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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露出一点儿鱼肚白,湿润润的风轻轻地扫着。
高大的宫墙外,护城河两旁高耸的一棵棵梧桐树和柳树在微风中点头,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可是纯净的空气中却夹杂着让人恶心的血腥味儿。
熊倜看着宫墙,也像王栋一样,一脸的无奈和疲惫。
宫墙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宫墙外,内外交困,敌暗我明。
熊倜此刻悲戚而又无奈,想起辽东的战事,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这堵宫墙怎能抵挡得了努尔哈赤的铁蹄,还有冷血的妄想,更包藏不了魏忠贤排除异己,专断国政的野心。
眼下还不知道京师的情况。
大明,已经摇摇欲坠。
熊倜沉思着,正要转身离去。
“前面可是熊倜?”一队锦衣卫向熊倜和王栋的方位走来。
王栋一看,金鞭一甩,向熊倜打来,暗中急切地说:“还不快走。”
熊倜虚晃一剑,连连败退。
王栋站在大路上,明是和熊倜打斗,实是堵住锦衣卫的来路。
突地,皇宫门前闪出一队人马。
熊倜在心里算计着,还是不要惹事的好,能跑还是先跑。
熊倜悄悄地伸手握紧神剑,快速地往后退去。
“熊倜!你再也跑不了啦!出来吧!”魏忠贤已经上前,厉声地喝着。
熊倜听得魏忠贤的声音,很明显是一个正常男人的声音。一个男人急功近利,心急的声音,他想抓住自己,连自己是个假男人平时装得怪声怪气的样子都忘记了。
魏忠贤已经看见自己,魏忠贤的身边前呼后拥,那架式是何等的威风。
以熊倜闯荡江湖多年所得到的经验,他相信,眼下已经是插翅难飞。
熊倜纵身一跃,一个空翻稳稳落下在魏忠贤的面前。
熊倜神剑抱在手中,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傲气地说:“爷爷什么时候怕过谁了?出来就出来,有什么了不起。”
“呵呵……”魏忠贤一声怪笑,不等熊倜发招,已有十几个高手冲了出来,把熊倜围在当中。
“看来,你们是来找死的。”熊倜抱着神剑不屑地扫视了一圈,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眉头一紧,人群中许显纯拿着刀看着他。
熊倜鄙视了他一眼,说着:“用得着这么多人一同去阎王殿?阎王老爷会不耐烦的。”
“拿下!”魏忠贤怪声怪气地说着。
“谁敢动我?”熊倜神剑举起,护在胸前,嘴角轻视地一笑,“熊倜认得是谁,熊倜的剑可不认得。”
“熊倜,你敢抗……”魏忠贤想说你敢抗旨,可手中没有圣旨,回去“假造”也来不及,“熊倜,辽东先是丢失了沈阳,大片辽河以东土地,后又丢失了广宁,退到山海关。杂家治你监军不力,有何话说?”
“呵呵,这事也归你管?”熊倜大笑,反正已经翻脸了,想都懒得想怎样说,随口就来道,“你一不是内阁首辅,二不是兵部大臣,一个秉笔太监,你只管好皇帝吃喝拉撒就行了,朝廷上的大事哪轮得到你插手。”
“你?”魏忠贤气得想吹胡子,可他没胡子,他其实是可以有胡子的, 因为他是个假太监。可他不敢留胡子,他表面上是个真太监,那肯定是没有胡子的。
明熹宗即位后,客氏封奉圣夫人,魏忠贤任司礼秉笔太监兼提督宝和三店,以善导帝倡优伎乐及狗马射猎得帝信任,命兼掌东厂。
东厂是由魏忠贤执掌的特权监察、情治机构。
自魏忠贤执掌以来,东厂对官吏、士大夫甚至于一般庶民制造了大量冤案,已经颇受士人反感。
东厂权力在锦衣卫之上,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
魏忠贤这个宦官早已经干政,如今的势力,就是朝中老臣也忌惮自己三分,熊倜如今讥笑他,魏忠贤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熊倜看着魏忠贤那个样子,开心地笑了。
“哼!”熊倜白了魏忠贤一眼,“这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处理,皇上自有定论,我大明朝还轮不到你一个太监说话。”
“你!”熊倜说的这话,魏忠贤好像在哪儿听过,这语气,这神态,简直就跟逍遥子一模一样。
“呵呵,我哪儿说得不对?难道你不是……”熊倜说话故意留了半截,“啊!你是……那可是欺君之罪。”熊倜得意起来,想不到以前和欧阳莹斗嘴的功夫还在。
熊倜看着魏忠贤那个样子,真是好笑,忍不住“呵呵”大笑。
熊倜那样说,别的人也听见,王栋在一旁也乐着,他可没放过这取乐的时机。
别的人就不敢笑了。
魏忠贤缓过气来怒视熊倜,心知,熊倜就是送到兵部也治不了他什么大罪。眼下还有东林党那一帮家伙处处与自己作对,虽然自己想同那些人翻脸,也不能一下子就能把这些人全部收拾了。
魏忠贤看着熊倜,本意是想吓唬一下他,让他乖些,别坏了自己的大事。吓唬不成,能收买更好。
魏忠贤收起刚才那盛气凌人的架子,还是瞪着眼看着熊倜,说:“熊倜,你别不识好歹,你也知道,咱家要拿下你也是分分钟的事。不过,话又说回来,咱家是爱惜人才的,你若是懂得进退,择良木而栖。你想要什么,我也会满足你。”
“呵呵!”熊倜又闭上眼睛,看都没想看魏忠贤那不男不女的样子,淡淡地,“魏忠贤,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就你,不过是臭狗屎一堆。”
“熊倜,你别不识时务。”魏忠贤没话说了,暴跳如雷地吼着。
崔呈秀在一旁看到魏忠贤被熊倜戏弄,上前喝道:“熊倜,九千岁是东厂的主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不知道。”熊倜还在大笑,笑着笑着瞪着他冷冷地说:“我只知道我是你爷爷!”
崔呈秀冲上去,一掌打向熊倜。
熊倜连身体都没动一下,只伸出一只右手,轻轻地接着崔呈秀打来的一掌。
崔呈秀哪是熊倜的对手,不要说熊倜伸出一只手,就是熊倜伸出一个手指头,崔呈秀也不是熊倜的对手。
崔呈秀被熊倜的掌力击退,踉踉跄跄地跌倒在魏忠贤的脚下,熊倜一看崔呈秀这么不经打,还真没想到。
“崔大人,走路干吗不好好地走,别摔着那儿了?回家多吃两碗饭在出来吓人啊!”熊倜不以为然地嘲笑着。
崔呈秀虽然被熊倜打得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可他那好意思赖在地上,他勉强支撑着爬起来,上前一步,又急忙后退几步,指着熊倜大声地说着:“熊倜,你别得意,你是东厂要抓的人,今天你是死定了。”
“呵呵,东厂又如何,大不了爷爷跟他们干一架,陪他们练练手。”熊倜抱着神剑,耸耸肩,那样子真是悠闲及了,“大不了,也就是打个你死我活罢了。”
魏忠贤看着熊倜一脸不可一世的样子,心里顿时觉得十分不爽。
不过,熊倜在江湖上的名声已经不是一般的小角色。他现在是用人之际,也曾经想过要把熊倜收到自己麾下。可是,熊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自己也很清楚。
不管从什么方面讲,熊倜都不会归顺他的。既然熊倜不愿意归顺自己,那不如早些铲除。
魏忠贤也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地位,势力在一点点地扩展,但是要完全控制整个局面,不可以掉以轻心。
他想做一个男人,做一个成功的男人。只要是挡自己路的,都得去死。
魏忠贤没有想到的是,以前那个呆板的熊倜,做事爱冲动的熊倜,没头没脑子的熊倜,居然如此淡定,大难临头还能如此镇定。这让魏忠贤觉得十分没有面子,不仅仅是没面子,更可怕的是熊倜和自己作对,就像熊倜。
魏忠贤着急了,不把熊倜治了,以后这小子不知道要坏自己多少大事。特别是夏芸,眼下怎么好意思让夏芸重新为自己办事,要是熊倜继续去纠缠夏芸,说不定夏芸那天又和自己翻脸。
魏忠贤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拿下!”
王栋带着锦衣卫远远地站着,没有上前,那样子分明是在看一出好戏。
许显纯听得魏忠贤穷凶极恶的声音,想抢头功,带着东厂的人全向熊倜凶猛地扑上去。
熊倜正好运足力气,一股热流从他的心底涌出,冲向手臂,握剑的手顿时像有千万力量,举起神剑,纵向一跃,一剑气横扫过去。
“想找死!”熊倜稳稳地站在围攻人的中间,看着冲近前面有许显纯,狗仗人势一般,知道他是想抢头功的毛病犯了,“别怪爷爷没跟你们一个个点名,一起上好了。”
许显纯拿着刀看着熊倜,他不敢自己上前,熊倜的手段他是知道了,要是熊倜真动手,自己这些人早没命了。
东厂,说到底是朝廷。他知道熊倜还有些放不下,心里还没想和朝廷的人对打。
熊倜握着剑站着一动不动,心里就是不想动手。除非迫不得已,他才敢跟魏忠贤的人“对抗”到底。
熊倜还是很镇定,他看着许显纯,心中盘算着:魏忠贤也就是趁辽东惨败找点麻烦,就这些事,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他还得费些脑力。惺帝还是不全相信这个假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