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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与大琼的这场战争,从正月末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分出胜负。不过大琼因得卞夏襄助,北周一时之间慌乱阵脚。北周皇帝几次欲遣送兰音姑娘归琼,却遭到太子慕辰强烈反对。在这个问题上,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梁王一人,而梁王却一直不表态,气的北周皇帝就差没废了太子。
后来,太子慕辰亲往荆楚应战,这件事便就此搁置下来。我还是从多日不见的赫连嘴里得知这个消息。赫连趁着慕辰不在,偷偷潜入府中见我,并且带来了一封天遥的亲笔书信。
原来在天遥来的那次谈判的同时,药圣廖百草随行入得中都找到赫连。了解我的情况后,天遥将此书信转交赫连,让他务必交于我的手中。
我坐在二楼的平台上,手中握着信笺,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阿音吾妻,见信如面。自你离去,固守荆楚。多方打探,盼你归来。得你噩耗,不改初心,违逆圣命,以守承诺。冬月十五,娶你衣冠,上承天地,下拜帝后,夫妻良缘,天地佐证。今日寄信,盼你心意,若然未变,誓死相守。约至荆楚,你若前来,我必痴等!”
这段时间以来,我和他中间隔着千山万水,我能得到他消息的唯一途径便是慕辰讲给我听的。他说大琼所有人都抛弃了我,他说天遥娶了别人,他说叫我死心。我在这些“他说”中伤透了心,费尽了神,也曾有过真的对天遥死心的念头,也曾对慕辰放下心防。直至今日,我看到这封信才知道事情真相。
赫连说,慕辰之前不光是想要征得北周皇帝同意娶我过门,还曾效法卞夏,承书信于大琼想以和亲的方式让我就此留下来。大琼没有同意的原因想来就是我已经是天遥名义上的妻子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这样有违伦常的事情。
我梦寐以求的和天遥的大婚,在没有我在场的情况下终于完成了。我眼睛紧紧的盯着天遥的信,这洋洋洒洒九十二个字,包含了这段日子以来多少辛酸苦楚,多少磨难困顿。天遥他依旧等待着我,甚至忤逆皇命,在得知我亡故的消息后娶了我的衣冠以证心意。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可犹豫,我要回去,要回去找他,要赴他痴守之约。
我冷静的转身进屋,点燃了桌上的烛火,将那张小小信笺烧为灰烬,只字不留。这一次,谁都别想拦我。
“阿音,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打算?”赫连默默的看着我的举动,轻声开口。
我回头看赫连略显清瘦的面容,许久未见了,快有一个月了吧,慕辰将他拒之门外有一月之久了。我想,若不是慕辰有此举,那么终日赖在太子府上的赫连便没有机会接近百草先生,天遥与我也不会这么快便得知对方心意。这一点上,还真是要感谢慕辰。
“赫连,我可以相信你吗?”我郑重其事的问。
“阿音,在这世上若是你只有一个人可以相信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我永远不会背叛你!”赫连说的煞有介事。
“离开这里,去往荆楚!”
“你做的决定......我都会支持!”赫连不再向之前那样厌烦我的逃亡计划。
“可是我身上的千踪引要如何解除?不然我逃到哪里,他都会很快追上的。”赫连所做的让我最为难的事情便是给我下了这样的药,它牵引着慕辰随时感应我的方位,我也曾怨怪过他,可是他受命于人又有什么办法?
赫连慢慢的低下头,愧疚道:“对不起阿音,我还没有研制出解药,我一定尽快!你相信我,我会全力辅助与你,我只有一个请求。”他走近我,我抬头看他,他眼神中的澄澈光亮不停地闪动着,让我的心不停的跳动,我不知道这心跳是怎么了,仿佛我对什么事特别紧张一样。“离开之日,请你带上我一起!”
心跳骤然停顿又重新加速,我到底是怎么了?“你真的......舍得慕辰?”我迟疑的问道。
“我舍不得的人自始至终唯有你。”嗯?我疑惑的看向他,他狡黠的笑道:“骗你的了,我只是想回去找师父了,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是到了我该尽孝的时候。”
赫连又恢复到以前没心没肺的样子,仿佛我刚刚看到的那个严肃而认真的他是幻觉一般。
荆楚的战事异常严峻,两军厮杀的战局没有丝毫的转机。由于伤亡人数众多,不日,慕辰将赫连调去了荆楚。我独自孤守在流音阁中,依旧如平日一样,闲时作画,静坐看书。
屋后的天外飞流和屋前的湖面渐渐化开了,山上也都是草色青青,与我当初来时的景致一样。这座流音阁,给我留下了很多回忆,我与慕辰、赫连、付绿萝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切如今想想仿如昨日。可是我知道,那些终究也会成为我记忆中的一部分,而且是无法磨灭的一部分。
我矗立在二楼的围栏旁,俯瞰着流音阁的一草一木。长桥上灯笼与风车形成的长廊依旧完好,之前慕辰说过,开春的时候可能会将它们撤换掉,在湖中种上藤蔓,到时候应该会更美。
记得他说这些的时候,我与他并肩而立,彼此相视而笑,有莫名的情愫不断蔓延。我虽然很期待他所说的绿荫长廊,但我大概看不到了吧,他的一番心意我也只能选择辜负了。春天就要来了,桃花也将开放,也到了我该离去的时候。
“姑娘,姑娘!”正在我神游之时,温雅慌慌张张的自长桥上跑过来。
“发生什么事慌成这样?”温雅倒是甚少有这样不稳重的时候。
“姑娘,您快去看看吧,太子殿下重伤,如今已到了府门前。”
重伤?我一惊,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我来不及捡起,便急忙跑下楼随她一同向太子府门前跑去。
依着慕辰的性子,若不是伤情严重到一定程度,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回来的,更何况这场战役中,他是主将。两军征战,刀剑无眼,我不是没有见过那样的场面。
我踉踉跄跄的被温雅拖着跑着,脑中不断闪现当年天遥受伤的场景,慕辰受了伤,那天遥呢,他可安好?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我害怕看到血肉模糊的他,更害怕在血肉模糊的他的嘴里听到任何关于天遥的不利消息。
来到府门前的时候,侍卫们刚好将他抬进来。付绿萝和几个侍妾都围在他身边不断的询问状况,甚至有人开始哭泣。慕辰脸色煞白的躺在那里,浑身的血污甚至看不到铠甲原本的模样。
我愣愣的走近他,他仿佛有所察觉,慢慢的睁开眼寻觅着。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回家了,现在回家了。”付绿萝颤抖着声音不停的叫着他。
他努力的抬了抬手指向了付绿萝的身后,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好将我暴露在他的面前。他招了招手,我慢慢的靠近他,伸手握住他的手。他欣慰的笑了笑,想说话,却扯到了伤口。
“别动,也别说话,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我边说话边流泪,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原本只是恐惧,可是看到他的伤莫名的就开始心疼。
他伸手替我擦拭着眼泪,还是努力的说出话来。“真高兴看到你为了我而流的泪,真高兴......”
“你是傻瓜吗?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玩笑?”
“还磨蹭什么呢?怎么还不把太子殿下抬进去?”赫连的声音自后方传来,他用力的挤进人群,看到我们突然就愣住了。
“赫连来了,赫连的医术是最好的,你一定会没事的。”我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站起身,让出道路。
“阿音,”赫连声音低沉得我几乎要听不见,他低着头,纠结的死死抓住药箱。“宁天遥的父亲......”
“赫连宇!”慕辰急的甚至叫了他的全名。
天遥的父亲?我惊异的上前一把拉渍连。“宁老将军怎么了?”
“宁、宁老将军......”赫连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慕辰又鼓起好大勇气,直视我:“宁老将军受了重伤,怕是以后,以后再不能走路了。”
这样的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在我脑中轰然炸开。我的手无力的垂下,不能走路了?宁老将军是大琼的辅国大将军啊,他一生最为骄傲的事便是保家卫国,若是不能走了,就代表他再也不能驰聘沙场,再不能守卫大琼了。天遥现在又如何,该是多么伤心难过,不行,我要去看看,我现在就要去荆楚!
我一把推开赫连就要跑出去,身后却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我猛然回头,慕辰半个身子探出担架,死死的拉住我。
他拼尽最后的力气,祈求的看着我。“阿音,看在我受伤的份儿上,求你守在我身边好不好,我平生没有求过人,今日只求你留下来,可好?”话音刚落,他就再没了意识,手也骤然落下。
众人见他晕厥,一时慌了手脚,赶紧将他抬了进去,赫连也再顾不得我,跟随人群而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悉数消失在眼前,却挪不动脚步,此情此景,我去留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