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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总结出了融城与莘城语言的不同。融城说话柔柔的,多发拐音,莘城说话硬硬的,多发重音;融城说话语气词多,莘城说话语气词少;但他们用的字词差不多,这也可以从两城所用文字同一中,得到验证。当我摸索出了两城语言发音的规律后,很快就能听懂融城话了。
我从仆人与女孩的对话中,得知这里是南郭府,女孩叫南郭晴,是这里的二小姐。救我的是南郭晴的二叔南郭彬,他生性洒脱,喜好游历各地,未曾娶妻,居无定所。所以把我托付给了他的大哥南郭言——南郭晴的父亲。
来到南郭府第五日,我正在房间偷偷练习说融城话,自我感觉说得还不错。南郭晴突然推门进来,如今,她与我已经相熟了,随意出入我的房间。我把刚要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南郭晴皱着眉头,疑惑着说:“我刚才怎么听见,你房间里有声音啊?”
我心想,装哑巴太痛苦。这几日我听不懂、不会说,难受得要命。如今,正是我重亮嗓门的好时机。
我笑着开口说:“你是指我说话吗?”
南郭晴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指着我说:“你——你你你——”
我把右手放在左胸口,左脚向前,两腿微微屈膝,向南郭晴行了个礼,说:“多谢晴二小姐这几日的照顾。”
南郭晴这才确认了我会说话。她赶紧过来扶起我,拉着我的手,笑着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哑巴,哈哈。吓我一大跳。”
我解释说:“刚来时,我不知为何,听不懂、也说不出来话。前天,我发现自己能听懂话了;今天醒来,发现喉咙能发出声音了。刚才,我正在练习说话呢。”
南郭晴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你之前差点冻死饿死,所以才会那样吧。你能说话就好了。以后,你就可以陪我说话了。我一个人待着,最没意思。”
我不禁好奇地问:“我看大家都叫你晴二小姐,那你不是应该还有一个姐姐吗?”
南郭晴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她说:“去年过年,我和姐姐去街上玩。一眨眼功夫,我姐姐就不见了。当时,我爹和我二叔都在,他们也说就一眨眼功夫。后来,我爹派人找了很久,还是找不着。”
说着说着,南郭晴的眼眶开始湿润,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继续说:“现在,又快过年了。我姐姐失踪快一年了。我姐姐和你差不多个,二叔前几日把你抱回来,我还以为是找着姐姐了。”说到这,南郭晴忍不住,“呜呜呜”哭起来。
我暗想,难怪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原来,里面还有隐情。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就掏出手巾,递给南郭晴。南郭晴接过手巾,用手巾捂脸,哭了好一会。
看她老半天止不住眼泪,我便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说:“晴二小姐,我看刚才你急急地来找我,是不是有事啊?”
南郭晴擦了擦眼泪,说:“明日,我爹在大厅设宴,让我也去参加。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我爹同意了。”
我不禁脱口而出:“我还不满十四岁,不能参加宴会的。”
南郭晴还真是个孝子,她“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了,说:“谁告诉你,不满十四岁不能参加宴会的?我一出生,就开始参加了。”
我噎住了,嘴唇嗫嚅了几下,不知如何开口。我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明白,若能隐瞒自己的来处,就多一层安全。我虽然年纪小,可是懂事早,我父亲常常给我讲各种道理。从小到大,我积攒了不少人生经验。可惜,我父亲就是嘴巴上说得一套一套的,做事总是把别人想得太好。
南郭晴把我的手巾收了起来,掏出了她的手巾给我,说:“刚才谢谢你的手巾。你参加宴会的衣服,我已经让二娘帮忙,和我的一起做了。”
我接过手巾,笑着说:“我的手巾,也是你之前给我的,谢什么?对了,你二娘是谁?”
南郭晴拉着我坐下,说:“上回你不是去大厅了吗?里面有我爹、二叔,我站在我娘的旁边说了会话。我娘旁边那位就是我二娘。她不曾生养,但是手巧,女红做得特别好。”
我忍不住问:“那你二叔旁边的那位是谁?”
南郭晴想了下,说:“是我二叔的朋友娇姨。每回我二叔游历回来,娇姨总会来我家坐坐,聊会天。”
她站起身,也拉起我,笑着说:“整日在房间待着,都快憋出病来了。今天天晴了,我们一起去院子里玩吧。自从我姐姐失踪后,我爹再也不让我出院门了。我只能在院子里玩。”
听见南郭晴一而再、再而三提到她的爹爹,我的胸口闷闷地。可是转念一想,我父亲常教育我,做人要乐观,人无绝人之路。想我几日前,还差点死了,如今,有饭吃,有衣穿,还有人陪我玩,我该谢天谢地才是。
想到这,我收起自己的伤感,说:“好啊。”
我们俩出门,来到院子里。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罩在我们的身上。我穿着厚厚的棉袄,一点也不觉得冷。前几日,雪下了一夜,积得厚厚的,到现在,还没开始融化。
南郭晴笑着说:“我们一起玩堆雪人吧?”
我回答:“好啊,好啊。”
我们为堆什么样的雪人,争执了会。我要堆一个武士,她想堆一个小女孩。
我说服不了她,又不想妥协,就说:“要不,你堆你的,我堆我的。咱们俩比比,看谁堆得快,堆得好。”
南郭晴嘟着小嘴,说:“比就比,怕你?”
我赶紧跑过去,占了一个好地盘。那里挨着假山,雪积得特别厚。
南郭晴双手叉腰,笑着说:“不是雪多,就能堆好雪人的。”
我知道,她定是妒忌我抢到好地盘。我不管她,开始比划着如何堆。我决定堆一个小雪人。
我先把雪聚成一堆,用手使劲把它们拍平,拍出一个底座。然后捏了一个小雪球,放在雪地上滚啊滚,滚到和我身子差不多大,把它按到底座上,当雪人的身子。再然后,又捏了一个小雪球,放在雪地上滚了会,滚到和我的头差不多大,把它按到雪人的身子上,当雪人的头。
做完这些,我累得气喘吁吁。我看南郭晴,她蹲在雪地里,用手揉起了雪,捏了半天,手红肿肿,雪人却还没成型。
我嘿嘿一乐。南郭晴听见我嘲笑的声音,气呼呼地瞪了瞪我。
我知道,做雪人也是有技巧的,以前下雪,我父亲总会带我去堆雪人。他常常喜欢堆完雪人后,拿一根胡萝卜插在雪人的脸上当鼻子,说雪人冻得鼻子都红了。
想起这些,我的眼眶热热的。我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去旁边的松树上掰了根树枝。我的老天爷呀,我使劲一掰,松树下起了雪,我的头上、身上都是雪,脖子里还跑进去一些。我赶紧弯下身子,掸了掸头发上和脖子里的雪。
南郭晴看见了,乐得直不起腰,“咯咯”直笑。
我用树枝当刀,给雪人刻出了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衣服。我母亲喜欢作画,曾教过我。做完这些,我也揉起了雪,打算做一把剑。谁让我坚持做武士呢?
可是老半天,雪都揉不起来。眼看南郭晴的雪人渐渐成形,我着急了。我把树枝放在雪地上,慢慢滚了滚,真的滚出来一个雪棍子。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捏了捏,拍了拍雪棍子。一会,出现了一把“雪剑”。我把“剑”放在雪人底座上。
我仔细观察了下我的雪人,就是没有胳膊腿,别的都挺好。
南郭晴跑过来看我推的雪人,说:“咦,你的雪人怎么是个女孩啊?女武士?她是谁啊?”
我仔细看了看,那雪人极像小小。我之前练习画画,常常让小小坐着,照着画。
我掩饰道:“随便刻的。对了,你的雪人也太丑了吧?”南郭晴的雪人粗粗壮壮,身子和脑袋都歪七扭八的。
南郭晴气急,弯腰揉了个雪球,就来砸我。我立马就闪开了,也揉雪球打她,不过不敢太用劲。
我们“咯咯咯”笑作一团。直到天黑了,才各自回房。
我不知道,有人在旁边偷偷看了一个下午,他就是南郭晴的父亲——南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