笑意,虽然鬓边都有青丝泛起,优雅高贵的气质却更胜当年。
她伸手示意莫非殇坐下,和颜悦色的开口道:“都说酒逢知己,今日竟然能茶逢知己,我虽是初次见你,却是倾盖如故。姑娘能品出这茶的味道,也定然是尝过情苦的人。虞尧,不介绍下你的这位红粉知己吗?”
虞尧的脸色有些微红,既然秦娘已经开口,他便毫不保留的说明了来意,“秦娘,虞尧却是有事相求,这位姑娘名叫莫非殇,是我师叔的徒弟。师叔最近可能会远游,没有办法照顾她,奶奶要招新的贴身女婢入府,虞尧便想着让莫姑娘进入将军府,也算对师叔有个照应。可是她自小脸上被毁了容,所以想请秦娘施展妙手,给她容妆能在比试的时候好看些。”
莫非殇揭开脸上的黑色面纱,四道丑陋的伤痕触目惊心,秦娘却突然站起身来,脸色骤变怒气冲冲地道:“虞少将军似乎忘记秦娘是干什么的了?莫姑娘可不是普通女子,她差点害死我的暖花,她是鬼女洞的人,看在昔日情分我不为难你们,你们快走吧。”
虞尧赶紧挡在秦娘的面前,字斟句酌又十分恳切地道:“秦娘,非殇早就离开鬼女洞了,她不再是鬼女洞的人了,我们的故事现下说来话长,求秦娘能帮我们这个忙,我们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秦娘的眼神里幽幽闪着亮光,她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饶有兴致地说:“怎么个说来话长,我最爱听故事,如果你们的故事足够精彩,你的说书费可以抵消我的容妆费。”
听出秦娘话里的转机,虞尧便毫不保留地将两个人的故事和盘托出,末尾莫非殇补充着:“非殇对上次的鲁莽表示歉意,秦娘也是经历过情伤的人,应该不会看着我们走投无路吧。”
秦娘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软是她很致命的毛病,所以她开不了青楼,只能开歌舞坊。
秦娘拿来一盒特殊的珍珠银粉,这盒银粉是西域珍品价值连城,秦娘将银粉精心的涂抹在莫非殇的脸颊,银粉施得很厚重竟然真的能遮盖住莫非殇脸上的四道疤痕。
秦娘便为莫非殇彻头彻尾的妆扮,耐心告诉她珍珠银粉的上妆技巧,等她再次站起身的时候,虞尧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圆了,他不错眼珠的看着她,直到秦娘出言提醒才算罢休。
掩埋了那四道疤痕,莫非殇的美让人惊叹,两眉如黛,星眸弯弯,口若含丹,乌黑亮丽的长发松散却自然。
闺阁窗外忽然想起了细碎的声音,莫非殇机警地喊道:“谁,是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