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34

舞羽裳惊诧了半响，心道，怪不得没听过关于九凤的传闻，原来她是玄女娘娘的仙宠，玄女本来就是上神中十分神秘的一个神邸，众人只知道确实是有这么一个神邸而已，可却从不知道有关她的任何事情。

“娘娘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如果你见了她，一定会很喜欢她，她虽然并没有在这三界中来过几次，可是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却还是去了，其实我并不喜欢这里，因为娘娘之所以会去参加众神封印，就是因为女娲娘娘来求她…她才…若是她没有来，娘娘一定还留在十重天上，而你…”啾啾的声音越发的低沉，以至于后面的那几个字舞羽裳并没有听清楚。

啾啾沉默着，舞羽裳有点后悔挑起这个话题，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什么“你家主人应该还挺好的”或者“她应该很快就能回来”这类话她都没法说出口，只因为谁也不能预知，众神到底还会不会再回到三界，而且，更重要的是，根本没人能确定，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们是否还好好的活着。

所以，舞羽裳只是轻轻抚着啾啾的脑袋，一直到他们看见滇池。

夜晚的滇池从空中俯视借着月光就能看清全貌，波光粼粼，即便是没有了女娲娘娘，这里依旧是灵气逼人的。

啾啾慢慢再飞的高了些，借着几片云朵，将自己同舞羽裳挡住，慢慢朝地面上看去。

杨戬，鬼君和雪儿已经站在了滇池的池边，而他们不远处的那人，正是西华，很显然，他并没打算隐藏行迹。

舞羽裳望天抚额，心道，她家少尊连跟踪都要做的这么明目张胆，感情就是要将所谓的“光明正大”发挥的淋漓尽致，半点都不剩下。

可是以他目前仅恢复的那不到一半的法力，可以干什么呢？

舞羽裳长叹一声，只能先继续瞧着，看看有没有可能有什么危险情况的时候，她也使着偷袭，除了这样，她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帮到西华。

“你觉不觉的，那里好像还有一个人？”啾啾忽然向舞羽裳道。

舞羽裳忙顺着她说的那个方向去看，却见离她和啾啾不远的地方，几片云朵深处，也如她和啾啾这般藏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人一兽。

那人着一身鲜艳的红裳，黑发同身上的红衣在月光下形成鲜明的对比，更显得那张集空灵与妖媚为一体的脸艳丽无双。

舞羽裳看向那人的时候，那人也转首看着舞羽裳，舞羽裳全身一震，惊诧道：“姐姐？”

啾啾微愣，正欲开口问，却见那红衣女子驱动自己的坐骑，从云朵间移了过来。

“羽裳，真的是你？”舞灵索略微诧异道。

离月上中天应该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啾啾小心翼翼地落在里滇池不远的一座山头上，舞羽裳从啾啾背上下来，跟在她身后的舞灵索将魔鸢幻化的坐骑收起来，落在舞羽裳身旁，啾啾将身体变小，落在舞羽裳肩头，看向舞羽裳的神色略微的怪异。

若是她记得不错的话，眼前这个女子似乎是之前通天教主攻上昆仑时，跟在魔相北冥乾月身边的那个女子，虽然她当时并没有完全恢复灵识，可是也还是记着她的。可舞羽裳竟叫她姐姐！

舞羽裳先给啾啾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看一眼滇池边上的几人，好似目前还是相安无事的，稍稍放了心，转首看向身旁的舞灵索。

“姐姐，你来这里…有事吗？”

舞灵索看她一眼，点点头，似乎不打算告诉舞羽裳她有什么事。只是十分关切地看着滇池周围的几人，舞羽裳猜想，应该是蚩晏息派她来的。便也不再继续问什么。

两人又如同以往那样陷入了诡异的尴尬气氛中，啾啾不做声只在一旁看着。

过了良久，舞灵索突然开口问：“你想回去吗？”

舞羽裳愣了一阵，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刚离开妖魔界的时候，她整日想着怎么把魔尊交代的事情做完，然后就可以回去，可如今…

她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西华，神色变得迷茫。或许现在离开是正确的，可是一想起或许再也看不到西华，亦或是以敌人的身份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就没有办法思考。

“你果然喜欢他…”舞灵索突然说了一句。舞羽裳怔了半响，反应过来舞灵索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她想矢口否认，可终是不想欺骗她唯一的姐姐。所以，她垂下头，沉默着。

舞灵索却笑了起来，柔声道：“没关系，像西华少尊那样的人，很难有人不喜欢的。”

舞羽裳再愣，抬头看着舞灵索唇边的笑，很难分清楚，她面上的笑容是在嘲笑自己，还是真的为自己高兴。只因为那笑看起来并不是以往的那样冰冷。

舞灵索伸手拉起舞羽裳的手，幽幽叹口气道：“这些年姐姐对你很严厉，我也并不想这样，只是希望你能保护自己，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活的很好，可却因此忽略了对你的关心，你一定很恨我，对吗？”舞灵索垂下头，微微落下去，握着舞羽裳的手略微的冰冷。

舞羽裳怔愣地看着舞灵索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莹白的纤细的指骨，略微的冰冷，可她却竟然感觉到丝丝的暖意，从那只手碰触到的肌肤上传到她的心底，忍不住眼眶微红，多年的委屈像是要蜂拥而出，却又伴随着莫名的欢乐，只因为这是第一次舞灵索承认她是自己的姐姐。

“没有…当然不会，是我太没用，总是拖累姐姐，姐姐一点错都没有…”舞羽裳说着，笑出了泪。

舞灵索抬起头看她，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微笑道：“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掉眼泪。”

舞羽裳抹了一把泪，憨笑。

舞灵索叹口气，转首看着西华道：“姐姐知道你很难喜欢上一个人，但是西华少尊…他…”

“我知道，我同少尊是没有可能的…”舞羽裳淡然道，继而转首笑道：“不过没关系我只要这么看着他就好，知道他也如我喜欢他那样喜欢我，这样就足够了。”

舞灵索猛然转首，咦声道：“你说西华喜欢你？”

“嗯…”舞羽裳的脸微微红了，这件事她本打算一直埋在心里，可既然是姐姐，告诉她就没有关系，在她心底，她很乐意有一个亲人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以前她一直觉得姐姐不会希望成为那个人，可如今她却觉得姐姐或许一直都是那个人，只是她总是以自己的方式在保护她。

舞灵索沉默了半响，转首看着西华，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山顶的风太大，舞羽裳没有听清楚，待她转过头的时候，那一瞬间，舞羽裳却似乎看见她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待细看时，却发现那笑并没有什么不同，只当自己眼花，然后她听见舞灵索道：“不用怕，姐姐会帮你的…”

舞羽裳愣了一下，正要开口，却猛然发现圆月已然移到了众人的头顶，一道柔和的月光从圆盘上映下来，正好照着滇池的中心。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投下一个淡淡的光影。

杨戬似乎看了鬼君一眼，鬼君伸出手，一朵黑莲从他的手心冒出来，慢慢的飞到湖心。

湖心中的光圈旋转起来，一旁的西华也慢慢上前，杨戬抬起手，默念着什么，平静的湖水翻腾起来，杨戬慢慢漂浮起来，额上的流金色盂徒然张开，一道银光落在黑莲上，黑莲竟开始忽明忽暗起来，只见那黑莲上的黑色似乎在慢慢褪去，渐渐的，显出晶莹剔透的翠色来。

鬼君似乎全然呆住，杨戬要借宝莲灯的时候他会答应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以为宝莲灯如今的主人是自己，除了自己，没人能驱动宝莲灯，可如今，杨戬竟可以，不禁可以，他竟然在洗去宝莲灯上的魔气。他睁大了眼，试着念动法诀操控宝莲灯，却发现自己已然失去了对宝莲灯的控制力。

这是怎么回事？他抬首看着杨戬，忽然神色变得狰狞，就是眼前这个人，硬生生的拆散自己母子，而如今，他竟要将这属于母亲的唯一的东西从他身边夺走。他怎么能让他得逞，怎么可以！

鬼君的手慢慢变成黑色，整个人瞬间笼在一层黑雾中，黑雾蔓延到宝莲灯上，将那盏已经接近翠色的灯再次染黑。

舞羽裳睁大眼看着，可是因为距离太远，她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正焦急着，却听身旁的舞灵索道：“下去看！”还未答应，手臂被她一扯，人也被她带着一瞬间移到了滇池旁，舞灵索的双眼变成赤色，身后露出属于火狐的鲜红色尾巴，毛色光洁鲜艳，将舞羽裳和她围在一起，舞羽裳心里一喜，明白这是火狐一族独有的隐身之术，即便是离得再近些，西华少尊他们应该也发现不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