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孙依玲静静的站在回廊上，夕阳的余光将庭园映照得美轮美奂。

展现了她爸爸生搀再也没有见过的生气盎然，当然这全都拜陆奕凡所赐。

日色渐渐昏暗了，她却丝毫没发觉夜幕低垂。

“依玲！”

一道声音划过寂静，她已经非常熟悉这个声音。陆奕凡！

她转向声音的出处，看着他大步的走向自己。

“你可以站那么久吗？”问话的同时，他将她抱了起来。

“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嘴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挺享受他的手环抱着她的感觉。

“你不是医生。”他简短的表示。她现在是可以自由的走动，但医生还是要她多休息。

陆奕凡抬起头，暮色渐沉的空中出现了第一颗星星，“星星出来了！”

她微笑看着同一个方向，“是啊！”没有光害，这地方拥有洁净的天空。“这么看着星星，感觉很诗意吧！”

“是，”他抱着她，一起坐在摇椅上，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不过要是感冒就称不上诗意。”他摸着她冰冷的手说。

“我没那么虚弱。”

窝在他的怀里，她跟他一起看夜空。

“你……”她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他望着她，“有事就说！”

她迟疑了下，思索着适当的字句，“阿福婶说，昨天晚上我回房间之后，你一个人在客厅忙到很晚。”

“也没有很晚。”他一笑，“不过到十点而已！”这里的特色之一，通常九点就上床睡觉，所以他算是少数的夜猫子。

“她说，你在帮民宿做网页？”

“没错。”他的笑容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着光芒，“在这个时代，任何东西都需要行销，而网路是不错的门路。”

“真的很谢谢你。”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感动，原本，她留下他只是因为自己对他的好感，却万万没料到，最后，自己反而成为最大的受利者。“若凭我一个人，我想我做不好。”

“你可以。”他的语气有着温柔，“只要一切上轨道，你会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但也要一切都上轨道。”她的手摸着他厚实的胸膛，很老实的表示，“如果少了你，这里可能无法上轨道。”

他低沉的轻笑，搂着她前后椅，享受着可贵的平静，“明天开始，我会替小木屋重新油漆，然后屋里的摆设包括窗帘、床单和一些坏的家具都要重新换过。”

“我知道。”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孙依玲要自己的口气尽可能的轻描淡写，或许是因为自尊，也或许是不想令他烦恼，总之她不想让他太清楚她的经济压力其实不小。毕竟他给予她的帮助已经太多。

“等油漆好了，我们再下山去家具行挑需要的东西。”孙依玲柔柔的做了决定。

“由你做主。”他拍了拍她的背，“看来不久的将来，民宿就可以重新开始营业了。”

这个讯息使笑容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他倾身亲吻她的颈窝。

他的碰触使她觉得骨头都快要融化，他吻住她的唇，撼动她神经带来一丝由头顶到脚趾的颤抖。

“智清说……你会离开！”

智清？！陆奕凡撇了撇嘴。老实说，他并不喜欢这个家伙，而且他敢肯定对方对他也不会有太高的评价。

阿福婶告诉他，赖智清跟孙依玲是青梅竹马，若没有意外，两人应该会成为一对。

“他会这么说，我一点都不意外。”

她不由迟疑，“所以……你真的会走？”

陆奕凡思索了一会儿，他不想伤害她，却也不想骗她，他的手指划过她的鼻子，然后抬起她的下巴，“现在我无法给你答案，毕竟我与你不同，我并不属于这里。”

只要他愿意改变，他也会在这里找到归属感，只不过，她又凭什么跟他这么要求？

“你可以告诉我一些有关你的事吗？”孙依玲轻声的问。她并不是想要刺探什么，只是单纯的对他好奇，想要多了解他。

他在这里待快三个星期了，他们一天比一天亲密，但是他并没有告诉她太多私人的事情。

一开始这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但随着日子过去，她知道自己变得贪心，她越来越想知道有关他的事，任何事都好，似乎只要这样，她就觉得自己可以更贴近他。

“我的一生很平淡无奇。”考虑了一会儿，陆奕凡开了口，语气轻淡，“求学的时候，努力读书拿到好成绩；工作的时候，努力的完成份内的事，得到应有的报酬，到该结婚的时候结婚……”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她不由惊讶的倒吸一口气！

他忍不住扬起嘴角，大掌安抚的在她的背后滑动，“但是一切努力到了最后都无意义，我跟我太太离婚了，她拿走了我一半的财产。对我来说，钱再赚就有，但是婚姻……”他摇了摇头。

她静静的思索着他的话。

“你会一直旅行……”她小心的开口，他有妻子一事，实在太出乎她意料了，“是因为你的太太？”

他抚着下巴回想。一开始，他是因为离婚而离开原本熟悉的环境，但是走着走着，他却爱上浪迹天涯的孤独感，之后才发现，他或许早就想要脱离从小到大被安排好的一切，离婚不过是让他凑巧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得以离开罢了。

两年的时间，他踏遍欧洲、亚洲，又因缘际会的从香港搭机来台，最后到台湾不到一个月，他遇到了她。

因为她，他中断旅程，但他并没有被打断旅程的不悦，毕竟他在她的眼里、她的家乡找到了平静。

只是这样的滋味并没有令他决定应该留下来，因为纵使再洒脱，他也有应尽的责任，可以短时间逃离，却不能逃避一辈子。

“我几乎不再想起她！”他扬起了嘴角。

没有骗她，他真的几乎不曾再想起前妻，说来很讽黥，曾经很亲密的两个人，却在分开两年后，发现原来对方一点都不重要。

人的心果然难解，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何可以如此洒脱放下。

“你的意思是……你忘了她？”

“忘3我不认为自己忘得了。”他的双臂用力的搂着她，“毕竟她存在我生命里多年，我不能抹去那段记忆。只是，我真的很少想起她，因为对我来说，她已经不重要。”

她摇摇头，“我不懂，你在谈的是你的太太！”

“前妻！”他更正。

“还不是一样。”她的眉头微蹙，“一个曾经跟你那么亲密的人，你谈她的口气却好像她是个陌生人。”

“因为她本来就是！”她的义愤填膺令他觉得好笑，“我们离婚了，在法律上，我们没任何关系，老实说，我们一开始也是像你跟那个姓赖的家伙一样，大家认为我们会结婚，所以我们就结了婚，只不过经营婚姻不是像我们所想的那么容易，这段婚姻维持不到两年，便以失败收场。我长那么大，从没有失败过，但我的婚姻却让我彻底投降了。”

虽然认识他不久，但是她很清楚，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可以想见失败的婚姻带给他的打击不小。

“你不爱她吗？”就如同她不爱赖智清一样。

他老实的回答，“娶她只是因为众人觉得我们该结婚了，不过我并不讨厌她，当时只是单纯的想着与她共度一生还不算令人难以忍受，所以我们就结了婚，只是最后她决定要跟我离婚，”他摸了摸她的脸颊，“而且还拿走我一半的财富，所以对她，我仁至义尽。”

“因为给她钱，所以仁至义尽？！”这样的说法未免太市侩了一点。

“不是钱的问题，”他忍不住一笑，“而是扪心自问，我没有对不起她，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再次沉默。陆奕凡与他前妻的关系和结果，是否也是她的一面借镜——她不能因为时间到了而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她轻靠在他的怀里，听他强壮稳定的心跳，“一旦从这里离开之后，你会记得我吗？”

陆奕凡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他还没有打算要离开这里，他在这里过得很愉快。

“为什么不说话？”她不安的问。

看着她愁眉不展的脸，他的心顿时不舍的揪起来，他对她露出安抚的笑容，“别胡思乱想，这个问题等我真的要离开，我再告诉你！”

这个答案一点都不令人开心，孙依玲幽幽的叹了口气。只要一想到他会走，她就觉得心头压着块大石头。

他吻了吻她的鼻尖，“我会把这里变成你想要的样子。”这是他对她表达关爱的方式。

他也愿意留在这里，这才是她真心想要的。突然她吻了他的脖子，只是一个碰触，没有别的。

“你要我留下来？”他声音嘶哑的问。

“很明显不是吗？”她看着他，他们的脸几乎贴在一起。

“所以……”他等着她开口。

她低声说道：“没有所以，我是希望你留下来，我不想骗你或骗自己，但是，我无法左右你的想法，因为若你不想待在这里，我强迫你，你也不会开心，所以我不想逼你。我只想要让你留下美好的记忆，一旦你离开之后，你会记得我、记得这块土地，或许有一天……你会再回来看我，然后，我可以再泡茶给你喝，再跟你一巴看星星，这样也很好啊！而且……”她凝视着他，“不一定最后你会选择留下来，不是吗？”

孙依玲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并不打算要操控他的一生。

看着她晶亮的双眸，他没有开口，她的坚强如利刃剌穿他的皮肤，甚至于内在的生命。

从没有任何人带给他这样的感受，他认识的许多女人都想尽一切办法要留下他，但她没有，反而将选择权交到他的手上。

他轻柔的吻她，她欣然的微启双唇接受。

愉悦击中了他，现在他只想好好抱抱她，其他的一点都不想思考。

＊＊＊凤鸣轩独家制作＊＊＊＊＊＊

一大早，孙依玲轻哼着歌，帮忙阿福婶将早餐给准备好。

她梦想中的幸福就是这个样子，一切都很顺利，她爱的人陪在她的身旁，而父母留下来的民宿也开始营运。

这时大门方向却响起一阵嘈杂声，她们正感到疑惑的时候，轻脆的铃声响起。

“这么早，会有客人吗？”阿福婶将炒蛋放在桌上，不解的目光飘向大门的方向。

民宿在两个星期前开始营业，小木屋因为还没完全整理好，所以暂不开放，虽然住房率是差强人意，但是到了假日，主屋的四个房间却时常客满，孙依玲对这个结果已经心满意足了。

当然，她也很清楚，能够有这样的成绩都要归功于陆奕凡，孙依玲发现他真的是个很有生意头脑的人，久了也不禁觉得要他留在这个小地方还真是埋没人才，但就算是这么想，她还是自私的希望他能留下来。

“今天不是假日，照理来说，应该是不会有客人上门才对。”孙依玲摇头推翻这个可能，“昨天也没听奕凡说有人订房啊！我去看看。”

她走到客厅，然后按下墙壁上的摇控器，厚重黑色镂空大门缓缓的打开，门才一开，赖智清就跑了进来。

“智清？！”孙依玲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这阵子因为陆奕凡的关系，他很少出现在这里，“怎么是你，这么早有事吗？”

“大事不好了！”他的神色有些慌张，“一大早，村里就来了很多外地人，听说是什么工程公司的。”

“工程公司？”她不知道这关自己什么事，她挥手招呼着他，“你还没吃早餐吧？进来一起吃，一边吃一边说。”

“你怎么还有心情吃早餐！”他摇了摇头，无奈的跟在她的身后，“听那些工程公司的人说，他们是受了一间国际度假村的委托，所以来这里勘查地形，他们打算要在这里兴建度假村！”

走在前头的孙依玲听到这里才停下脚步，“什么？”她有些意外听到这个讯息。

“这里要建度假村了。”他看她终于愿意专注的听他说话，这才感到满意，“你应该可以想象这里建了度假村之后，你的民宿将面临什么下场吧？”

她当然清楚度假村一旦建立，自家民宿肯定受到冲击，但这不是她最在意的，她关心的是——

这里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或许在许多人眼中，只是个鸟下生蛋的偏远地带，但它却有着老天给予的天然美景。

一大片未经人为破坏的好山好水，因为风貌原始，所以显得珍贵，而一旦大兴土木，这样的美景也将走入历史。

“度假村要建在哪里？”她焦急的问。

“就在你家后头那片山林！”赖智清指着她的身后，从屋里的落地窗望出去，可以看到一片青翠。

从小一直陪伴着她成长的高山，她难以想象那片青翠将会改变，只是那不是华家的土地吗？事实上这里很多都是华家的土地！

“华爷爷怎么会把土地给卖了？”孙依玲不相信华爷爷会做这种事，因为在他们老一辈的心目中，从小生长的上地可是弥足珍贵。

“他没有！”讲到这个，赖智清忍不住义愤填膺起来，“大概十年前，华爷爷就把你家后面那片山林送给林务局，因为当初林务局说是为了保护生态、做研究用，所以华爷爷很大方的同意这件事，可是没料到林务局现在却转手把地给卖了，还任由大财团在上头盖度假村。”

“真是太过份了！”孙依玲忍不住啐道．

“没错！”赖智清也认同的附和。

“怎么回事？”擦着湿发，陆奕凡从楼上走了下来，明显感受到空气间飘浮的不寻常。

看到他，赖智清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这里要建度假村。”孙依玲闷闷不乐的说。

陆奕凡勾来椅子坐了下来，喝了口阿福婶送上来的牛奶，“度假村？！”

孙依玲点头，也跟着坐下来，“听说是一家国际度假村，”她的手指着窗外，“他们打算在那里建造度假村。”

陆奕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其实看到这里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是个难得一见的世外桃源，有着青翠的山林和清新的空气，而且待了这么一阵子，多少也了解这一带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现代人重视养生休闲，而这里一年四季盛产水果，六月至十二月的百香果，十二月至一月的金枣，四月到五月则有东方人特别钟爱的水蜜桃，然后七月至十月的火龙果，最后还有九月到十月的红柿。

以精明的生意眼光来看，若能解决交通与住宿的问题，有计画的发展，这里的观光产值将是潜力无限。

“你担心影响民宿的生意吗？”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手，不想看到她担忧的神情。

“不是！”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把她想得那么肤浅，“我只是不希望这里被过度开发，任何地方只要被过度开发，天然的美景就会流失，我在乎的是这片好山好水！”

听到她的话，他赞赏的扬起嘴角。以为她烦恼的是自己的生计问题，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大爱精神。

“但是你有没有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陆奕凡自在的吃着早餐，在这个空间里似乎只有他还有好食欲。

她不解的望着他。

“这个村庄人口不过几百人，大部份是以种水果维生．”他提出自己的看法，“老的老，小的小，年轻人都到外地去工作，如果建造度假村，将可以增加此地的工作机会，人口会回流，这里将变得比现在更热闹、繁华，生活也可以更富裕，以这个角度想的话，你不觉得利多于弊吗？”

身处在现代，进步与传统从难以达到平衡。纵使孙依玲再怎么天真，也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你这个外地人懂什么！”赖智清忍不住开口反驳，他与孙依玲可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我们对这片土地有感情，你这个外人是不会明白的，所以你少在那里说什么鬼话！”

陆奕凡看了他一眼，要他冷静一点，“我明白你们对这块土地的热爱，我不过是提供另一个角度的思考罢了。”

“谁需要你的意见！”赖智清显得恼怒，打从心里，他就讨厌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或许早就可以跟孙依玲携手共度未来，“就好像我之前跟依玲说的，你不过就是个过客，待个几天就走了，哪会懂我们的想法。”

他一点都没有兴趣待在这里听他大放厥词，陆奕凡伸手拿了阿福婶做好，才刚出炉的馒头。

“我们去散步。”他对孙依玲伸出手。

她迟疑的看着他，“我现在怎么有心情……”

“现在就算你再烦恼也没有用，”他一把拉起她，“你想，你有足够的力量可以阻止度假村动工吗？”

若是连华爷爷——原本的地主都没办法阻止的话，她一介小小女子就更不用提了。

“走一走会开心一点。”他对赖智清挥了下手当是打招呼，要他自便，就拉着她出了家门。

果然一走出去，他们就看到村里来了许多不认识的人，而原本的居民则暗暗的讨论着。

不可否认，这些外地来的都市人很懂得收买人心。

他们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单纯的居民相信，建造度假村，将带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更多得工作机会，自然也就没人提出反对的意见，甚至欣喜的等着建商动工。

“难道他们都不担心原本的美景会被破坏吗？”孙依玲依然难掩忧心，“在山上建度假村，若是水土保持没有做好，遇到下大雨或是地震，都会造成难以弥补的灾害。”

“若你真的担心的话，可以去向他们要求啊！”陆奕凡帅气的咬着馒头，空着的一手则牵着她，“请建造者务必做好水土保持！”

“可以吗？”她很怀疑一个大财团怎么会理会她一个市井小民。“他们会采纳我的话吗？”

“不去试怎么知道？”他将黑糖馒头送到她的面前，“吃一口，你早餐都还没吃呢！”

她看着眼前的馒头先是一怔，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咬了一口，“你觉得我在杞人忧天是吗？”

“也不是。”他搂了搂她的腰，“只是你太爱这片土地。”

“这是当然！”她回想起过去，“当初我妈身体不好，我爸情愿放弃高薪的工作来这里买地建房子，他与我妈幸福的在这块土地生活，我不希望他们喜欢的美景有所改变。”

“时间会变，”陆奕凡很实际的说：“所以很多事情也会改变，而这样的改变……”他摸着她的脸颊，“不到最后，我们谁也无法断言是好还是不好？”

他的想法实在太过理智，她很想学他。

站在山谷前，她眺望远方的山脉，但却挫败的发现，自己怎么样也无法像他一样洒脱。

“度假村一旦开始兴建，民宿的生意一定会有所影响。”他的手臂从她的身后紧环着她，柔声的提醒，“你现在没空烦恼他们将要如何兴建度假村，你最迫切的是想要怎么应变，好让民宿继续经营下去才对！”

好不容易一切才上轨道，以为所有事都要开始好转，没想到……却出现这样的大意外。

孙依玲转过身，然后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对于要跟这个大型的度假村竞争，老实说，她没有太大的把握。

“开心点。”他不想要看到她脸上浮现担忧的神情，所以哄动着，“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我们就慢慢等，等事情明朗，多了解一些度假村的资讯再来想办法，这样好不好？”

听到他的话，她微露出一个笑容。

她相信他会在一旁帮助她，而她更听出他话语后的意思——他会留下来，至少短时间内他不会离开！

这个讯息使她沉闷的心情稍稍得到一丝安慰。她搂抱着他，柔顺的待在他的怀里。