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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见暖,封狼山遂虽草木稀疏,但山头小径倒也绿树成荫,日影悠长,早蝉自林中鸣叫,清风送来野花的甜香。
韩王三万大军已到达齐赵营地,那日夜间偷袭败露后,敌方军营再无任何动作。
大战前的宁静总是格外珍贵,那日自城中回来,我元气大伤,休养了好几日,才缓过神来。
午间,我趴在案几上睡得正香时,账外突然闯入一个小兵,将我从梦中惊醒。
我揉了揉尚不清明的眼,问:“发生了何事?”
小兵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将军,打起来了,南统领和楚国士兵打起来了!”
“什么!”
张了一半的呵欠被我生生咽了下去,我撇下那小兵急匆匆地往账外而。
南荣这闯祸的胚子,一天不惹点事出来,就觉得白过了一样,他招惹谁不好,非要去招惹那楚国士兵,楚熙雯领来的五千楚兵,景帝何等看重,命我好吃好喝地伺候,万不能怠慢了人家,先下倒好,南荣这小子竟和人家动起手来,万一惹怒了那楚公主,一气之下,将这五千人带了回去,景帝恐直接砍了我的心都有。
待我急匆匆杀到校场时,见场中围满了人,南荣与一个楚国士兵面面站着,二人身上都略有负伤,看来在我赶来之前,他们已经打了一场。
走到场内,只见南荣拂袖擦了一把嘴角的血丝,啐了一口,阴测测地看着对面人,冷笑道:“阁下还要打吗?出口伤人之前,阁下可有考虑过后果。”
我还从未见过南荣如此正经地与旁人说话,原来这小子正经起来还是有几分统领的样子。
“你聚众闹事之前,可有考虑过后果!”
南荣闻声回头,瞧见我,脸色变了变,闷着声,道:“将军。”
我走到他面前,冷声道:“为何打架?”
南荣撇过头,不吭声,我又呵了一句,“说,为何打架!”
南荣侧过头看我一眼,咬牙切齿道:“看他不爽。”
我气节,正欲上手好好教训一下这臭小子,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萧将军。”
我收回手,回身望去,见来人正是遂楚公主一齐来潘的楚国将领王奇。
王奇生的高大,身材魁梧,脾气火爆,又时常垮着一张脸,好像随时都会撸起袖子与人打上一架。
此种人我一向是敬而远之,看来今日是躲不过了。
王奇面色阴沉地站在我面前,道:“萧将军,你的兵出手伤了我楚国将士,萧将军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我笑了笑,道:“误会,都是误会,年轻人一起切磋武艺而已,王将军莫要认真。”
王奇冷哼一声,“明明是此兵仗势欺人,萧将军难道想包庇自己的兵不成?”
我拱手道:“事情还未查清楚,王将军还是莫盖棺定论的好,将军放心,此事末将一定查清楚,绝不姑息任何人,还王将军和那个小兵一个公道。”
“事实就摆在眼前,将军还用查什么?”王奇咄咄逼人,“本将看将军是想拖延时间吧。”
我努力压制住心中越蹿越旺的怒火,蔼声道:“将军莫怒,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的兵也受了伤,将军把错一味地推到我方身上,可是有些不公道,还望将军稍候片刻,待本将查清此事,一定……”
话还未完,便被王奇出声打断,“素闻萧家军治军严明,今日一见也不过此番,我等不远千里,前来支援汝国,将军纵容手下闹事,出手伤人,将军一推再推,不愿惩治,这便是燕国一向的待客之道么?”
看王奇这咄咄逼人,誓不罢休的架势,今日这事若不解决地让他满意,他非得闹到景帝面前不可。
我叹了一口气,问:“那王将军想如何?”
王奇道:“聚众闹事,出手伤人,将军当罚此兵一百军棍,以示惩戒。”
我一顿,王奇这厮也忒狠了些吧,这一百军规打下去,南荣估计只剩下半条命了。
我摇了摇头,道:“不可,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且这罚得也过重了些。”
王奇盯着我,冷声道:“我楚军对待犯错士兵一向如此,萧将军可是太心软了些。”
我仍是摇了摇头,道:“不可。”
南荣的突然插话道:“不就是一百军棍,将军放心,荣受的住,将军无须再同此人废话。”
我横他一眼,朝着王奇拱手笑道:“王将军,这仗马上要打起来了,你看要不这样,等这仗打完,我们再处理此事,可行?”
王奇压根不吃这一套,大手一挥,冷笑道:“本将看先下处理最好,既然萧将军下不去手,那便由本将代劳,来人,将这个闹事的燕国小兵抓起了!”
语罢,便有几个楚国士兵向南荣冲来,我一把扯住撸起袖子正欲上前干架的南荣,抽出身侧的长鞭,冷呵道:“大胆,我看谁敢动手!”
那几个楚兵见状僵在原地,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闻声冲来的几十萧家士兵,道:“退回去。”
王奇站在对面,脸色黑的都能滴下墨来,他一手按在腰侧的佩剑上,像是随时都会拔出剑来砍向我。
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我死死盯着王奇,生怕他一个没忍住,抽出剑来劈了我与南荣。
事情闹到这一地步,本已不是我预料的,奈何这王奇实在欺人太甚,非要动我手下的人,南荣纵使有错,也轮不到他来动手,我这人一向护短护的紧。
盯了一会儿,盯着有点累,但又不能输了气势,在我快要坚持不住流出眼泪时,燕珣熟悉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回头,见燕珣与楚熙雯骑马在身后不远处。
“王奇,发生了何事?”楚熙雯单身下马,走至王奇身侧,问道。
王奇警告般地看了我一眼,拱手道:“公主,这燕国小兵,仗势欺人,伤我将士,臣自来向萧将军讨一个公道,谁曾想萧将军不仅不处置这小兵,还强词夺理,百般阻挠,不肯给臣一个交代,臣不得以才与将军发生冲突。”
楚熙雯闻言,一双秀眉渐渐颦起,她看了南宋一眼,目光落在我身上,半晌,道:“萧将军,王奇说的可是真?”
我笑了笑,“在下若说不是,公主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