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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晨椅着身体跑过幽长的青石板路,手中举着一串火红的枫叶,脸上挂着甜美可爱的笑容。
跑到玉宁宫门前时,守门的宫女笑着将他一把抱住,“小千岁,怎么跑得这样一头一脸的汗?”
他笑着举起那手中的红枫说。“我摘到一串好漂亮的红枫叶,我要送给娘去。”
“小千岁等等吧,太子妃在午睡呢。”宫女提醒看。
圣心晨表示,“我只把红枫给娘放下就走。”
宫女眼珠一转,“小于岁今天的功课都做完了吗?太子殿下也在里面,小心他要考校你的学问哦。”
他一听说爹在里面,小脸立刻垮下去,咕味一声,“爹总是霸着娘……”然后又垂此挣扎似的说。“唐诗三百首我都背了一半了……”嘴上这样说着,脚步却不得不停下来,小身子走进玉宁宫之后,就挨着角落的墙壁蹲坐看,愁眉苦脸地看看手中的红枫愣愣出神。
寝宫内,秋意的凉爽与屋内的春意融融正好相反,令狐问君双颊纷红,额上有一层薄薄的细汗,嘴角向下垂落,哼声道。“说好了只是睡午觉,你又不规矩!早知道就不让你也躺上来。”
“几天没有让我近身了,再不给我点甜头吃,我都要憋死了。”圣怀璧的手在薄被下紧紧搂着她的纤腰,被薄被盖着的地方肌肤相触之处还是一片火烫,但是不小心露在外面的脚被秋风吹过立刻泛起阵阵寒意,于是赶快又缩了回来。
他将她的后背紧压在自己的胸膛上,在她的颈肩处又烙印下一串吻痕,“问君,父皇昨天问我,要给晨儿封一个封号,封什么才好?”
“他现在这么小,要封号做什么?”令狐问君耐不住他的驿扰,晃动看肩背提醒他老实点儿,“父皇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打算?”
“你知道大哥和二哥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虽然之前他提出要禅位之事被我们劝阻了,但他这几年的身体越发不如从前,他说晨儿虽然年纪小,但是看其聪慧不亚于当年的我,应当早立名分,也让下面的人有个准备,否则现在总是小千岁、小千岁的叫着,不成体统。”
令狐问君想了想,“小千岁这个外号是谁叫的?还不是你在外人面前总说这是你家小千岁,外人才跟着叫开了。”
“但不这样叫,该叫他什么?难道要人人叫他惺孙?”
她也被问住了,呆呆想了半晌,反问。“那你想为他要个什么封号?”
“他是我的长子,父皇虽然已经有几个皇孙了,但是最器重的就是他,其他皇孙都没有立任何封号,大家就按照名字胡乱那么叫着。”
“那……晨儿也不要有封号了,否则岂不是像你似的成了众矢之的。”令狐问君不放心地说,“算了算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你以为他现在不是众矢之的?”圣怀璧哼了一声,“大哥的儿子跟着大哥一起被放逐到洪明岛去了,二哥的孩子虽然没有被软禁,但是门前冷落车马稀,谁还会多看一眼。三哥的孩子被三嫂管得现在只知道读书,连骑马射箭都不许学了,日后岂堪担当重任?”
令狐问君叹道。“三皇子妃是担心三殿下的悲剧重演,所以宁可自己的儿子一生就做文官,不做武将。为娘的苦心,你不理解。”
“我怎么不理解,所以我之前要你去劝劝三嫂,皇家子弟若是不学点防身的本事,不是白等着被人欺负?就算是为了强身健体也好啊,孩子年纪小,容易生病,身体没有个好底子哪行。我上面和下面本来分别还有几个兄弟姊妹,都是因为年幼时没撑过各种疾病夭折了,否则父皇膝下也不会这么单薄。现在安妃给父皇生的那一个惺子年纪也不大,能不能活过十岁都未可知呢。”
“呸!说话怎么口没遮拦的,好歹那是你弟弟钦!”她慎怒地回身打了他一下。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咬住指尖,然后笑着说。“我又不是咒他,前些天我还派人以你的名义给安妃送了些上好的补品,让她千恩万谢了一番。”
“那是自然,现在别说是圣朝,就是金城和玉阳,谁不拍你太子殿下的马屁?”她笑着想抽回手,却被他在腋下呵痒,无奈的又笑又躲,身子刚刚探出被子就不得不因为春光外泄而被迫缩了回来。
圣怀璧难得见她这样羞窘,笑得更加促狭,“这四国之中唯一不用拍本太子马屁的人就是你了,可是最不识好歹的也是你,当初你若是嫁给黑羽定海那个莽夫,哪里能禀受得了现在这般的温存?”说着一双手就又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揉来摸去。
令狐问君恼恨地斥责,“少把黑羽将军扯进来!怎见得他就不会温柔对我?最起码他不会有你这么多心眼儿,总是气得我悔不当初……”
“初”字才吐口一半,便又被他覆住,锦被丢开,娇躯被牢牢禁锢,热烫的纠缠重新侵入体内,让她又羞又恼又无可奈何。
结果今天的午觉自然是根本没有睡成,还弄得筋疲力竭。
下人已在隔壁把浴桶准备好了,令狐问君好不容易摆脱了圣怀璧没完没了的纠缠,出了门,正要去沐浴净身,忽然眼角余光瞥到坐在墙角下正托看腮发愁的圣心晨,不禁一笑,走过去将儿子抱起,问道。“晨儿几时来的?怎么一脸不高兴似的?”
他将头埋到母亲怀中,噘着小嘴,“娘,我也要到您这儿来午睡。”
“行啊,你爹现在在屋中呢,要不然你再去和他躺一会儿?”
圣心晨立刻扁看嘴说:“我才不要和爹睡在一起,我要和娘睡!”
屋内传出圣怀璧懒洋洋的声音,“你以为爹愿意和你睡?快放开你娘,进来让爹考考你,该背的诗文都会背了吗?”
“会背了。”他百般不舍地从娘亲的怀抱里滑下去,磨磨蹭蹭地走入房中。
令狐问君苦笑着摇摇头,想想圣怀璧说的也对,严父慈母,他们两人中总有一个人是要在孩子面前立威的。她因为自小甭苦伶仃,没有禀受过父母的疼爱,所以有了孩子之后就一门心思的想把所有的爱全都给孩子,她也担心自己会不会过分溺爱,好在有圣怀璧板着脸严加管教,和她可以各司其职。
以前真没看出来圣怀璧这种孩子脾气的人,身为人父之后居然可以做得如此有板有眼,似模似样。这个人,一向不按牌理出牌,让她根本摸不看门路,只能又气又无可奈何的爱得一往情深。
净了身,湿着头发回房,看到儿子已经不在了,圣怀璧躺在窗边的榻上,惬意地看着她。
“过来,我帮你把头发擦干。”
她问。“晨儿呢?”
“让人带回去了。明日我要把他的太傅找来训斥一番,已经是三岁的孩子了,怎么只背点唐诗就算是糊弄我了。”他接过她手中的白布,为她一边小心擦拭看湿发,一边不满抱怨。
令狐问君嗤之以鼻地说。“一岁的孩子能背一百多首唐诗了,你还想他怎样?总不至于要他把咱们一朝三国的史记都背给你听吧?”
圣怀璧哼道。“你以为呢?我三岁时就开始读圣朝的史记了。可惜我的太傅已经死了,当年那可是当朝的第一大学士,苏明哲苏大人,你听说过吧?”
“依稀听过,但不熟。”她说道,“别总拿你当年和晨儿比,谁不知道你是天纵英明,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四国之中不是才出了你这么一个人吗?搅得天下大乱,腥风血雨的。”
“我哪里搅得天下大乱了?”圣怀璧拉住她往怀里一带,将她压在怀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忍不住又俯吻偷香,“我若真是搅得天下大乱,这就带兵去灭了黑羽……”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在暗中谋划什么吗?”令狐问君眸光一沉,“我这个永相虽然不如以前那么管事了,但是风吹草动也是有所耳闻的。黑羽定海这几年没有找你的麻烦,可是你一直就没有断了灭他之心!玉阳这些年明明雨水丰沛连年丰收,却偏偏报上的粮产与我预估的都相去甚远,你倒是说说这其中原因为何?”
圣怀璧眨眨眼,“你问我?户部钱粮归你管,我只管兵部的事。”
“兵部如果要打仗,一定是需要钱粮的,所以兵部户部根本是一家。”令狐问君晒笑道,“太子殿下和我装什么傻?”她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你若是今天再不和我说尝话,小心我以后再也不让你上我的床!”
他的手探进她的衣襟,触摸到她温软的小肮,她抓住他的手腕往旁边一扭,他被拍得松了手,她拉紧衣服翻身下了地,他在身后用手一搭她的肩膀,她回手一拍,他再次避开,她已经滑到门口了。
他眼珠一转,扭身挡在她面前,两手背扣房门,笑嘻嘻地就不让开。
令狐问君瞪着他,“让开!要不就说实话!”
“说就说嘛。”圣怀璧笑道,“反正事情筹办得也差不多了,说给你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我和小谢暗中达成了协议,这几年玉阳所产的粮食,每年至少给圣朝秘密多送来五万石,所以这三年我替圣朝多囤了十几万石的粮食,你这个大管家还不谢我?”
她漠然看看他“我有什么好谢你的。”
“户部囤粮增加了一倍,你怎么不该谢我?”
“这些粮食你都是怎么运到圣朝来的?”
“让兵部派人押运到距离玉阳最近的西塘镇,在那我命人秘密建了一座粮仓,对外就说是重修了当地的百佛寺,所以连百姓都不知道,还很高兴的给庙里捐银子呢。”
“你就不怕折寿?连佛祖的地方都敢打主意。”令狐问君气得重重掐了他的胳膊一下,“囤这么多的粮食,你是真想和黑羽定海大战一场了?”
“早晚都是要打的,不早做准备怎么行,上一次黑羽进犯得太突然,要不是你去金城要来了银子,咱们连战备银都没有了,前车之鉴,怎么能不吸取教训?”
令狐问君低头沉吟,“黑羽定海回国之后,一直不似以前那么深受王宠,据说黑羽王已经将他架空了,所以这一场大战……”
“肯定是要打的。”圣怀璧握住她的手,“我怕你担心,所以有些事一直没有告诉你。黑羽这些年一直在秘密打造战船,铸铁冶炼,不仅是官家的铸造厂,就连私人铺子都被微用了,这样的举动,你以为他们要干什么?难道是要贩卖这些东西到海外吗?”
她手掌一紧,反握住他的手,睁大眼睛,“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一直对我保密?”
“敌人谋划,我方自要全力以赴做准备,他们准备的越是隐秘,我们准备的就也要越隐秘。你每日要接见那么多官员,包括各国的使臣,你自从生了晨儿之后就变得情感丰沛,心事越来越难瞒人,所以如果让你知道得太多,难保不会被看出破绽来。”
“这不是重点。”令狐问君紧咬银牙,“你就是怕我和黑羽定海还有私情相缠,怕我向他泄了密。”
“事关国家安危,我知道你必然不会泄露机密给黑羽定海,只是你的心这么软,如果在行军布阵上你有任何的保留,那要倒霉的就是圣朝军队了。我如果从一开始就让你参与进来,你的意见难保不会对我的想法产生影响,所以……只能瞒看你了。”
令狐问君深吸一口气,“好,那你现在肯告诉我,看来事情是准备得差不多了?金城倩回国这件事真的不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真的不是。我昨天说的都是真心话,她是我的盟友,现在又是玉阳的王后,若是我算计了她,玉阳和金城两国不都成了我们的敌人,我怎能让自己置身于如此险地?但这件事的确有些蹊跷,所以我已经告诉小谢,无论如何要派人暗中保护她,不能让她有任何的意外。”
“小谢不是来信说,玉阳那边的贵族各存心思,没一个是可以重用的吗?”
“嗯,所以我让他这几年努力扶植自己可以信得过的人做玉阳的重臣,但是……”圣怀璧也皱起眉,“小谢这个人虽然聪明,却不够有胆识,心肠也不够狠,这件事一直办得拖拖拉拉的,真不知最后能不能用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