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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倩走后,玉颂明的心中总是空落落的。这位公主殿下起初嫁过来的时候,他其实很担心她会颐指气使,尤其是从圣怀璧那里听到关于她的事情,无不是任性泼辣、自作主张的坏评价,他只能苦笑自己竟接了个这么烫手的山芋。
但真见到金城倩本人之后,他却发现她是一个比他想象要好百倍的女孩儿,知书达礼,进退得当,且办事能力令众多男人自愧不如。
如果早认识她几年,或许他能让她先爱上自己,而不是圣怀璧。而这一点小小的心结,是横亘在两人中间唯一的不和谐。
当然,现在这一点不和谐也可以忽略不计了,一个女人爱不爱自己,在她的脸上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他在做小谢时就混迹于各种女人之间,无论是官家夫人还是富商小姐,他只要看一眼对方的眼睛,就知道她们心中在想些什么,那些女人想从他这里得到的无非是温存安慰,而他只要稍露笑容、使些手段,就能让那些女人对自己死心塌地,言听计从。
金城倩却不同,也许因为她自幼出身高贵,从来都是男人围绕在她身边,所以她傲冷如带刺的蔷薇,却又因在情路上栽在圣怀璧手中而心生几分怯弱推拒,所以一开始对他的态度也是客客气气,不冷不热的。
圆房那夜,本不是她愿意的,是他故意给她下了点春/药,哄骗她喝了,才终于将生米做成熟饭,但也因那点药力,竟让她喊出真心话来,抱着他呜呜抽噎看说。“怀璧,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心里只有令狐问君?”
那时候说心中不吃味是假的,他蝶戏百花,与多少女人有过春风一夜,绝没有一个女人会抱着他喊别的男人的名字,但是看到金城倩那时满脸的泪痕,又不禁心中怜惜。这女孩素来过的是一人在上万人在下的日子,被人疼宠惯了,哪里摔过这么大的跟头?圣怀璧的脾气他也了解,若是不喜欢的人,是得不了他好脸色的。
金城倩若非对感情失望到了极点,大概也不会这么痛快就答应嫁给自己。他要想在玉阳稳住王位,她是最可倚重的帮手,所以他尽全力讨好她,所有对女人能用的甜言蜜语和温柔手段全都用上,终于赢得美人心。
这份感情,原本并不纯粹,因为掺杂了太多的政治目的,但和金城倩在一起时,他忽然发现自己那颗许多年不能安定下来的心竟然奇妙的平静下来了。
或许是由于自幼被人从宫中掳走,与亲生父母失散,而后做了圣怀璧的侍从,再后来又成了他在雀灵苑中最可靠的心腹,他一步步的人生路皆由别人摆弄,万事不由己,就连婚姻也是如此,因此他其实对未来充满不确定与不安,但这个妻子却让他感觉到她是真真切切的守在自己身边,此生此世要和他心手相连、陪他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有一次,他睡得早了些,半夜醒来发现她不在身边,暗自一惊之后,才看到她就坐在桌边,就看幽幽的烛火,低看头认真的在缝绣着什么。
他起身走过去问。“大半夜的你在做什么?”
金城倩被他吓了一跳,很不好意思地说。“看到你的衣服破了一个洞,想帮你补一补,可是……我都不会这些针织女红……”
那一刻她眼中的歉然和自卑让他顿时感动不已,将她抱在自己怀中,安抚道。“你是要做大事的女子,这等小事不会做也没什么。”
“但是……我是你的妻子啊……妻子应该为丈夫做这些的。”她咬咬唇,“我会学会的。”
以他们的身分和财富,别说衣服上破个小洞,纵然整件衣服撕毁撕碎了,又值几个钱?让她耿耿于怀的不是这衣服上的小洞,而是她不能像普通百姓家的妻子那样,为丈夫缝衣做饭,以自己的双手尽一份心力。
这样的女孩子,这样的妻子,是上天赐给他的补偿,他怎能不珍视,怎能不爱?
这一回等金城倩办妥了金城国的事,他要乘船去接她回来,他们夫妻成亲之后,这是第一次分离,还分得这样远……玉颂明觉得自己一颗心有一半都似是随着她走了。
翌日散了朝,他刚刚走向自己的御书房,就有一名宫女在路上拦着他说。“陛下,太后请您过去。”
太后就是他的母亲华太后,自老皇帝病逝,他登基之后,华太后就母凭子贵,正式被封为太后了。他每天都要去母后的寝宫请安,但并非是在这一大早的时候,母后这个时候叫他,显然是有不寻常的事,他心中奇怪,便先去见她。
华太后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极为珍视,为了弥补断了十几年的骨肉亲情,她每天都要变看花样的叫御膳房给他做好吃的,尽避他一再表示自己跟随圣怀璧左右,从不愁吃穿,但她只要一说超当年之事,还是泪珠成串,哭得难以自抑。
玉颂明走进母后寝宫时,看到母后正在焦虑地来回踱步,便出声问。“母后有事要和我说吗?”时至今日,他依然不习惯以“朕”字自称。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急急地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他被她问得一头雾水,“母后是指什么?”
“关于你的王后突然回金城的事啊!今天苏复和我说,金城倩突然回金城国,去只怕会有一些对玉阳不利的事要发生,她和你说清楚了没有?到底为什么她要回去?”
“金城王突然被害,她回去处理国事,主持大局。”
华太后顿足道。“胡闹胡闹!且不说她已经嫁人了,现在是咱们玉阳的王后,不能再为了别国事务随便离境,就看他们国内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情况不明,你让她回去,岂不是让她送死?”
“倩儿做事有分寸的,她自幼就帮父王处理国事,金城对她的意义就如同玉阳对母后和父王一样的重要,如果我不让她回去,金城出了大事,对一朝三国来说,也许就是动荡的开始。”
她紧张地说。“可是明儿,昨天苏将军特地过来看我,他说金城那边的情况复杂,只怕要超过你的想象。他很担心王后一去不归,要你小心准备,对任何人都不要太过信任了,哪怕是你的枕边人。”
玉颂明将脸一板,“苏将军的话母后就不要都听信了,当初我请他陪倩儿一起回国,也好让倩儿身边有人保护,他却推三阻四不肯答应,现在又跑到母后这边嚼舌根,和街边市井的长舌妇有什么区别?
“说实话,自我登基以来,对玉阳群巨的心胸狭窄、一盘散沙的现状实在是万分痛心,父王去世前和我说这个国家如同一个生了重病的人,需要下狠心用重典才能重生。母后,若是儿子日后下刀太狠,您可要担待了。”说罢他转身就走。
华太后吃惊地看看他的背影,仿佛刚才说那番话的人根本是个陌生人,
对这个儿子她从来不够了解,分别了这么多年之后重新相认,在她眼中的儿子是个好脾气好说话的温柔性子,宫中嫔妃们对他更是赞誉有加,朝臣们虽然不大服气这从天而降的归国王子,也有人对他的身分感到质疑,但奈何玉阳王膝下没有其他继承人,她又最得宠,玉阳王留了遗旨,众人就顺势把他推上了王位,再加上后来娶了金城公主为后,这王位总算是坐实了,身为母亲的她才终于稍稍比较放心。
然而今日他的突然动怒,让她猛地发现,这个儿子并非她所想的邢般好脾气,可以任人摆布。金城倩回国之事若真会是一场变故的开始,那……后面将会是怎样的风暴和波澜?玉阳会发生动荡吗?
玉颂明回到御书房门前,一名侍卫躬身递上一封信,他看了信中内容,脸色稍霏,问道。“圣朝的使者现在在哪儿?”
“在驿站等候陛下传召。”
他想了想,“不用叫他过来,我去见他。”
他旋即换了便装,自王宫西面的角门出宫。
驿站中,来自圣朝的使者正在等着他,这人也是出自雀灵苑,名叫幽学,与他本是旧识好友。
玉颂明走入驿站时,幽学见他一身便装,先是惊诧,继而猜到他的意思,笑咪咪地说。“小谢,一别数年,难得你还肯纤尊降贵来看老友啊。”
他感慨道。“好久没人叫我小谢了。”
驿站中难免会有其他几国的使者,两人趁旁人没有留意他们,钻入后院的一间厢房中。
“太子殿下有什么重要指示吗?”
幽学打量看他问。“太子殿下问你在这边的王位坐得如何?那些不听你话的老家伙现在被你收拾服帖了吗?”
玉颂明苦笑道。“我是个外人,纵然挂着玉阳王的名号,哪里能立刻服众?”
“你还没有摆平他们?不是我说你,若换作我来当这个王,凡是不听话的就一概杀了,看谁还敢和我过不去?”幽学性子狠辣,颇有几分圣怀璧的架式。
他听得直摇头,“你若坐在这个位置上就知道了,别以为做了王就手握生杀大权,各方势力均衡很重要,无法态意妄为的想杀谁就杀谁。”
幽学笑道。“当了王上,果然能说一大堆的道理。好了,正事要紧,殿下的确有事情要叮嘱你。”他先拣了处座位坐下,郑重其事地整肃了神情,低声说。“金城王之死可能有诈。”
“什么?”玉颂明一惊,“你是说他没死?”
“不,肯定是死了,金城王宫中已经传出了消息,确认金城王的尸体被妥善保存在他们的冰窖里,以防腐烂,想来是要等着金城倩回去之后再处理后事。”
“那,你说的有诈是指……”
“是指你这边。”幽学正色道。“殿下说你那位舅父一直在四处朕络朝中元老,似是要将你从王座中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