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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绒的雪在空中飘扬,地上已经堆砌了厚厚的雪被,走在路上的人被冻得面色赤红,僵硬的手不住地撮着,还得提防着脚下滑溜溜的冰路。
在两个月前,沈柏给凰洛歌留下了药方和注意事项后就又云流四海去了,不过倒是懂得食君俸禄为君消忧的道理。
凰洛歌穿着一身厚厚的冬装,脸色红润,晶莹剔透的肌肤依然透着几分苍白,她站在走廊,抬头仰望着一片绝美的雪景,看着不远处在雪中嬉戏的稚童心中不免多了些羡慕。
狐艺和岳许站在她的左右,因为几月的奔波都有些消瘦。
一件银色的锦风裘披在了凰洛歌的身上,细腻的白毛拂在她脸上有些微痒,凰洛歌转头,看着赵天喻灿烂一笑,眼睛好像天边的星子一样璀璨。
“哟。”狐艺挑眉,嘴角微勾,她伸手扯扯岳许的衣服,“我们先撤?”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凰洛歌和赵天喻,眼神暧昧,岳许冷眼扫过凰洛歌和赵天喻,转身就离开了。
凰洛歌脸上烧了起来,娇嗔地看着狐艺和岳许的背影,“别理他们,”她抬头看了眼他,“你有什么事吗?”
赵天喻嘴角带着抹浅笑,伸手替她拢了拢锦风裘,“没什么事,沈伯说你身子弱,不易受凉,就寻思着拿了件厚的裘衣。”
两人相视而笑,凰洛歌看向了外面的雪景,眉眼弯弯,“哪有这么弱啊,……待会我就回屋了。”
“你多久去忞州啊?”半晌,凰洛歌小声地问道,柔柔的声音融合在呼啸的风声 中,随风而去。“等韩瑜那小子成亲了之后再走。”清冽的声音响起。
韩瑜?那个喜欢耍宝逗乐的花花公子?凰洛歌扑哧一笑,眉眼间瞬间明媚了起来,两个精致的梨涡仿佛盛了世间上最好喝的甜酒一般醉人,“没想到他这么快,哪家姑娘这么倒霉啊?”
花花公子可不是白叫的,韩瑜确实挺花的,对于这一点赵天喻很赞同,看着凰洛歌笑了起来,本来布满离别阴霾的心情也明媚了起来,“他的青梅竹马,吏部李大人的小女儿,听说性格温柔,倒是身体挺孱弱的。”
说到后面,他嘴角的笑容化为了讽刺,后宅啊,勾心斗角的心机也不必后宫逊色。
吏部李大人只有一个小女儿,正室所生,还在胎儿的时候就被下了毒,就像她一样,“好像也给我下了喜帖的,但是不知道新人居然是韩瑜,看来我也得去了。”
李家也不报太大的希望凰洛歌去的,京城之中谁不知道凰家嫡次女凰洛歌身染重病,凰洛歌也随手把请帖给放在一旁了。
但是以前好歹韩瑜也算救过她一次,他的婚礼还是不得不去的,这李家的女儿和她命运也相似,交个朋友也不失为乐事。
韩瑜的婚礼没几天就到了,凰洛歌换上了一声鹅黄色的连衣裙,新鲜的颜色衬得美人如玉,那颗红色的泪痣也耀眼如星,和一双好看的眸子相呼应。
赵天喻在京城的事没几人知道,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去,他跟在凰洛歌身后装作一个小厮。
她没有直接进内室,反倒和其他人一起站在雪中,等着新人的到来。
凰洛歌好歹也算是个皇公主,又身子并未痊愈,李大人诚惶诚恐地邀请凰洛歌进内室,可凰洛歌笑着拒绝,坚持和大家一起等着。
身为新郎的韩瑜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装,头上戴着红彤彤的新郎帽,脸上的笑意有些敷衍,看来他和新娘的感情也不算深厚。
看着这样的韩瑜,凰洛歌似乎看见了当年的赵天汉,不知道在她没看见的地方,他也是这样的兴致缺缺,毫无成亲的喜悦。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染红了半边天,喜庆得容不下一丝的阴暗。
凰洛歌收起嘴角的苦涩,抬脚走了进去,到了温暖如春的内室后,芸香解下凰洛歌身上厚重的粉色披风,弹去了披风上的雪。
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响亮的声音响彻天幕,新人在热闹的祝贺声中拜完堂,韩瑜牵着红绸的一端,送李卿进了新房。
“你要不要去喜房,那里暖和些。”赵天喻凑近了凰洛歌,温声说道,凰洛歌点点头,脸上绽开一个舒心的笑容,“那你呢?”
“韩瑜知道我来了,我就坐在里面给他灌酒就行了。”赵天喻半开玩笑地说着,如点墨的眼瞳中染满了笑意,凰洛歌轻声笑着,“那你少喝点,我和芸香她们可搬不动你。”
他不放心地交代了芸香和灵香几句,最后在灵香一句小声的嘟囔中才放她们进去。
看着她们走了进去,赵天喻默默自己的鼻子,他真的很烦吗?赵天喻眼中的笑意未散,端起一杯酒静静地喝着,看着众星捧月的韩瑜,有些期待自己以后的婚礼了。
她是否也会这样嫁衣如火地嫁给他呢?
走进了喜房,暖意更甚,李卿未出阁之时也鲜少出阁,所以进来的只有她和韩瑜的几个妹妹。
看见凰洛歌进来,韩瑜的几个妹妹有些惊诧,慌乱地行礼,“不必这么拘束。”凰洛歌笑着虚扶了她们一把,聊了一会儿她们也识趣地告退了,留下了凰洛歌和李卿。
李卿手绞着帕子,似乎有些不安,凰洛歌让芸香从桌子上端了份糕点,她亲手拿着,“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快吃些吧,否则晚上没力气。”
凰洛歌可以想象到喜帕下的脸蛋是有多红,芸香都忍不住低头红着脸。
半晌,李卿才颤着手捻了块糕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凰洛歌也拿了块,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韩府的糕点做得倒是不错。”
她吃得比较快,灵香也好奇地看着糕点,从来没见过小姐这么有胃口地吃着糕点,真有那么好吃吗?
正想着一块糕点就到了她的手中,芸香手中也有一块浅黄色的糕点,“好奇就吃吃看。你要再来一块吗?”她又把盘子拿到李卿的手中。
因为自己也病过,她知道一个人吃东西真的索然无味,但是一起吃的话倒是有胃口。
灵香芸香小口地咬着手中的糕点,一脸郁闷,也没有小姐说的那么好吃啊。
被凰洛歌劝着,李卿多吃了几块就说吃不下了,凰洛歌点点头,把盘子放下,灵香去倒了两杯茶给李卿和凰洛歌漱漱口。
嘴里没有了甜腻的味道,凰洛歌转着茶杯,静静地陪着她,直到醉醺醺的韩瑜被众人哄笑着扶进喜房。
芸香护着凰洛歌站在了一旁,喜房门口被众人堵住了凰洛歌也出不去,灵香急得小脸通红,“灵香,不着急。”凰洛歌轻声安抚着。
众人也遗忘了角落的凰洛歌。
刚刚赶来的赵天喻皱眉挤进了喜房,看见主仆三人被堵在了喜房之中出不去的狼狈样子,“走。”他冲到凰洛歌的面前,执起她的手就朝着人群中冲去,灵香芸香护在凰洛歌的左右,倒是有惊无险地出了喜房。
“还好有三皇子,要不然我们就出不去了。”灵香撑着膝盖喘气,凰洛歌脸色通红,看着赵天喻还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嘴角勾起一弯浅浅的弧度。
赵天喻赶紧放开了手,有些窘迫,俊颜上染上了红晕,像个毛头小子似的。
看着局促不安的赵天喻,凰洛歌轻声笑了起来,“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府吧。”
来客大多数还在喜房外疯闹,凰洛歌几人走得倒是清净,赵天喻把披风给她系上,用高大的身躯替她挡着雪,护送她上了马车。
第二天,凰洛歌一醒来赵天喻就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的话,倒是灵香一直抱怨着赵天喻的啰嗦。
没有赵天喻的日子凰洛歌还有些不习惯,以前赵天喻亲力亲为的一些事换成了灵香芸香,比如说煎药。
当灵香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的时候,凰洛歌还以为是赵天喻,直到灵香开口说道,“小姐,神医说您不能吃太多的糖,三皇子就说您喝了药给您吃些枣子。”
凰洛歌看着药旁边的几颗红枣,有些失神,在灵香的提醒下还喝了药,苦涩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她赶紧拿着红枣吃了下去。
灵香一边收拾碗,一边嘟着嘴抱怨着,“三皇子熬个药就给我说了一大堆的东西,什么火候啊,时间啊,搞得我头都晕了,熬药还是个手艺不成。”
听着她琐屑的抱怨,凰洛歌嘴角上扬,眉眼含着春意的温暖。
后来灵香还把赵天喻写的菜单给她看,细致到连盐放多少都写得清清楚楚,她记得当时灵香还可怜兮兮地说道,“小姐你看,连放盐我都要琢磨着,看我多累啊。”
赵天喻细致的事情还不限于吃食,连她睡觉起床的时间也把握好了,看来,赵天喻会成为一个好相公的,至少他爱得,比她多得多,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她凰洛歌的作风。
当然,赵天喻走后也留下了一个麻烦,那就是三天两头来找麻烦的凰洛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