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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华负第一百五十八章 禁术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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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跑开之后,悦千冢站在那里,望着地面,固执,不语。

良久,方道:“艳小蝶,送她走。”

他要再次赶她走,此刻,凉九欢已经浑身脱力。

此时此情,她不能再让他为难,皎月是他最重要的人。

低着头,一路沉默地走到魔界大门,魔界暗红的天空,忽然飘起了漫天急旋的大雪。

艳无疏默默跟在她身后,手中紫檀折扇猛然合住,伸手接到一片急雪,神色骤然大紧。

急旋的雪花越下越急,像吞埋整个魔城一般,四周的守卫魔兵,也意识到大雪的不同寻常,而出现了骚乱。

艳无疏心中暗道不好,这感觉像极了那时……那时,仙魔大战,天界派灭世黑莲迎战魔皇悦千冢,她重伤悦千冢,并认出了悦千冢,惊愕之际,她放了悦千冢,却被天界质疑而将其关入诛仙牢。

皎月一怒之下,趁着他给悦千冢疗伤之际,闯入天庭,最后,奄奄一息之际,被及时赶到的悦千冢救回。望着那满身伤痕,悦千冢一怒之下,将她关在千绝湖底……

从那以后,千绝湖便开始弥漫着这样急旋的雪花,像要吞埋一切。

他欲求情,却听悦千冢低低叹了一句“月儿,千绝湖能护你几时呢?但愿一生一世……”便僵在了那里。

千里冰封的湖底,一下一下传出撕裂的哭喊声:“父皇!父皇!你放我出去,我不能躲在这里!我不要做胆小鬼,我要为你抢回九儿!”

“月儿,乖乖呆在千绝湖底,好吗?父皇答应你一定将母后带回来。”悦千冢难得的满脸柔和与慈爱。

“父皇?不!父皇,父皇你放我出去——”皎月撕心裂肺地呼喊悦千冢,可惜她的声音很快被千绝湖的冰天雪地湮灭了,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声冰冷回声。

他即将跟随悦千冢到焚神山救灭世黑莲,临出发前,又去看了一次皎月。

皎月一声声地恳求他放了她,带她一起去救人,可是,他即便再疼她,也无法答应,因为知道,此去无回。

“小月月,你知道我无法违背你父皇,艳叔叔亦无法看着你去送死,此去……你要相信你的父皇,他已不能再失去你,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魔皇,也会伤心的。”

那幼小的身躯,听罢缓缓蜷缩成一团,不再挣扎了,过了很久才低低哭出声:“不,艳叔叔和我一样都清楚……父皇能失去我,但是他绝对不能失去母后。而我,他们两个都不能失去。只要九儿不死,她就可以救活我,我……相信她。”

“小月月,那个女人对你们父女二人影响甚大了……”

“艳叔叔,我不后悔。我永远都不后悔。”

凉九欢也意识到雪的不正常,见艳无疏一脸凝重苍白,不由担忧道:“艳姐姐,这雪……”

“卸欢可有想过,一千多年了,为何皎月仍是孩子模样?”

艳无疏不答反问,这句话他问的悲凉,心底深埋之话再难隐藏,他只想找个人倾诉。

“艳姐姐,你是说……”她心中不敢想。

“这雪花就是皎月的情绪,她此时若不是处去极度的悲伤中,就是极度的怨恨之中,会被千绝湖的寒气侵入心脉,遭受重创的……卸欢,上次我说到皎月被关在千绝湖底,看到我带回昏迷的悦千冢时,急的动用禁术,想要破冰湖而出,却遭禁术反噬,导致身体永世……停止生长,再也,无法长大。”

那时,禁术反噬后,漫天就飘起了这样的雪花……她没有哭,只是笑着,拖着小身体,一步一步来到昏迷的悦千冢面前,哭着道歉,从那以后,她发誓一定要好好修炼,等悦千冢苏醒时,一定不会再拖累他。

可是这些,他如何对凉九欢说出来?太痛了……对皎月,太痛了……

“永世,停止……生长?”

她还没有化成人形时,看着师兄和师姐,以及那些漂亮的仙女们,就想着要快快长大,化成人形,穿漂亮的衣服,化漂亮的妆,找到心仪的男子,凤冠霞帔,做最美的新娘。

她知道无法快速化成人形的痛苦,却不能感受无法长大的痛苦……那样真的好痛。

凉九欢呼吸一紧,急道:“我要去找她!艳姐姐,你一定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求你带我去找她吧,我们要尽快找到她,她是最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魔域森林虽说是到人界云水州的异空间,因为是魔界禁地,充满了无数未知冰寒恐怖,即便是魔界艳尊,艳无疏也不免紧张万分。

来到千绝湖,他抓紧凉九欢冰凉的手,给她安慰:“不要着急,我们用心找,虽然她隐藏了所有的气息,可是我相信她就在这里。”

“卸欢,我们静下心来,用心感受,看看能不能听到她的气息。”艳无疏这样说,是根据她们二人在经历黄泉之梦后,也许彼此有感应。

“好好好。”凉九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抱着头,紧闭眼睛,努力聆听起来。

哭声,她听到千绝湖冰封之央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哭声。

皎月?是皎月!

忽然,一股钻心的窒息疼痛一闪而过,再睁开急切的双眼,面前已是漫天的白雾缠身。

四周诡异般死寂,大脑好似被白雾洗刷了一遍,一片混沌,胸口跳动的地方像是被谁紧紧扼住,痛的几乎无法呼吸,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阵空灵的歌声。

“是谁在那里唱歌?”她捂住胸口,循着歌声,艰难地摸索过去。

一道微弱的红光缓缓进入眼睛,面前缓缓映出一个小小的黑裙女童,披散着一头浓密的红色秀发,幽坐在一座小土堆上,背对着她。

红色发丝,随雾起飞,似云霞锦缎,似烈日骄阳,似跳跃火焰,似猩红血丝……一层层地缠绕,又一圈圈地凌乱,璀璨晶莹得让人不敢直视。

紧接着更让人惊魂怵目的,则是黑裙女童垂着头,手一边拿着一个白色刷子洗刷着一个同她个头那般大的巨兽血骨,口中一边低吟着一首欢乐的天籁童谣,而小土堆竟是由一堆血肉犹存的兽骨所堆积而成。

凉九欢吓得早已脑中一片空白,两手只知道紧紧地捂住嘴巴,四肢像是被扎钉在了原地,丝毫无法挪动半步。

浑身颤栗,直冒冷汗。

那是谁?黑裙女童是谁?为什么她明明感觉自己认识她,却偏偏叫不出她的名字?

欢乐的天籁童谣,一遍一遍地重复在她耳边,似是永无止境,“月儿?月儿!”那天籁歌声是皎月的声音!

她想起来了,这个画面曾经在剑君大会之后,她也梦到过,两个画面几乎一模一样!凉九欢大喊一声,可是那歌声却戛然而止。凉九欢急的忙向黑裙女童跑去,课时双手乍然被一束红光血淋淋缠住,叫她丝毫动弹不得。

紧接着,黑裙女童突然发生了变化,只见那一身黑衣变作一个红色女裙,红光变作漫天飞舞的红藤,紧紧缠住女童,将其蜷缩成一团,围困在一个昏暗冰冷的地方。

歌声也随之变成了熟悉的哭声。

“月儿——”

“卸欢?你醒醒!”

这次凉九欢再次睁开眼睛,看见一脸焦急的艳无疏,她知道自己已经清醒过来,只是望着一片千里冰封,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千绝湖中央。

“艳姐姐,那是皎月,我找到她了,她就在那里的湖底……”她焦急地刚指向东南方向,就看到身侧忽然飞出一道雪白影子,是雪狼!它猛速直飞过去后,就对着那儿的冰面,猛力地拍打起来。

艳无疏也紧接着飞身过去,手中飞出两道华光,拍撞在那冰面上,片刻间,冰面碎裂,他们正要俯身看去,却见那裂口出猛然飞窜出无数可怕的红藤枝蔓,散发着无数尖刺戾气,向他们凶狠袭来。

艳无疏只能先揽住凉九欢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后,可是缠斗中,还是越加体力不支。

“艳姐姐,我刚才脑海中还看到一个画面,这些红藤枝蔓把皎月缠住,不像是在伤害她,反而是在保护她。”

“是的,这红藤枝蔓是皎月的本体,它可能误以为我们的靠近是要伤她,才本能地在防御我们。”

“她把自己困在湖底,那里太冷了,这样下去,皎月会……”她不敢作想,说到这里,只见数条红藤枝蔓向她飞来,卷住她的胳膊和腿,就将她生生拽入了冰窟湖底。

“卸欢!”艳无疏惊道,那红藤见有人入侵,飞快地缠住入侵物。

红藤缠身,似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般,奈何她脖子上的紫珠感应到她的危险,很快便发出一道护体紫华光,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驱赶走红藤,飘荡在湖水之中。

疼痛骤减,凉九欢睁眼之际,看见面前的红藤发源处在远处湖底中心,那里有无数红藤蔓延在一个小女孩的四周,隔绝了外物的靠近。

“月儿!”看清那小人儿,凉九欢大叫一声,便拼着力游了过去。

等到她慢慢靠近时,尽管那些红藤很怕她身上的紫华光,却仍在拼力阻止她的进一步靠近,她只得停在那里,望着红藤将皎月身上绞勒出的一道道血痕,急得大喊:“月儿,你快醒醒!月儿,月儿……”

如果再这样下去,皎月就会流血而亡,自己杀死自己的,太痛苦了,怎么办,怎么办?

对,红藤怕紫珠,只要她拼力过去,抱住皎月,紫华光就能保护她们俩!想罢,她立刻借助紫华光,双手推拒着红藤的阻隔,一步一步地挪向皎月。“皎月,你千万不要有事,如果你不喜欢我,我马上就离开魔界,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只要你不要有事,我求求你!”

就这样,等她终于能够牵住皎月低垂的手时,紫华光也开始包裹住皎月,缓缓溢出一股温暖的光芒给皎月治疗全身流血的伤口,也许是伤口的愈合,使得红藤感到外界的阻拦,更加紧紧地缠住皎月,皎月疼的痛呼出声:“啊——”

“月儿,月儿,你快醒醒!”

她很难想象,亦不愿意去想,在千绝湖暗无天日的冰冷湖底,整整三天三夜,一个小小的身躯,是怎样一个人,咬着牙活下去的。

是那小小身影说的恨吗?是那扬言复仇的恨吗?可是那蜷缩的,却呢喃的声声带甜的想啊!她不想长大,是任性,因为这样就可以不用担起任何责任,只是带着对那个人的恨,一恨再狠,恨了再爱,爱了就不忘!

“是谁在叫我?九……儿吗?”受到剧烈刹缠绕,被疼醒的皎月,缓缓睁开眼睛。

雷鸣电火交加,幼小的可爱女童手上抓着一个断了翅的纸鸢,*着双脚在冰霜千层的千绝湖上,失魂落魄地拉着那平日里温暖的衣袖,一声声哀求:“九儿,你不要走,我们这里不好吗?我们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在一起不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吗?你怎能如此铁石心肠——”

嘶哑童声划破夜空,就连自己平日最不吝啬的眼泪也被她拿出来,只为得到那个女人的垂怜回头。

可是,那铁石心肠之人却依然狠心地说出最绝情的话:“对不起……我,我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我要去找他……”

“他真的有那么好吗?他有父皇温柔吗?他有父皇体贴吗?他有父皇好看吗?你和父皇都有我了,你却还要去找他!如果他喜欢你,就不会一直躲着不见你。”

那时她只有五岁,却常常听艳无疏给她讲外面的世界,她已经知道了所有那人与父皇和她的恩怨情仇,所以才会一针见血地恨不择言,愤怒地指出那个女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让自己哭,让父王满眼忧伤,所以她也要她疼!

所以,尽管句句如刺,却,从不后悔。

“我……对不起,我要亲口问他。”

最后,那女人还是走了,决绝地走了,永远地走了,而她却跪在千绝湖上哭得撕心裂肺。

“月儿不哭,九儿很快就会回来的……”父皇失魂落魄地来到身边,她趴在他怀中,看着他,那双慈爱的双眼满是冰红血艳。

他在对她,木然,也在对千绝湖上飘满的雪花,空洞:“会回来的,会回来的……无论如何,父皇一定会把她抢回来……”

那一刻,她指天发誓,这世上再没有谁,能有资格看到她的眼泪。

然而就在不久之后,她很快就又哭了,因为父皇竟然赌上自己性命,只为换她心甘情愿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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