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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刺骨的十二月。年关将至,蓝偌芙的工作量因上司的勤快而添增了不少,几乎天天加班。
这晚,走出公司时已快九点了,蓝偌芙拉紧大衣,在街上匆匆走着。当她经过一家灯光昏暗不明的咖啡馆时,不禁多看两眼,因为这曾是梅纹姊苦心经营的小咖啡馆,如今虽依旧是个咖啡馆,店里的色情交易却是人尽皆知。
人事皆非的地方只有徒增伤心,蓝偌芙惋惜而心痛地想着,脚下的步伐也不觉加快了,她低着头,快步向前走,冷不防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她低头道歉,准备走开。
对方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对不起就能了事吗?”
蓝偌芙一回头,和对方打了个照面。
“嘿嘿!是你!旧地重逢,咱们还真有缘。难怪你急着投怀送抱!”语气尽是挑衅。
“你……”蓝偌芙记得对方就是当年在梅纹姊的咖啡馆公然调戏她的徐混。“放开我!”
“怎么突然冷淡起来?”对方嘻嘻一笑,把蓝偌芙拉进隔壁昏暗的巷道。
后面三五个小啰喽跟着凑上前看热闹。蓝偌芙心中一惊,本能地挣扎尖叫起来,却被那徐混紧捂住嘴巴,硬拖进巷中。
“像这种冷飕飕的晚上,大家都躲在被窝不出门,你省省力气吧!”他把蓝偌芙压在墙上,手掌放肆地自她雪白的颈项往下游移。
“你要干什么?”她心悸地问。
“干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对你念念不忘?我的弟兄也等着看我们如何旧情绵绵,嘿嘿C久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标致,真是……啊!你敢咬我!”
他扬起手准备打下去,蓝偌芙已重重推开他,往巷内跑去。
“可恶!看你能跑多远。”
徐混很快自后面追上,又再次把蓝偌芙重重地压在墙上。
“你再动,我手上的刀子可不长眼睛!”
她感到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抵在脖子上。
“嘿嘿嘿!精彩得很,对不对?”男人流着口水贪婪地浏览眼前的美色。
蓝偌芙咬着牙,屏佐吸,试图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全不是真的,只是电影中的情节……但那粗糙的手掌在自己胸前的摩娑却是如此冷酷、清晰。天哪!她恶心得几乎反胃!有谁能够来救她……
“你们闹够了吧!”
倏地,前方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那声音是蓝偌芙未曾忘记过的。
“又是你!”徐混不觉松开架在蓝偌芙颈上的刀子,指向那身影。“每次都是你在坏事!”
“想不到你们老大竟如此纵容你们。”
“少揖出我老大的面子,他人现在正在欧洲享受,我刚好可以乘机修理你。”
“是吗?那就动手吧!”
蓝偌芙看到一群人围上前去,惊吓得蹲跪下来,紧贴着墙。她害怕目睹他被围殴的凶险状,心中不禁虔诚祈祷他能平安无事。一声突如其来的惨叫,吓得蓝偌芙睁开双眼,往叫声来源处看去。是他受伤了吗?
“给我记住!”只见那徐混扶着被插着刀子的大腿狠叫。
“下次我会瞄准心脏部位。”裴扬的声音森冷得令人发寒。“滚!”
徐混重重哼了一下,由他的啰喽们半搀半扶地走出了巷道。
蓝偌芙看着他走过来,心中不觉一酸,泪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不敢眨眼,不敢伸手揉眼睛、不敢移动,甚至不敢吐气,深怕眼前的他只是个幻影,一瞬间就会消失无踪。她看着他在她面前蹲下来,那鸭舌帽、那工作服,那无可言喻的眼神……
他轻声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无法回答,只能悲哀地摇摇头,迳自看着他,目光悠远而深邃。
他轻叹了口气,伸手帮她把衣服一件件地扣回去。
“谢谢你,杨副教。”终于,她呜咽地开口了。
他为她扣衣服的手轻震了一下,眼神也随即森冷起来。“抽屉那条链子是你丢进去的?”
蓝偌芙怔了怔,看着他的神情却充满怜惜,是什么原因使他必须时时武装自己,甚至过着双重人格的生活?
他挑了挑眉。“你还知道什么?”
杨副教,裴扬,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蓝偌芙无觉于他的森冷,迷惘而失落地怔望着他。为什么每次的见面,他总让她产生万般心碎的柔情?
然而他狠下心来,无视于她的温柔,伸手把她自地上拉起来,依然冷酷地问:“说!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她还知道什么?她又能知道什么?她根本一无所知!看着他森冷的面具,心中倏地掠过一丝恼怒,无论如何,他也无权这样逼问她,遂不禁冲口而出——“我还知道你走私、你贩毒、你杀人……”
“住口!”
他手一扬,一个巴掌重重落在她脸上。
蓝偌芙的泪掉得更厉害了,脸上的痛楚刹那间转化为椎心的悲伤。难道这就是他双重身分的原因?难道她信口胡说的话全是事实?
突然,他一把抱住她,轻轻吻着她,啜去她的泪水。在她尚未弄清怎么回事之前,一阵脚步声已由远而近传来。
她听见一个苍老而不满的声音。“啧!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了。”脚步声随之渐远。
“还痛吗?”他抚着她的脸颊,语气中有无尽的悔恨与疼惜。
蓝偌芙合上眼睛,轻轻摇头。那指尖的轻触、语气的温柔,在在使她心颤不已。靠着他,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杨海培忍不住紧紧拥住蓝偌芙。刹那间,他几乎有带她一起逃离现实的冲动,远离黑暗,也远离纷争。拥住她的感觉多么美好,世界变得如此简单而纯真。但同一时刻,他似乎又回到那场使他成为杨以庆义子的车祸——是杨以庆扶养他长大成人,给与他一切物质所需及学识修养。他不可以忘恩负义。
想到这里,杨海培松开蓝偌芙,随之从她纯洁无瑕的脸庞里读出她的一往情深。但是,她不能属于他,绝不能,他不能让她陷入他黑暗的一面。
“别说出去!”他在她耳畔轻声嘱咐。
蓝偌芙痛心地看着他。“这是代价吗?”
“代价?”杨海培征了一下,随即扶正鸭舌帽。“对!这是代价。”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巷道。
“××航空一○一班机
蓝偌芙在工作之余,随意摊开当日的报纸,走马看花般地读着大标题。看到这里不禁打住,使她震惊的是飞机失事标题下行的消息:
“企业界大亨程为绪与夫人欧洲快乐行酿成悲剧”
程为绪与夫人……那不是程天遥的父母吗?不会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报上所刊登的照片正是程为绪夫妇在前几天离开机场时拍摄的,照片上的人正为着能纯粹旅游而露出快乐的笑容。
蓝偌芙继续往下看:
“程氏夫妇刚游完巴黎,搭上前往慕尼黑的班机,却没料到飞机在降落时发生问题。据初步调查,受重伤的乘客有十三位,其余六十二位乘客及机长当场死亡,其中包括程氏夫妇……”
那程天遥呢?她不禁开始为程天遥担心。身为独子的他,父母一向是他的精神支柱,如今……他的悲伤,蓝偌芙可想而知。她的眼光扫掠过摊开的报纸,停在另一张照片上,那是程天遥没错!尽管照片上的他,身着黑西装,戴眼镜,影像也有些模糊,她仍能感受到他的哀恸。
报上的另一栏写着:
“程氏企业继承人程天遥于失事的第二天抵达现场,并拒绝任何访问。程天遥目前已拥有MBA学位,正在美国修习的经济博士学位也指日可待……据推测,他极可能护送父母的灵柩回国……”
程天遥……蓝偌芙不断念着这个名字,尽管这几年中和他并没有任何联系,但这名字始终不曾白她的记忆中抹灭;但愿他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在布满鲜花的灵堂上,程天遥失神地望着眼前的两具棺木,里面躺着的是爱他、呵护他一生的双亲。回想童年,虽然父母时常因事业忙碌而忽略了幼小的他,但血浓于水的关爱却一直没有改变。他盈眶的泪水几乎淹没了现实的一切。
程天遥闭紧嘴唇,抑醉间的哀凄。
“天遥。”不知何时,一位老者立在眼前。
“曹伯父……”
“你要节哀。”
他们走得太匆忙,他想这么说,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哽咽地说:“谢谢……”
追悼仪式在庄严而悲伤的气氛下进行,程天遥木然看着前方,机械式地对每个前来吊唁的人点头回礼。眼前的一切,对他而言,不具丝毫意义。
突然,一个身影使他眼睛亮了一下。他想再看得仔细些,却被来来去去的吊唁者挡住了视线。也罢!尽管那恬静秀丽的面容不曾在他心中磨灭,但毕竟彼此已有不同的人生了。何况这是私人追悼会,她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刚才的惊鸿一瞥,肯定是看错了,那绝对不会是蓝偌芙。
随着程氏企业一群前来追悼的员工涌进灵堂,蓝偌芙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待在这里。她不过是想知道程天遥的近况罢了。她要亲眼看到程天遥,即使只是一眼,也比报章杂志上的臆测来得教人放心。
当她看到他木然的神情及憔悴的面容,举止却毫不慌乱时,她的心随即安定下来,遂放心地转身离去。
她知道,程天遥很快就会振作起来。
她对他有信心。
三年后
“金福元”是一家颇负盛名的大餐馆,位于市中心一幢大厦的十二褛。
蓝偌芙走进电梯,按了按钮,心情愉快,嘴里不时哼着歌。
今天她与同事们在此聚餐。结婚近十年膝下犹虚的刘总经理最近好不容易有了白胖小子,过两天就是他儿子的弥月之喜。刘总人逢喜事精神爽,兴奋快乐之余,便邀公司同事一起来这家消费不低的“金福元”聚餐。
想到刘总一脸的满足样,她不禁会心一笑,口中继续哼着歌,今天心情实在不错。
当电梯到达第六层时,门打开来。蓝偌芙不经意地看一眼走进来的人,口中细碎的歌声陡然停止,脸色也随之僵硬起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杨海培!
一时间,某种窒息感攫获了她。她用力抓住门壁的扶手,把头别开。然而镜壁上却清楚地显现他的身影,她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杨海培,别来无恙!她在心小低呼着。
杨海培冷峻的表情没有丝毫彼此曾相识的痕迹,但她却无法忘怀,忍不住伸手抚着镜中的影子。刚才他进来时并未按钮,那么他也要到十二楼了。这幢大厦五至十一楼是客房部分,难道是他和白雪莲在六楼……她不愿再想下去。
电梯的门在十二楼开了。
杨海培不理会她,迳自踏出电梯。
蓝偌芙的眼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直至一间包厢。是白雪莲在里面吗?
“蓝偌芙,你终于到了。”
同事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我迟到了吗?”蓝偌芙勉强打起精神,挤出笑容。
“没有,可是就差你一个,大家全到齐啦!”
“没错!大伙儿都饿得肚皮贴背脊了。”
“快坐下吧!”
蓝偌芙坐下来,看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捧上桌,心思却飘到那间关闭的包厢里。
几年过去了,生活也平静下来,她未曾再想起过他。原以为自己早已忘记杨海培,怎知这次突然的邂逅又使她的心翻腾不已。杨海培,你一点都没变呵!她感到心如撕裂般的痛楚。
“偌芙,你怎么不动筷子?”一位好心的女同事忍不捉了失神的蓝偌芙。
“噢!”她被动地拿起筷子,随意夹了些菜,食不知味地嚼着。
“大家尽量吃!别客气!”刘总不时殷勤劝菜。
“金福元”的菜也着实美味可口,坐在桌边的人,各自为碗中物埋头苦干。
“刘总,看来我们这满月红包得包大点才行。”
“讲这什么话,罚酒!”刘总仍是满脸笑意。
“对!酒罚了,红包可是得照给!”不知谁插了这么一句。
“罚酒!罚酒!”
大家暄闹着,唯独蓝偌芙出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小蓝,”坐在身旁的女同事亲切唤道。“你不要紧吧!”
蓝偌芙对她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你怎么吃得这么少?”另一位同事也开口了。
“难得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咦!你的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
一时间,蓝偌芙只想离开那个地方。
“我……我头有点痛。”她撒了个谎。
“要紧吗?”
看到同事们关心的神色,她不禁对自己的伪装感到心虚不安。
“我……对不起,”她站起身来。“我得先走,不好意思扫了大家的兴致。
“回家要多休息。”刘总在她身后嘱咐着。
“谢谢!”
她逃跑似地快步走入电梯,舒了口气,按下1。
“裴扬,你怎么不吃呢?菜都凉了。”
“我不饿。”杨海培冷冷地看着窗外,懒洋洋地答道。
白雪莲坐在对面,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裴扬终于是她的了。在这几年间,她深知裴扬未曾和其他女人有过往来,甚至是那个微不足道的蓝偌芙。她曾以为得花一番心思去对付那丫头,没想到裴扬轻易抛弃了她而回到自己身边。看来,是自己高估她了。
“那要不要来点酒?”
“没心情。”杨海培眼也不揖地道。
霎时,他冷淡低垂的眼帘隐隐闪过一丝光芒。在这足以俯瞰楼下街景的窗边,他看到一个秀丽的身影自大楼而出,尽管身影十分渺小,但他仍能从熙攘的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她来。
几年不见,她出落得更加清丽动人了。岁月未曾让她流失青春,反而更增添她的成孰与妩媚。
电梯的偶遇使他几乎把持不住内心感情的澎湃汹涌。他多想留住电梯的那一刻啊!但他的理智无法容忍如此的情形。
视而不见,是他经过几番挣扎才佯装出来的态度。蓝偌芙,他得撕毁这个在他心中挥之不去的倩影……
“裴扬,你怎么都不说话?”白雪莲的声音力断了他的思绪。
他看了她一眼,点燃一根烟悠悠地抽着。
“你怎么了,裴扬?”白雪莲带着娇嗔追问着。
杨海培捻熄未完的烟,站起来。“我们下去吧!这里太吵了。”
晚风习习,程天遥走进一个热闹的酒会。
“程老弟!”酒会的主人堆满笑脸迎上前来。
“余董,恭禧新居落成,也谢谢你的邀请。”
“哪里!我还得感谢你的赏光呢!”
“不敢当。”
“程老弟,你没带女伴?”
“我向来都单独出席的。”
“那多可惜,以你的条件而言,没有女伴,实在……”
程天遥笑笑。“余董太揖举我了。”
“我是讲实在话,”他忽然转头,对一位离他们不远的中年人打招呼。“张兄,您不是一直想认识程天遥先生吗?”
张树达笑一笑,朝他们走过来。
“来来,我替二位介绍介绍,达飞公司的老板,张树达先生,程氏企业程天遥董事长。”
“久仰!”程天遥礼貌性地伸出手。
“这么年轻,嗳!真不简单。”张树达热情地握了握程天遥的手。
“过奖了。”程天遥谦虚地应酬着。
“爸!”一位身着火红色礼服的午轻女孩突然转身过来,挽住张树达的手臂。
“噢!程老弟,这是小女,叫采莎。她刚从义大利回来。”他转向女儿。“这位是程氏企业董事长,程天遥先生。”
张采莎随即给程天遥妩媚的一笑,盈盈伸出手。“久仰大名。”
程灭遥轻轻一握。“幸会。”
酒会主人再次开口:“程老弟来了这么久,还没点些什么喝的,我去张罗一下。”不等其他人的反应,便走开了。
“听说前一阵子,因为令双亲骤逝,对程氏企业有很大的影响,”张采莎大胆的看着程天遥。“但经过你一番的经营,一切又有了转机,真是令人钦佩。”
“这话太扰举我了,”程天遥礼貌地回答。“我只不过做了分内的事罢了。”
“你太谦虚了,”张采莎直直盯住他。“这可不是一般人都做得到的。”
“我得去招呼一位老朋友了,你们年轻人相同的话题比较多,可以多聊聊。采莎,你对干爹的地方比较熟,带程先生四处参观吧!”说完,便加入另一群人的谈话。
“这酒会的主人是我干爹,”她对程天遥娇俏地眨眨眼。“他收集了很多名书,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程天遥不置可否地笑笑。
父母已去世一年多了。当初由于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公司的营运立刻陷入危机,员工对公司的信心也动摇起来。
那时的他简直是求助无门。不少人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对他不理不睬,更有些人幸灾乐祸地等着看他如何结束程氏企业。幸好公司有几个元老干部不眠不休地努力与他配合,才使程氏企业在风雨飘摇中度过难关,继续成长。
而今,大家不约而同笑脸相待,为他冠上“青年才俊”等赞词,更殷动地把淑女名媛介绍给他。想到这里,他不禁要摇头苦笑,社会的现实真令人咋舌。
“走吧,我带你去。”张采莎的催促使他回过神。
他迟疑地迈开脚步,却有人叫住了他。
“那不是程家少爷吗?”白雪莲笑着走向他。
“白夫人,”程天遥庆幸被叫住。“好久不见。”
“自从你父母的葬礼后,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你倒是越来越有企业家稳健的风采了。”
“你别取笑我了,倒是你还是一样光采艳丽。”程天遥客套地虚应着。
“久没见面,你嘴巴真是越来越甜了,你身边的淑女们得小心了。啊!”白雪莲这才把目光落在张采莎身上。“这位是……”
“这位是张树达张老板的千金。”
“您好,我叫张采莎,请指教。”张采莎落落大方地和她打招呼,目光却移向白雪莲身旁的男人。
白雪莲注意到张采莎眼中闪过惊慕的眼光,霎时,得意的笑在微扬的嘴角显露无遗。裴扬俊逸的外表及淡漠的气质,往往使异性为之倾倒。
“这是裴扬,”白雪莲亲匿地靠着身旁的男人。“他是大企业家杨以庆的义子。”
程天遥心头不禁为之一震。裴扬?那个改变自己和蓝偌芙关系的男人!是他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他没和蓝偌芙在一起?反而和白夫人……
“裴扬,这位就是程氏企业的董事长,程天遥。”
白夫人的话把程天遥拉回现实,他公式化地伸出手和裴扬相握。
蓝偌芙呢?她现在怎么样了?他好想问裴扬。
整个晚上,程天遥的注意力全在裴扬身上。他看着他轻啜着酒,不时和白夫人喁喁私语,对和他攀谈的人淡淡点头……尽管裴扬在酒会中是活跃的分子,但他始终不露情绪的神情,令程天遥感觉到裴扬似乎不完全属于这个圈子。
“……你说,对不对?”
“什么?”程天遥回过神来,只捕捉到张采莎所说的最后几个字。
“我刚才说了半天,原来你都没在听。”张采莎发嗔道。“说得我好渴……”
“啊!对不起,”他看到裴扬独自一人往窗台走去,急忙说道:“我失陪一下。”
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向裴扬。
“来根烟吗?”他刚走近,裴扬便开口问他。
“谢谢。”他自裴扬手中的烟盒抽出一根烟,拿出打火机为裴扬点上。
裴扬吐了口白雾,缓缓地说:“你有话就直说吧!”
“你知道我有事要找你?”
“你看人的眼光说明了你的来意。”
程天遥听了,微微一笑。原来裴扬还真不简单,难怪一向气势凌人的白夫人在他身旁会变得如此温驯。
“我想知道蓝偌芙她……”
老实说,连他都不确定自己要问什么。他对蓝偌芙和裴扬之间的事,毕竟是模糊的。
“蓝偌芙……”裴扬的眼光深入夜空,眼眸如星辰般闪烁,神情变得更不可捉摸,语气却是冷淡而坚决。“她与我无关。”说完,便回身走入人群。
程天遥看着裴扬离去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竟然没有丝毫恨意。
裴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而蓝偌芙,她会在哪里呢?想见她的念头顿时在程天遥心中燃烧起来。
但人海茫茫,他将从何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