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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杜承希表姐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苏禾是带着忐忑站在门前,抱着被屋里的女人关门放狗的预设。
不过现实还是挺照顾她的,来开门的女人揉着惺忪睡眼,看着杜承希刚想破口大骂的时候却在看到苏禾的瞬间,脸上的恽怒土崩瓦解。看到女人的时候,苏禾也着实是惊呆了,她是杜承希表姐?她瞪大眼睛,微微张着口看着她,心想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两个有什么相像的地方的?
“你?”顾蓉挑眉,看了眼杜承希,问道:“你怎么把我学生拐我这里了?”
“你学生?”还真是奇妙的缘分,她在A大教学,教过她的课也不足为奇。杜承希笑了笑,说:“今天太晚了,让她在你这里住一晚上。”
顾蓉抿唇,耸耸肩,让开道路,让他们走进来。
“谢谢老师。”苏禾心里万分感激,也为这缘分暗暗称奇。
顾蓉说了几句就走开了,苏禾换过鞋,走了几步却停下来,默默站着,似乎想做什么,又继续往前走,苏禾心里乱哄哄的,像所有感情都积聚在一起,堵在胸口。想着想着她的步子停了下来,静默须臾,忽然回头,倔强而带有些毫无来由的幽怨看着他,快步走到他面前,说:“有一个问题没说清楚。”
他皱眉,示意她说下去。
“你说很简单的那个……其实不简单的,不只是尊重还有……感觉。”女生定定的看着他,静静的目光,滑过他的脸,停留在那双眼睛上面,他一定觉得自己很幼稚,想到这儿苏禾心里越发紧张起来,脸上带着窘迫,她挤出一个笑缓解一下,却是有点艰难,只能不住的说下去:“很虚无缥缈是不是?”“也对,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也就只能骗骗我们这些孝儿。”“不过你刚才跟我说的那句话真应该被写入励志小说。”“可是励志小说也不一定都是真的,我的人生哪有那么多可能?台上的那些人,难道都是寒生通过努力才……”
“苏禾……”杜承希喊了她一声,打断她,问道:“你觉得,如果记忆丧失了,感觉还会变么?”
“为什么这样问?”苏禾疑惑道。
“你不是相信感觉的么?谈一谈你的看法。”他微微皱眉,等着她的回答。
苏禾凝眉,呼出一口气,感觉轻松了点,简单想了想,认真说:“应该不会,你看过《初恋五十次》么?”
“以前看过。”他说 。
“那就好解释了。”她笑了笑,逐渐放下了一颗心,“所以,用科学也能解释感觉,想念的事情会出现在梦里。”
说着她脸上带着的笑忽然僵了僵,梦里出现的人,记忆中一定深刻存在过的人,如果只有浮光掠影的一面,如何会有梦境或者感觉的出现?
他们都沉默了一会儿,一个站在里面,一个站在外面,中间隔了一道门槛,里面走过的顾蓉,看着他们,忽然笑了,什么也没说,很快走进了房间。
“你……”
“你……”
他们同时开口,抬头看了眼对方。
“还有别的事么?”杜承希问她。
“没事了,今天谢谢你,麻烦了。”她低着头说。
他抿唇,“算起来,是我先麻烦的你。”
“那现在两清了。”苏禾抬头朝着他笑。
“嗯。”他也笑了,回应她的微笑。
“那……就这样了吧。”她抿了抿唇说。
“明天和顾蓉一起去学校,她明天上午去你们学校……”说到后来他就停下了,似乎是意识到这件事刚才他和顾蓉说过了。
她低着头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这是不自然,不平静了吗?
这天晚上,苏禾躺在陌生的床上,陌生的味道,陌生的环境,枕着手臂看着明亮月光透过窗户撒在被子上面,望着空洞洞的天花板,想起了那部《失恋五十次》。
电影中女主人公的记忆只有一天,到了第二天就会重新“开机”忘了男主,到后来女主自知不能再拖累男主就说要分手,把有关男主的所有事情都抹掉,可是最后却习惯性的在刷墙时会哼起男主给她放的歌,会梦见男主的脸……
她记得十年前的记忆从在医院睁开眼睛开始,白晃晃的床单,手腕上插着的输液管,还有一去回想往事就疼痛无比的脑袋。
奶奶从门口走了进来,原本矍铄的身体在经历家庭巨变之后仿佛一夕之间变得无比孱弱。进来的还有父亲以前的朋友,宋宁……
而此刻距离她不到三十公里的地方,电脑屏幕面前坐着的男人,此刻脑海中满是女孩儿的笑脸还有她熟睡时候的表情,想到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杜承希不禁笑了。合上电脑,仰躺着望着落地玻璃幕外面的都市夜景,还有头顶上的一轮圆月,不禁想到多年前M市那个明媚的春天,桃花飘落的河堤,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地方却因为离别而添上一层凄伤。
那天之前,Sara找来,用亲子鉴定表明她才是他的亲生母亲,三天过后当他在养母还有陆夫人的说法下接受了这个事实的时候,却正是离别的日子,那天以后世上再没有陆修这个人,Sara根据她自己的姓给了他另外一个名字,叫杜承希。
承希,可以寓意承载希望带来的却不是希望而是报复。向安正天还有宋宁两家,既是为了不幸被这场商业政变误伤的养父,也是为了被矛头直指的亲生父亲……陆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