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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尔本机场,林香再一次经历长久的离别,一如四年前的洛海机场。小姨说,害怕在机场流泪不好看,没有特意过来送行。她知道,小姨是舍不得她的。
昨晚在别墅,林香看到小姨眼圈发红,问她怎么了,小姨说进沙子了。天知道,别墅内每天有钟点工过去打扫,干净得可以当样板间出售了。
此时此刻,林香正坐在候机室,抱着平板电脑,眼睛几乎都要贴到屏幕上。她身穿一件草绿色连衣裙,头上一顶黄色遮阳帽,整个人看起来明媚动人。
“林香同学,我真服了你,候机时间都要用来写小说。亲,我提醒你下,你小姨没儿没女的,你是她最亲的人,她的财产够你衣食无忧了,你至于钻到钱眼里去吗?”
戴着墨镜的何绅站在她旁边,皱着眉一脸不认同的样子。相比四年前,何绅成熟了许多,但仅限于外表,性格上他一点也没变,依旧像长不大的孩子,自我、放纵。
“你懂不懂什么叫价值观,劳动最光荣,闪一边去,别影响我。”
“小丫头个子没见涨,脾气倒是往上串,记得以前多斯文内向的一姑娘。”
林香笑而不语,关了平板电脑,有何绅在的地方,安心写作是妄想。
“嗯,谢谢你夸我。没脾气,斯文又内向,放在当代社会,接近贬义词了。这说明,这些年我一直在进步。”
“啧啧,脸皮真厚!”他摸摸林香的短发,眼里闪过不舍,随即消散不见,吊儿郎当的说:“丫头,回国之后要给我打电话。到时万一你嫁不出去,我就勉为其难的娶了你。”
“闪一边去,一天不损我皮痒是不?”林香对他翻了个白眼。
这时,机场报站广播响了,何绅将林香从座位上拉起,“该登机了,一路顺风。”说完,没等林香反应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一只手揉着她的短发。
很快,两只有力的手臂松开了林香,她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接过何绅手中的行李箱,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她哽咽着说:“谢谢你这四年的照顾,有空我会回墨尔本看你们。”
人们总喜欢说来日方长,殊不知回首间便已人走茶凉。很久以后,何绅在墨尔本的一所别墅内,抱着林香的小姨嚎嚎大哭。他终于懂得,自己错过的,不仅是青春,还有爱情。
林香拖着行李箱跟随人流缓慢移动,机舱口站着两位年轻漂亮的空姐,正在向每位登机的旅客鞠躬问好。林香站在机舱门口停顿了一下,掏出登机牌递给空姐。她再次回头望了望这座美丽的城市,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远处的建筑低调的隐入釜世界,无声无息,别了,墨尔本,别了,这四年。
飞机也开始播放安全需知,机舱内慢慢安静下来。空姐温柔舒服的声音伴随着悠扬的音乐,漫漫充盈到机舱的每一个角落。十几个小时后,飞机徐徐降落,天空灰蒙蒙一片,就像一块没洗干净的抹布,令人生厌。还没下机,便开始怀念。
她走出了长长的通道,打了一辆出租车,看了下手表,时间有点赶,她打算直接去婚礼现场。高勇俊要结婚了,新娘不是赵小薇,她有点惆怅,有点伤感。
阔别四年,洛海或多或少有了一些变化。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水泥路旁,高大的梧桐树依然直直挺立,树下落了些微黄的枯叶,随风贴地打着旋。一些城中村的破旧矮房不知何时已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高大的现代建筑。
林香坐在出租车上,内心百感交集。再回来时,又是一个重新适应的过程,看到不断倒退的街道商店,仿佛看到了不断重现的零碎画面。
出租车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尽管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会碰到那个人。但,她没想的是,进入酒店碰到的第一个熟人就是他。
两人中间隔着大概两三米的距离,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发现对方。林香深呼一口气,主动走上前去打招呼。
“你好,好久不见。”白净的手伸过去。
聂晟扬似乎并不意外在这里见到她,微笑着和她握手,“好久不见。”
她变了很多,以往的一头长发剪成微微翘起的短发,穿着打扮清新脱俗,脸上挂着神采飞扬的笑。
所有人都在老去,连谢依琳那样的美容达人,也敌不过岁月的蹉跎。唯独她,反而愈发年轻了。
“听说你订婚了,恭喜。”
“前天已解除婚约。”
“抱歉,那,我先去找林然。”
“好的,他在二楼宴会厅。”
林香找到林然拿了他的公寓钥匙,硬塞给高勇俊一个大红包,然后借口要倒时差提前开溜。她表现得落落大方,笑容无懈可击,整个人散发出自信的光彩。
高勇俊望着林香离去的背影,扬眉对正走过来的人说:“怎么不去追?几年磨刀霍霍,终于能独当一面,功成名就之时,顺便解除了婚约,等的不就是这一刻?赶紧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小姑娘给追回来。”
“还有你,怎么不带赵小薇过来?是怕她砸场子还是抢亲呐?”
林然脸色大变,强忍怒火道:“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他不是不想带赵小薇过来,而是赵小薇太过伤心,哭了一晚上,此时恐怕还在梦周公。
高勇俊见状,立马将话题引到林香身上,“天啦,墨尔本的水土果然养人,林香美得可以去当明星了,你问她要不要进娱乐圈,我有认识的哥们……”
话未说完,便被聂晟扬打断,“她不进娱乐圈,你操好自己的心,仪式快开始了,赶紧过去。”
章翼、钟越、谢硕、林然是高勇俊的伴郎,谢硕有事耽搁了,婚礼进行到一小半才赶来。他四处张扬,心不在焉,林然拍拍他的肩膀,“她下飞机很累,回公寓休息了。”
高勇俊说,从婚礼可以看出他的人品有多差。婚宴还未结束,以聂晟扬为首的几人先后离开。高勇俊对唯一肯留下来陪他的章翼发牢骚,“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等着,等他们结婚的时候,看我怎么闹腾。”
章翼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闹腾?”
高勇俊摸摸鼻子,“暂时还没想好。”
章翼为什么没走呢?用他爸妈的话说就是,相亲都相不出去,孤家寡人一个,周末谁找他啊!
聂晟扬有林然家里的备用钥匙,林然住在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内,三室两厅的公寓是他用第一笔分红的钱买的,装修简洁明了,以冷色调为主,这点倒是与聂晟扬的审美一致。
屋里窗户大开,林香躺在沙发上睡得香甜。外面有小雨飘进来,聂晟扬赶紧把窗户关上,再回头时,视线舍不得移走。
痛意一丝丝一缕缕,从心里往外漫延,像蚂蚁嘶咬,像钝刀割肉。聂晟扬坐到她身旁,把她的头轻轻搁在自己腿上,低低喃语:“林香,林香,林香……”?
在她身上已再没有一丝少年时的影子,表现惊人的成熟大智,就像从前什么都没发生过,无时无刻不娴静安然,仿佛任世间沧海桑田,她早练就气定神闲的本事,始终置身于外,微笑着纤尘不染。
突然,门铃响起,打破了一室寂静,聂晟扬怕声音吵醒睡觉的小女人,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开了门。
聂晟扬方才还柔和的脸瞬间冰冷,“她在睡觉,我们去外面谈。”
两人在小区内找了一处无人的凉亭,此时正值午后,因为下雨的缘故,倒也没往常那么热。下雨天,坐在凉亭里,听雨滴在湖里的声音,别有一番情趣,显然两人都没有赏雨的闲情逸致。
“聂晟扬,你不觉得自己太无耻了吗?”
“哦?这话从何说起?”
“利用我堂妹巩固你的事业,现在刚站稳脚跟就马上踹了她,还不叫无耻?”
“我理解的无耻和你理解的有出入。比方说,男人搞大了女人的肚子,孝都会打酱油了,还迟迟拖着不领结婚证,这才叫无耻。”
“聂晟扬,你不要欺人太甚!当初我们会分开,和你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你背后的推波助澜,林香能那么容易申请到留学资格吗?毕业论文答辩网上进行,毕业证直接找人代领,呵呵,你是有多想我们分开。”
“你自己抵抗不了诱惑,经受不住考验,怪谁?裴染不是我帮你弄上床的。”
“就算我没机会了,她也未必就是你的。毕竟,很少有女人会爱上强迫自己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带着报复性质。”
谢硕的话说到了聂晟扬的痛处,他漆黑的眸子中闪过哀伤,继而很快恢复正常。他慢悠悠地开口道:“这就不劳谢先生操心了,劝你还是尽早负起责任,不要耽误了别人,也耽误了自己。”
两人谈话结束时,雨渐渐下大了,能听见雨水从房檐落下的淅淅沥沥声了9有隆隆的雷声。聂晟扬加快步子朝林然的公寓走去,他记得林香很害怕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