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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天缓缓合上了自己手中的折扇,笑得风度翩翩:“齐榆,我已经说过了,你得先让我看到你的实力,我才会考虑要不要合作的问题。毕竟你也知道,我家老头子是准备投靠六皇子的。”说完,还耸了耸肩膀,表明自己也是无辜的。
齐榆回答得也是滴水不漏:“这是自然。只是我若当真取得了账本,你也要率先站出来,揭露那些个贪官污吏那丑恶的嘴脸。”帮二皇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一路走过来,看到那些个贫苦无依、衣衫褴褛的平民百姓的时候,要说他的心里没有一点触动,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云锦天微微颔首。谈完了正事,云锦天然后好像才注意到了齐榆怀里的齐莫白,当即狭促地挤眉弄眼:“哟,这是谁,你的小情儿?这感情可真是够深的,我们谈话都能毫不避忌。”
说话的时候,云锦天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仿佛只是朋友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只是齐榆却没有错过他看过来的目光里深深的打量,以及话语间毫不掩饰的试探。齐榆不动声色地将齐莫白往怀里藏了藏:“他是我的人,我自然会管好。”言外之意,不用你费心。
齐莫白因为那一句“这是我的人”,脸上顿时热辣辣的烧了起来,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有歧义呢?
云锦天一向聪慧,自然能感觉到齐榆已经有一些不悦了,当即便转移了话题:“说起来,那个叫齐嫣的,还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第一天来就能惹出这么大的事情,而且还能让镇远侯楚勋对她死心塌地的维护,我倒是想去凑上去瞧瞧,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齐榆瞥了他一眼,对他骨子里的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很是了解,淡薄道:“她是六皇子的人,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就凑上去看吧!”
云锦天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外漏,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不会吧?我以往以为六皇子只是性格暴虐了一些,没想到现在看来脑子也不好使啊!他怎么会看上一个这么蠢的女人的?不行不行,齐榆你一定要拿到账本,我已经决定要跟你们联盟了。”
齐莫白的脸色隐隐有些古怪。如果不是他给齐嫣造成了危机感,恐怕齐嫣也不会做出当众施舍钱财这么傻缺的行为出来。听着原本女主的爱慕者一个“蠢”字,就直接给女主下了定义,这心情还真是微妙啊9好齐莫白的脸埋在齐榆的怀里,就算有些微微的抽搐,也没有人能看见。
而齐榆一听到“拿账本”这三个字,就会立刻联想到齐莫白要去做的事情有多么的危险,心脏仿佛都缩成了一团,隐隐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冥冥中他下意识地拒绝去想这件事情,一想到他可能要失去齐莫白,就感觉有针扎着自己的心口一样。
就好像,他曾经失去过齐莫白、痛彻心扉过一样。多么荒谬的感觉!
齐榆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点,既然跟云锦天已经达成了共识,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下去了。小白今天的药还没有吃,该回去给他煎药了。还可以帮他熬枸杞乌鸡汤,用药膳来滋补身体是最好的了······这么想着,齐榆干脆利落地说道:“我先回去了,有事再联络。”
云锦天欣然同意,若是让人看见他跟齐榆在这里商谈,多少也会有些麻烦。既然该说的已经说完了,那自然是要分道扬镳的。
回去的路上,齐莫白忍不住问了出来:“哥,你怎么会认识云锦天的?”一个算是书里的反派,一个是书里的男二,他们关系这么好,他这个作者怎么都不知道?
齐榆微微眯了眯丹凤眼,眼里有一丝不悦:“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的?”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刚才只是叫了锦天,却没有叫他的全名。可是小白却能很清楚的叫出他的全名,是因为之前就上了心了吗?这么想着,齐榆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是自己的“弟弟”,怎么能对别人的上心程度超过自己这个哥哥呢?
齐莫白完全没有听出来齐榆话里淡淡的醋意,回想了一下书里对云锦天的描写之后,答道:“嗯,云锦天很厉害,他颁布的施粥的政策救活了一大批的读书人;还有,他自己能够以身作则,与贫民同食粗粝的饭菜,我觉得他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很不错的指挥使。”
齐莫白描述得越是详尽,齐榆的脸色就越是发黑,等齐莫白完全讲完以后,齐榆的脸色已经沉得能滴下水来了。
虽然生气,但齐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齐莫白放在了床上,然后到自己的包袱里找了许久,才终于摸出来一本崭新的书册:“看这个!”本来齐榆对这种类似邀功的行为是十分不屑的,但看见“自家弟弟”居然“满脸崇拜”地在他面前讨论着另一个男人,心里便不可抑制地起了怒火。
齐莫白疑惑地翻开了书,满篇的繁体字看得头昏眼花,齐莫白一个字一个字努力辨认着。上面写着——“亥时,行之绕道从峡谷入,大破敌军三万余,以少胜多之。”齐莫白抬起头,眼睛里纯粹的好奇:“哥哥,行之是谁啊?”
齐榆狠狠攥紧了拳头,很好,知道云锦天是谁,却不知道自己字行之,是吧?齐榆黑着脸出了帐篷,第一次理都没有理齐莫白。
齐莫白丝毫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一件什么蠢事,只以为齐榆是突然想起来有什么事情尚未完成,才突然出去的。
接下来的一连好几天,齐莫白都没有见着齐榆的面。就算是齐莫白再迟钝,也该意识到齐榆似乎是有些生自己的气了。齐榆虽然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齐莫白,但是每日的饭菜跟药膳却都是按时按点送过来的,这几天齐莫白身上的上已经养好了七七八八了。齐莫白干脆决定去找齐榆。
齐榆住宿的地方的一个帐篷,真正要处理事情的地方,又是在另外的一个帐篷。齐莫白一瘸一拐的往齐榆的另一个帐篷走过去,一般这个点,齐榆都是应该在里面办公的。
齐莫白走到帐篷的外面,正准备进去,便能听见里面有隐隐的争执的声音。
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大得连齐莫白站在帐篷外面都能听见:“齐公子,先前不是说好让那小崽子去那账本的吗,怎地现在又突然说不行了?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供着那小崽子,他要是不做点贡献,对得起我们这些挨饿的弟兄们吗?”那小崽子,说的应该就是齐莫白。
齐莫白正准备进去说自己可以去,不让哥哥为难,就听见了齐榆清越却坚决的声音:“袁杞,他的身体还没有好完全,他不适合去拿。失败了事小,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
“放屁,都是借口!齐公子,我就是一个大老粗,讲话也就是这么直,你也别见怪。我只是搞不懂为什么你要那么护着那个小崽子。当初不是说好了,他是齐家的人,齐家那边的人都是六皇子的人,倘若他失败了,我们还可以栽赃到六皇子的身上吗?怎地齐公子你现在却又反对当初你自己提出来的建议了?你们文人是不是就是这样,自己说出来的话比放屁还快?”
原来如此,难怪齐榆当初会对自己那么好,礼贤下士到那种地步。齐莫白眼睛里不自觉泛起了水雾,然后又飞快地眨掉了。就算那大汉说的是事实又怎么样,齐榆当时把他从棍棒底下救出来是实情,这些日子细心的照顾也是实情,如果齐榆希望的是这个,那么自己去做就好了。
只是心里为什么会有一些难过?可能当初他也是真心以为,齐榆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的吧?
齐莫白迈步正准备回齐榆的帐篷,却正巧被外面巡逻的将士给看到了,当即大声呵斥一声:“什么人?”然后将他双手反绞,押进了帐篷:“齐大夫,这小子适才在帐篷外面鬼鬼祟祟的偷听,可能是奸细。”
真狼狈!齐莫白闭上了眼睛,才想着不再见齐榆,默默将他希望的事情办好,没想到一转头,却又以这种方式进了帐篷。
齐榆看见齐莫白泛红的眼眶,怎么会猜不到他是听到了他们两人刚才的对话?有心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刚才所说的那也是事实。齐榆下令让人放开了齐莫白,心里却忍不住的后悔与心疼。这些日子他刻意地躲开齐莫白,不是因为一开始的那一点恼羞成怒,更多的是,他压根就舍不得让齐莫白冒着生命危险去拿什么帐本了。
齐榆伸手想要擦掉齐莫白顺着眼角淌下来的眼泪,却被齐莫白躲了过去。
齐莫白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不用了,哥、不,齐公子,我会乖乖拿账本,万一失败了也绝对不会扯到你们的头上。所以,请你不要再对我好了,行吗?不要让我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