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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和秋紫阳一人一把武器,双手舞动,用刀剑改变了箭矢射来的方向,直挺挺地都射入了一旁的古木。
后面的隐卫不愧经历过严格的训练,遇到这里的突发情况也丝毫不乱,四人一组,一组挥刀劈斩箭矢,一组上前来用身体筑起了一座肉墙,给主子当箭。
除了尤芊袭,大家都有心理准备,是以伤亡不大,只有一人中箭,而且是插在了他的大腿上。
那个隐卫握上箭尾,就想要立即拔出,上邪跳上前去阻止:“不可,箭矢上有倒钩,这一出来,估计连骨头和筋肉都要连带着跟出来。”
尤芊袭的背上出了一声的冷汗,想想刚才的大意,简直就和死神擦肩而过。
不过下一秒,她就惊骇得灵魂出窍了,只见那个受了伤的隐卫,从伤口处冒出汩汩的黑血,皮肤下的黑血也迅速蔓延上肩头、脖颈,然后整张脸都是黑色的。
隐卫嗷嗷的大叫了几声,就口吐白沫,全身痉挛而死了。
“有毒!”上邪惊呼出声,然后用身子挡在了夜舒黎的面前;“大家一定要小心!”
夜舒黎一把扯开他,沉声说道:“你别管我,保护好袭儿。”
上邪自知论武功,他和皇上都不是这个少主的对手。早年一起练武的时候,太子有诸多规矩和国事缠身;自己身为东宫侍卫,也公务繁忙,只有夜舒黎一个人在江湖之上,专心地修炼各家门派的武功精髓。
“好!少主小心!”上邪也不矫情,立马像一只雄鹰一般护在了尤芊袭前面。
几轮如蝗灾般的箭雨过后,里面的人仿佛知道这样对外面的人起不了作用,索性就停了下来,就只剩下如怪兽巨口般的黑门口。
外面的光线足,加上冬日的太阳已经开始升起,屋内没有掌灯,所有的窗帘已经拉下;要从外面看里面根本不行,可是他们知道,里面的人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是以大家都没有轻举妄动。
静——双方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尤芊袭火了,这才离开多久,再回来就是这样一番待遇。
她十指相扣,把手掌围城一个简易喇叭的形状,圈在小嘴上,大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速速脱掉衣服,双手抱头,出来投降!”
所有的黑衣侍卫都满头黑线,尴尬和惊愕的表情爬上了他们的脸庞;秋紫阳的眉梢一挑,上邪像看怪物一般,死死地盯着她。
至于夜舒黎,本来要拔地而起,摸到门口边上一探究竟,一听这话,一下就趔趄下去,差点崴到脚。
要知道,这里可是青楼,里面都是住的花枝妖娆的女人们,虽然人家脱衣服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可是从一个大姑娘口中说出这么赤条条的话,还是很让男人们害羞的。
“不要脸的女人,你说谁脱光衣服出来?”只听一阵娇喝,一个水蓝装长裙的女子满脸通红地跑了出来。
小女孩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愤怒的火焰,那下巴朝天的傲气,让她像一个气鼓鼓的烧火棍子。
一众环眼圆腰的彪形大汉跟在她的身后,宽大的脚掌跑起来都虎虎生风,一看就是常年在船上漂泊的人。
“鸯儿!”尤芊袭大叫道,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们来妓院就是为了从老鸨子那里打听到鸯儿的下落。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这下好了!”她眼神狭长地眯了起来。
“你把安安怎么样了!”秋紫阳急不可耐地怒问道。
鸯儿双手叉腰,冷哼一声,说道:“你还没回答本小姐的问题!”
尤芊袭削瘦的双肩一耸,阴阳怪气地讥诮道:“就你那个地板一般的身材,就算脱光了,又有什么看头?估计这里的男人们都跟看自己一样。”
“你……”鸯儿恨得亮出了自己的獠牙,真想扑过去狠狠地咬她一块儿肉。
虽然她是女盗匪,可毕竟是一个没有出嫁的小姑娘,即使是出嫁的妇人,也受不了这样有关自己名节的嘲笑。
秋紫阳“哗啦”一声,抽出腰间森寒的剑锋,直接指着鸯儿怒声问道:“安安在哪里!”
鸯儿却无视他,直接单手指着尤芊袭怒声威胁道:“你再说一句!”
尤芊袭挺起傲人挺拔的胸脯,下巴比她还昂得高,大声吼道:“地板身材!”
鸯儿彻底被激怒了,想不到曾经匍匐在她脚下的女奴,居然敢挑战她的权威。
“你们还愣着干嘛!给本小姐把她的舌头拔下来!”
四周的大汉闻言齐齐操起手上的家伙,什么大刀,鱼叉,长枪,板斧,凶神恶煞地冲了上来。
鸯儿自己也抽出腰上围着的软鞭,“呵!”地娇斥一声,就鼓着一对死鱼眼冲了过来。
夜舒黎抽身返回,冷静地吼道:“保护好袭儿!”
众人都知道这是给上邪的命令。
四周的隐卫全部显身出来,有从树上飞下来的,有从屋檐下跳下来的,有从泥土里钻出来的,甚至还有从冰冷的池水里破冰而出的……
这些隐卫高操的隐藏技术把尤芊袭惊得目瞪口呆,这个是古代真正的忍者啊。
“上邪,你别管我,快去帮助他们两个,那个鸯儿的鞭子特别厉害,所有的环扣上都是细密的铁刺儿,一抽在身上,连皮带肉都能拉下来。”
尤芊袭紧张地催促道,想想她们受的虐待,还有船上其他人受到的鞭刑,简直就不寒而栗。
“小姐,属下的任务是保护你!”
上邪沉着地说道,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场中的情况。
夜舒黎单枪匹马地在和鸯儿缠斗,他没有带武器,只是随手夺下了一个海盗的长枪,正灵活地在和她周旋。
秋紫阳是最急切的一个,他想亲口问出阮安安的下落,无奈一众盗匪倾巢出动,人数众多的情况下,他只能无休止地一个一个打倒,始终进不了鸯儿的身。
盗匪的优势胜在人数多,搏斗的技巧都是海上拼杀的蛮力,而人数少的黑衣隐卫,他们个个都是千挑万选的大内高手,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还懂得各种暗器和暗杀技巧,胜在灵敏机变。
尤芊袭见到自己这方的人并没有吃亏,心下才稍微安定,她拉着上邪说道:“趁此机会,我们进屋去找翠妈妈,她们一直没有出来,我怕出事了。”
上邪冷笑道:“想不到你还担心她们的安危。”
尤芊袭眉梢一挑,毫不在意地说道:“她们也是可怜人,靠着皮肉做生意,还要对着不喜欢的老头子曲意逢迎,再悲苦也要笑脸相迎。”
上邪的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色彩,这个女孩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古怪的言语,别样的性格,还有独到的见解。
“好!我护你进去!”
躲避着不停飞来的断刀碎木,还有四处飞溅的血沫子,上邪护着尤芊袭一路小跑,朝着合欢楼的大厅跑去。
刚进黑洞洞的大门口,就感觉一阵脂粉的香气扑面而来,原来那些妓女杂役,都跟一个个鹌鹑一般,探出脑袋在观望外面的情形。
“女儿!你回来看我啦!“熟悉的惊叫声。
尤芊袭双颊上的肉抖了抖,什么时候有了一个老鸨子的妈?就算一时被情势所逼,在合欢楼里面呆了几天,也没有理由还叫她女儿啊。
“闭嘴!”上邪出言喝止。
尤芊袭上前,眯着精明的眼光问道:“鸯儿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又给你送好人家的女孩儿来?”
翠妈妈一见旁边的上邪面色不愉,耳朵里都是外面搏斗的击打声,兵器的碰撞声,更加哆哆嗦嗦地反驳道:“不是!绝对不是!”
“那她来做什么!”尤芊袭追问,像一个咄咄逼人的讼师。
翠妈妈的脸上泛起了难看的神色,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她……她们……”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闪躲着尤芊袭刺人洞穿的眼神。
上邪立马上前,把雪亮森寒的佩刀往她的脖子上一架,厉声喝道:“说实话!不然,就别说话了!”
周围的妓女们都吓得惊呼出声,纷纷往后退去,生怕迁怒道自己身上。
尤芊袭悄悄地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没想到上邪发起火来,真有刽子手的杀人气息。
翠妈妈粉光细长的脖颈处感到一阵刺痛,吓得连忙跪下来哭泣道:“真的不关我的事儿!”
如果告诉他们,是自己昨晚发射蓝色的火焰,通知鸯儿她们,到时候一定会丢掉性命。
翠妈妈把心一横,告诉自己千万要咬紧牙关。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砰地一声轰响,一排隐卫已经逐个破窗而入,像神秘的鬼魅般冲进来,呈半圆状把她们都包围起来。
“袭儿!你没事吧?”
夜舒黎人还没见到,声音已经在屋外响起。
不一会儿,他就忧心忡忡地跳了进来,俊朗的脸上有一丝血迹,身上白色的衣袍也沾上了朵朵红梅般的血污。
“你受伤啦?”尤芊袭心跳都慢了半拍。
夜舒黎把双手上的板斧往地上一扔,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邪魅的嘴角勾起,华丽地说道:“无妨,都是别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