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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云州城郊一所精致院落里,春意正浓。
小小的花园中,桃杏齐开,繁花满枝头。夜晚,花朵纤细白皙如同透明一样,在夜风中微微颤抖着。园中的小水池里水波泛起微微的涟漪,白天浓绿如沉淀很久的绿色在夜晚呈现出近乎深黑的色泽。浮在水池中央的小假山上休憩着一只蝴蝶,拥有金褐色带斑点翅膀的美丽蝴蝶合着翅膀恬然在长满青苔的山石顶端,仿佛正在做着变幻成人的梦。
回廊转角处的大片空地里摆设着花梨木的大圆桌,桌上摆满精美菜肴,琥珀色的美酒在水晶杯中摇曳,挂在廊下的莲花琉璃宫灯照亮桌边谈笑风生的几人。
坐在上首位置的男子拥有端正英俊的五官,举手投足间有种逼人的霸气隐现。
“司徒持,这次行程收获不小吧。”坐在右手位置的清秀男子若有所指地说。
“自然,这次我终于确定了岭南赵家和魔教没有勾结。要知道魔教虽已被灭十年,但余党仍流窜在外,若是死灰复燃,定要在江湖上再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上首的司徒持说。在座的都是他多年好友,他当然不会做隐瞒。
“江湖上有你们司徒家罩着,我们还担心什么。”坐在下首上有张可爱的娃娃脸,实际上已将近而立之年的男子笑着说。谁不知道司徒持的父亲司徒乘鹤在十五年前已经是江湖中人心目中的武林盟主,主持江湖事物,调理江湖纷争,公平公正,不偏不倚,很得江湖中人信任。
“是啊,听说岭南山区住了很多苗族女子,是否很漂亮很热情?”
“还是司徒兄你有所顾忌,出去大半年,连一个漂亮姑娘也不敢招惹?”
几个损友哈哈大笑,还有人添油加醋地说:“我们分别许久,今天才有机会相聚,我说有酒有菜有花有月无美人,很有缺憾,谁知司徒弟就连忙说,我们几个兄弟聚会,有外人在场终究不美。”娃娃脸夸张地长叹道,“醉月楼的花魁刚刚返回云州,我还打算邀她们姐妹来陪酒助兴,反而被司徒弟拦下来。司徒弟啊,你要是惧内,就直说。兄弟们都很理解啊。”
司徒持和一般男人一样,最怕别人说他怕老婆,冷笑道:“我不过怕说出来把你们嫉妒死了,我没什么好处。”他滔滔不绝说起岭南苗族女子有多么多情。
“她们和汉族小女人完全不同,大胆多情,完全没有世俗的禁忌,当她爱上男人时,就会很直接地告诉男人,决不担心男人会拒绝他。也不在乎将来是否会被抛弃。”司徒持笑道,“咱们汉族女子就不一样,小家子气,即使是青楼中人,你和她稍微熟稔一点,她就天天想你帮她赎身把她娶回到家里去。但苗族女子是根本不考虑后果的,她们爱上了什么人,就只管去爱,至于将来是和和美美在一起,还是悲惨分离,她们交给老天去决定。”
“春日游,杏花开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身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有人曼声念道。这词说的虽然是大胆热情的少女,其实写词人却是男子,谁说男子心中不渴望这样热情如火的女子出现在他的生活?
“司徒兄能结识这样的女子,真让小弟羡慕。”司徒持左手边的俊眉修目男子微微笑着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上等女子。”
他一看就是花丛中穿行不休的花蝴蝶。
“哦?看来何兄对女人很有研究?”司徒持一笑。
何德远和司徒持同年,两人相处时互尊称对方为兄。何德远家中娇妻美妾无数,算得上阅历广泛。
“这种女人美貌热情,极容易上手,而且大方开朗,作为远游时暂时的伴侣是很不错。不过她们的脾气颇为火暴,不能带回家。所谓江南为橘,江北为枳。将她们移植回家中绝不是明智的举动。她们善妒,会闹得家无宁日。而且美貌热情,你把她长期养在家中,她若再对别人起了好感做出不智之事,不但伤心伤神,也容易丢丈夫的脸。”
几个朋友大声称好。
司徒持笑道:“的确,认真评来,这种女子只能算是中等。一般的贵族女子养在深闺,父母日夜教导以妇则妇德,这样的女子长大成人后品貌端庄,性情贞静,是当家主母的最佳人选。只可惜太过端庄,缺少情趣。”
“也只能算上中等。”何德远接道。两人相视一笑。
“有时候陋室也能出明娟。”何德远回忆说,“这样的女子从小缺少教养,在乡野长大,本来会长成一般乡野村妇,但不知她是上辈子积德还是什么原因,偏偏举止雅致,行动进退有矩,容貌娇媚异常。简直出乎意料,比起高门大户人家的女儿更加难得。有一次我和这样的女子结下露水姻缘。她知道我不能为她停留,但什么都不流露。那一日清晨,我以为她已熟睡,偷偷披衣起来,打算趁她不察觉时离开,免得两人难过。谁知低头一看,那女子正睁着明亮双眸,眸中蓄满泪水。她说绝不阻拦我,只希望我将来偶尔想起她,能回去看望她。她的一番情意,我至今难忘。前几年我去找她,才听说她已经远嫁他乡,芳踪难寻啊。”他长叹一声,万分遗憾。
旁人纷纷猜测他说的女子到底是谁,猜了几次都没猜中,气氛热烈。
司徒持说:“我心目中的上等女子是这样的。”
他刚刚开口,众人都静下来,都想听听这位未来武林盟主心目中的美娇娘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家世清白高贵,但家道中落。这让她不至于受到太多刻板规则的束缚。她美貌天成,自然优美,对诗词歌赋都有不俗的见解。同时并不会将其作为炫耀的手段,每日聒噪。她懂得处理烦琐的家事,同时也理解丈夫在外的烦恼,当丈夫劳累时,她会端上清茶安慰,为他捏背捶腰——”
“你说的——是辛姑娘吧?”一听就知道是他的未婚妻子辛瑶瑶。
“我说的怎么会是她?”司徒持忙否认,“这丫头脾气古怪,喜欢惹是生非。特别不善解人意——”
“这个——司徒兄,其实我们都很同情你——”何德远瞥一眼司徒持身后,改口说,“不,我们都很欣赏辛姑娘,她美丽大方,性情开朗,多才多艺,简直是当代女性的典范,我们都很羡慕你的好运。司徒兄英俊潇洒,辛姑娘国色天香,如同菩萨一样美丽温柔,对我们又都和善亲切,我们真的很喜欢她。”
说完,坐在旁边的两人也连忙点头。
“你们开什么玩笑?”司徒持不满,“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们装什么装啊?”他指着娃娃脸说,“你、你上次还抱怨她嘲笑你是个没长毛的白斩鸡,你说她是个不懂得欣赏男性成熟美的臭丫头。我记得你骂了不止一个时辰吧?”
娃娃脸脸色立刻死白,他头摇得比扇扇子还快,说:“哪有此事?”
“你还不承认?”司徒持放过他,用手点点何德远的额头,说,“还有你,瑶瑶她说你是什么?女性公敌,会说话的种马,除了玩弄纯洁女性什么都不会的浪荡子,你不是威胁我说,我不解除和辛瑶瑶的婚约,你就再也不当我是兄弟?”
何德远苦着脸说:“够了,司徒兄弟,我们都知道你其实非常爱辛姑娘,一天不见辛姑娘,你就想得发疯。我们其实都知道你是个痴情种子,你何必不承认。”说着,他拼命朝司徒持使眼色。
“你说什么?谁对她一往情深?谁一日不见她就如隔三秋?笑话,要不是我爹命令我和她结亲,我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司徒持喝高了,他不愿在朋友面前丢面子,仍然强硬地说,“那个桃花姑娘,可真漂亮。”他故作陶醉。
“桃花是谁啊?”清亮如少年的声音响起。
“就是那个苗族姑娘,我在岭南认识的。”司徒持哈哈大笑。
“你去岭南一去半年,就是和她在一起啊?”
其实他是伪装进入赵家,辛苦装作赵家下人侦察半年,才确定他们真的无辜。是被奸人陷害。
“不错——我都不想回来了——”这个声音真熟,好像天天都听到,又好像是他思念半年的声音。
他一回头,就看到一张温柔和煦的笑脸。
月光下的秀丽佳人美得惊人。乌溜溜的长发简单地绾在头上,用一根古朴的银簪固定。一绺长发从发顶流泉般垂下,斜垂在脸侧,发型别致,正是她自己设计。大概是怕脂粉污了颜色,她细致温润的鹅蛋脸上未施胭粉,只用螺子黛轻轻描了描,杏仁般深邃的眼睛,眼珠漆黑明亮,正转也不转地望着司徒持,如樱桃般小巧的嘴唇微肿,此刻正带着神秘的笑容。
她衣着也是雅致不俗。雪白的衣服上绣满银色的花纹,外穿一袭桃红色长衫,腰带则是微微带紫的暗红色,带子上佩着碧绿的玉佩,玉佩上结着精致的梅花络子。
如果刚巧见过邢枫,再看到辛瑶瑶,会发现她们的容貌几乎完全相同。同样的鹅蛋脸,同样的柳眉杏眼,同样的樱桃小口,只是辛瑶瑶脸色天然红润,邢枫脸颊瘦削苍白,看着比辛瑶瑶长几岁。
“瑶瑶?你怎么来了?”司徒持那点酒意全被吓醒了,他吃吃地问,“你来了多久?”
“不是很久。”不过刚刚好把你们胡说八道的话一句不漏地听完。
“持哥哥,众位哥哥,好久不见。”辛瑶瑶笑眯眯。
“我刚刚看到几位大哥说话说得正开心,我也很想开心。能讲给瑶瑶听听吗?”
“这个——”还是何德远反应机灵,他连忙说,“我们刚说到你持哥哥太痴情了,他走动大半年,天天想着辛姑娘你,日想夜想几乎想出病来,对吧?”
几个狐朋狗友点头像捣蒜一样。
“是吗?我好高兴!”辛瑶瑶笑了,“可是,我刚刚听到什么桃花的,是什么意思?”
司徒持死到临头还想挣扎,他伸出指头指着墙角的桃花,说:“开得真漂亮。”
“是很漂亮哦,像个美丽姑娘一样,身姿婀娜,容貌很美丽,性格也很开朗大方,热情如火——”
呜——看来她是全部内容一个不落地全部听到了。
“良辰美景——”
“月黑风高——”
“佳人在旁——”
三个朋友齐声说:“我们还是不要妨碍你们了,我们马上就走——”这个魔女,只要她一笑,他们就心惊胆战。
还是赶紧撤退吧。
“几位大哥,瑶瑶专程来看你们,你们这就走了吗?”美目很有威严地扫过,几个人马上乖乖地坐回到桌子上。
辛瑶瑶从脚下搬起一只食盒,笑说:“听说几位大哥在这里聚会,我特地做了一样菜,给大家助兴。”
食盒一掀开,顿时香气四溢,众人的口水几乎垂到地上。辛瑶瑶就算有一千一万个不好,有一样她是满分,就是厨艺。她做的食物,美味到可以让人把舌头一起吞下肚去。可惜辛瑶瑶一向懒惰,不愿随便施展厨艺。他们认识瑶瑶那么多年,也只吃过几次而已。
“这是什么?”娃娃脸早忘了刚才还想偷溜。
“东坡肉。大家尝尝味道如何。”辛瑶瑶笑说。
何德远早拈了一筷子放到嘴里,顿时赞不绝口:“好吃。肉滑而不腻,香甜可口,入口既融,真是人间美味!”
“不错,太美味了。辛姑娘的手艺真是绝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认为辛瑶瑶是上等又上等的女人,能娶到她真是一辈子幸福无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