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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璃在极度伤心下,来到了姜士恒的住处。
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唯一与她有血缘之亲的人。
姜家的佣人却在大门外拦住了姜玉璃。
「先生身体不适,正在休养。」
「啊!那我去看看叔叔。」姜玉璃关切地道。
「不必了,先生特别嘱咐不许人去打扰他。」
「那婶婶在吗?」
「太太正在打牌,不想见客。」佣人脸上有倨傲与同情之色。
任何有脑子的人都应该明白自己不受此地主人的欢迎。
「他们果然不愿意见我。」姜玉璃像是说给自己听般,然后慢慢转身回到车上。
看来,刘律师一定是向叔叔通报了一切。
姜玉璃的心彷佛在淌血,多年来那种被遗弃的感觉再一次浮上心头。只是,这一次再度破碎的心,已经没有倚靠。
「太太,你要去哪里?」司机问。
姜玉璃想起了马佳瑞修女。
「我想回疗养院一趟。」她直望住车窗外矗立的姜家豪宅。
多年来,没有人真正爱过她……
望着渐渐远离的姜家豪宅,姜玉璃顿悟到金钱并不能为她带来她最渴望的一样东西——爱!
当车子在疗养院停门前下后,姜玉璃微微迟疑。
该见马佳瑞修女吗?
想起她慈和的面孔,姜玉璃一阵心酸,终于打开车门走进疗养院。
但是马佳瑞修女并不在办公室里。
打扫的太太告诉姜玉璃,马佳瑞修女回美国参加一项会议,必须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姜玉璃再一次升起浓浓的失落感。
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是她首度感到世界之大,自己却毫无归依。
有时候,她真的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回到家之后,姜玉璃怔怔地走上楼。
「太太,先生交代过今晚不回来。」阿枝开口。
明知道男主人过分的行径,但她身为下人,一点也帮不上忙。
「也好,你先回去吧!」姜玉璃回头,站在楼梯口,语调十分的淡然。
「晚餐我还没做。」
「不必了,我不饿,你走吧!」语毕,姜玉璃朝房间走。
阿枝从没见过她这样沮丧,心头十分担心。
多数时候金钱并不能收买一切,特别是男人的心。
阿枝叹了口气,锁门离开。
韩非独自在酒吧中喝酒。
十点钟,他的行动电话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虽有迟疑,他仍是按下通话键。
「喂,先生吗?我是阿枝。」
「有什么事吗?」韩非微感诧异。
「呃……我知道自己的身分不该多管闲事,可是太太今天……今天回家后怪怪的,还让我提早下班,我有点担心她。」
「我知道了。」韩非的口气冷淡依旧。
「先生,你……」
「我说我知道了!」语毕,他挂断电话,并且关机。
理智告诉他,她过得好不好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毕竟折磨她才是他娶她的目的。
然而,另一股低微的挣扎心绪却逐渐转强,亟欲摆脱他为恶的恨意。
「该死!」在他低咒的同时,他选择了回家。
事实上,这一整夜他都挥不去姜玉璃那一张伤心欲绝的小脸。
他确实伤害了她,不是吗?
可是,他却一点也没有报复的快感,他似乎让自己陷入一种纠结难解的困境里。
报复已不再令他感到快乐,反倒令他更痛恶自己。
他到底该怎么做?
没有人可以告诉他。
很快的,韩非回到一片漆黑的家中。
「玉璃!」他唤了声,心底感到微微的可笑,他简直像一个担忧妻子的好丈夫。
紧接着,他走上楼,直接来到姜玉璃房门外。
「玉璃!」他转动门把,却发现房门已上锁。
韩非忽然有种奇怪的不祥预感。
她一向不锁门的,他知道。
「玉璃,你在吗?玉璃!」他开始提高音量。
不安的感觉开始扩大,他索性把房门撞开。
「玉璃!」他打开灯。
下一瞬,他震住了,全身血液彷佛冻结。
「玉璃!」他发出破碎的狂喊,冲向染血的床。
望着血泊中的娇小身躯,恐惧狠狠地攫住他。
这一刻,他彷佛又回到十岁那一年……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韩非立即由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
「算是救回来了。」杨杰开口。
韩非闭上眼,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阿非。」杨杰在他身边坐下。
韩非睁开疲惫的双眼望着好友。
「我不是……不是真心想她死,真的……」他抓住杨杰的手臂,像是一个溺水的人。
多年来仇恨的阴影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一切告诉我,也许会好过一点。」杨杰开口道。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欲人知的部分,而他确信那个部分足以解释阿非近来的转变。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韩非回答。
杨杰耸耸肩。「我现在刚好没有病人。」
韩非叹了口气。
「一切要由我十岁那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